我认真搓了一下眼睛,才发现刚才叫我的是贺景霆。我也没工夫理他怎么会在这里,现在重点是姜时晚有生命危险。
我走出路边,他跟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默不作声,四处张望周围有没有出租车。
他见我不理他,又生气道:“我问你话。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若有所思盯着我看了半天,才道:“你跟踪我?”我顿时有些囧囧无语,季陵川的车子已经开出了好远,我看见姜时晚已经闭上了双眼,看来刀子扎在她的身上还真的挺痛的。
“我现在没空理你,你别给我吵!”我吼他,他一听脾气就像是被我点燃了一般。拽住我的手咄咄逼人:“为什么跟踪我?”我不耐烦的甩开他,“随你怎么想,我现在没工夫理你。”
“给我让开!”一时之间他被我推了出去,正巧这是开过来一辆Suv越野,距离顾怀之原本还有一段距离,而那辆车尽管速度再快,也足以停下来。一束猛烈的光朝我射来,像是锁中了目标一样。
但那车突然间疯狂的加快了速度,风一般的速度往贺景霆身上撞,电光火石之间,顾怀之整个人愣怔了半秒,然后他用力退了我一把,我摔倒在地。而后我就看见他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倒了下去。
然后那辆车没有停下来,反而还呼啸而过。
地上还有些血泊。
我瞪大了瞳孔,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接二连三看着他们倒在了血泊中。我颤抖着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贺景霆,你没事吧?”
“别晃了,再晃就被你晃死了,还死不了!”他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辣,我捏着他的手,他用力的握住,好像我就是他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他闭了眼。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120。
这简直比刚才还惊心动魄。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医院。
一路忐忑不安,到了医院。
我蹲在地上有些麻木,我此时挂念的两个人,都被送进了手术室,而都是因为我。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招灾揽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的时间我如坐针毡。想起那辆越野车疯狂的往他身上撞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想这场车祸是人为,有人要杀贺景霆。
心里腾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贺景霆的助理这时候给我来了电话,说是肇事司机已经找到。
半个小时前我给申擎打了电话,让他去查今晚名苑路的监控。
我倏地站起身,掐断了电话,看了眼手术室,还在手术中,但现在,有件事,势在必行。那便是,到底是谁要害他。
我提起包匆匆出了医院。
警局。
我看见一张憔悴而迟暮的面孔。
那模样像极了街边社会佬,身上穿了件夹克衫,一身黑衣笼罩着他瘦骨嶙峋的身材。还真是不怎么样,我对他第一印象明显不好,他害了贺景霆。
我淡漠的走近他,警察正做着口供,那人却一直保持着沉默,女警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解释道:“我是目击证人,亲眼目睹那场车祸。”女警骸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
对面的男人看见了,眼里顿时暗潮汹涌,一抹潮红落在他的眼底,他像是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那种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一时之间我想不出到底是谁会跟我,应该是陈佳期有这么大的仇恨。
我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你跟我有仇?”
他点头,冰冷的眼神像极了一把刀子,恨不得将我的肉一刀刀剜下来。我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会以这种眼神来看我,就像是我与他似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为什么要杀贺景霆?”
他面露狠色,用极其憎恨我的口吻吼我:“贺景霆?我杀他?我想杀的是你这个贱人。”他不安分的甩动着自己的手臂,女警瞪他:“老实点!”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置我于死地?”
他突然间默不作声,只是用一种穷凶极恶的眼神盯我,就像一头饥饿的狮子在盯着他的猎物。我被他盯得发毛,但还是假装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毛骨悚然,那种眼神我活了两辈子都没有遇见过。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否则我会以恶意谋杀起诉你,让你把老底坐穿。”也许是我的气势过于凌厉,有点震惊到他,我看见他看向我的眼神先是有些错愕,然后突然间狂笑不止:“哈哈哈,你尽管告啊,老子不怕你。”
“等我再出来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若没命活着出来,我就是做了鬼也会回来寻你的仇。”
他突如其来的癫笑让我愣住,他扭曲的面孔像极了一副僵尸模样,加上他原本就瘦骨嶙峋,整个人的轮廓原本就已经丑陋无比,不曾想这样癫狂起来更加瘆人。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恐怖的面孔,带着一身的戾气。
“行了,陈小姐您先回去吧!余下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女警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还被他的“恐吓”吓到,一时之间想不通陈佳期有跟哪个人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出审讯室。
录完口供的我整个人心情复杂。那人叫张虎,跟贺景霆没仇,他要杀的人是我。
出了监狱,我下意识抬头望天。眼睛也干涩的厉害,微弱的月光洒下来,伴随着微冷的秋风,我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长袖。看着暗沉的夜空,我漫步踯躅。
手机顿时响起一阵铃声,我掏出来一看,是申擎的电话。
“夫人,公司那边有事处理,您看一下过来盯一下Boss的情况。”
我:“手术结束了?”
“是。”
“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申擎:“嗯,医生说还好没有伤及要害。过两日该醒了。”
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Vip病房里。
我看着贺景霆,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望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孔,还有发白的嘴唇,我的心宛如刀绞。
我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的纱布,他睡的很沉。我很少见过他这么安静地时刻,如今我却可以如此静距离地接触他,心里有些愣怔。
我多久没有这样静距离看过他了。
那一段前尘往事就像驻扎在心底的一株野草,有时会莫名疯长,将那情愫爆发出来,而我不得不极力控制,压制住我对他的想念。
“贺景霆,你看你这么讨厌我,最后还是我坐在这里陪着你。”
“虽然,你出车祸是因为我。”
“我们是不是要经历好多好多才能修成正果呢?”想到这,我又疯狂的摇头。
“万一你真的想不起我了,或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又要怎么办?”
我拧着毛巾给他擦拭身子,擦掉他额头冒起的汗珠,半夜的时候,“渴水……我渴,陈佳期~”他一直叫嚣着渴,我端了碗水用勺子一点点喂进他的嘴唇,他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照顾”。慢慢的配合我。
“谁说我们不合适呢?你看你没有这么抵触我不是?”我笑了,然后静默的放下碗,出了病房。我站在病房外面想了许久,命运给我一种多么大的不公平,而我,需要不断努力,把错的路走成对的。
在二十一世纪,这条情路一开始是错的,而我坚信,有一天我可以将它走成对的。
贺景霆在昏迷后的第三天醒了,而我那天是接到了申擎的电话。他说贺景霆醒来问我为什么不在,我一听简直吓得掉落,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玩完了。
他果然很记仇,刚醒来就要来“取我狗命”,我心里一阵慌怕,我思来想去,也许我只能先出国去避避祸事了。保不齐我还能捡条狗命。
我跟容姨说我最近要去旅游几天,让她去医院照顾照顾贺景霆。
第二天。
贺景霆很快我要旅游的消息,此时我正站在机场,我真的定了飞往洱海的机票。
登机前我接到了贺景霆的电话,他在电话另一头狠声道:“陈佳期你是不是想死?把老子害成这样你还敢给我去旅行?”我脑袋被他嗓门炸的老疼了,连忙打电话拿远了好几公分,依旧能很清楚地听到太子爷在那边咆哮。
我没来得及插上一句话,他又凶狠的威胁我道:“行,你尽管给老子逃,我看你能躲几天!”
“要么你十分钟后来医院,十分钟后我见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挺凉的,那我还逃不逃?太子爷估计会更生气,更想把我弄死。可我不逃,那他也会把我弄死,思来想去,我还是登了机。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先活几天命再说。
“我现在回去就得死!我还不如先跑了再说!”我难得硬气一回,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被我气的半死,总之他此刻的脸一定是黑的,比猪肝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