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简程从身后跑过来,拍拍常雨的肩膀。
“怎么了?”常雨挽着简程的手。
“没什么,你最近都在干啥,在学校都看不见你。”简程抱怨着。
“在学习,这不又快考试了吗?”
“对了对了,你等会儿有事么,我想让你帮我辅导辅导英语,这次我再不过,那就惨了。”
“行,那等会图书馆见,我先去上课了。”说完,常雨转身走去了教室。
到图书馆的时候,简程早已坐着看书了,偶尔还拿着手机发信息。
“我等你回C城,谁啊?阿云?你俩发展这么迅速的?”常雨从简程的身后绕过来坐下。
“没有,快给我讲讲题吧。”简程害羞的收起手机,催促着常雨辅导。
不一会儿,常雨眼前出现了一瓶可乐。
“找你可好找。”叶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图书馆坐下。
“你这是半夜抓耗子了还是挑灯夜读了,这黑眼圈都可以敷面膜了。”
“你别说,这最近为了看准点球赛,睡到半夜在宿舍爬起来看,白天补觉,好几节课都是让别人帮我点到的。”
一旁的简程不怀好意的盯着常雨和叶延:“不介绍一下?”
“这是?”他说。
“这是我发小,从小到大特好的朋友,这是叶延,大四学长,也是学设计的。”常雨反应过来不急不慢的介绍着。
“阿童这儿。”叶延向着远处招招手,轻声的喊着。
这时的常雨和简程都在想阿童是不是她们认识的阿童,常雨疑惑地看着简程,简程也摇摇头。
那个男孩子拉开椅子坐下,坐在常雨的对面,常雨抬起头,看见对面的那个男孩子是童良泽,只见童良泽也盯着常雨看。
叶延在旁边说着:“怎么,你俩认识?”
常雨听着叶延这话低了头没说话。
“阿童跟我们是高中同学。”简程见着俩人都不说话,直接说出来了。
“怎么,今天你的追求者没追出来,所以来图书馆学习了?”简程问着。
“追求者?你是说甘甜?这么久了,见阿童不答应退缩了吧。”叶延在一旁打趣着,则常雨依旧低着头。
“你还学不学习了,不学习我走了。”常雨打断简程想说的话。
“我学我学,小雨老师不生气。”简程向着叶延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许久之后,耳边传来童良泽的声音:“很晚了,一块去吃饭吧。”
本想拒绝的常雨,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叶延拦住了:“好啊,走吧,不早了。”又接着催促着常雨和简程收拾东西。
在路上,简程问着常雨:“你真不跟他说话了?”
“表现很明显吗?”
简程在旁边点着头。
吃饭的时候,叶延熟练的点着常雨爱吃的菜,而简程依旧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常雨和叶延,常雨只好假装无视着她的眼神。
结束之后,夜里九点,叶延说着要和朋友去看球赛,则简程要和阿云打电话,只剩下常雨和童良泽一起回学校,学校的小路上,都是情侣卿卿我我的,常雨和童良泽都是闷着的性子,谁都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直到到了宿舍楼下。
就在常雨决定走进宿舍大楼的一瞬间,童良泽叫住了常雨:“小雨。”
常雨楞了一秒回过头来:“怎么了?”
就在楼下僵持了许久,童良泽还是没有说话,就在常雨要回头走的时候:“小雨,晚安,等着我。”说完,就跑了。
等?等什么。
常雨在原地摇摇头,转过身走了进去。
洗漱完,常雨还在想着童良泽那句等着我是什么意思,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想着要不要问一问,接着,她又摇摇头:“还是不要了。”
接着只要有时间,简程就说着要复习,然后童良泽会和常雨她们莫名其妙的偶遇,有时候叶延偶尔也来图书馆学习学习,很快就要放暑假了,因为叶延是大四,所以大家一块约着吃顿饭。
常雨喜欢吃辣,所以叶延特意选了一家川菜馆。
“恭喜叶延学长顺利毕业。”四个人端着酒杯庆祝着,然而喝酒的就只有童良泽和叶延,常雨和简程喝着可乐。
“说实话,我还能在最后一年,遇上你们几个,还是我的福气。”叶延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是的是的,少喝点少喝点。”常雨拦着叶延的酒杯,殊不知一旁的某人冷空气都可以制冰了。
“那你们这暑假打算怎么过的了?”叶延放下酒杯说着。
“在家里看店。”
“先旅旅游。”
“我找了工作。”童良泽说着。
叶延看着他们又喝了杯酒:“果然年轻啊,我已经找到地方实习了,等爷拿工资了,再请你们几个小家伙吃饭。”
回学校的路上,叶延步子蹒跚着,却倔强的不让人扶着。“我说了我没喝多。你们看,我还能走直线呢。”说完这句话,却差点倒下,还好童良泽及时的扶着叶延,才没摔倒地上去。
“得了,还逞强。”简程吐槽着。
暑假很快就来了,大家一开始都还约着出去玩,直到童良泽和叶延工作忙了一点,再就是简程也出去旅游了。
常雨在后院躺椅上坐着,看着哈利波特,一旁的常父看着常雨说着:“你要不要也出去旅游旅游,整天呆在家里有什么好的。”
“我才不想出去到处跑,又热又累的,还不如在家吹吹风扇,再吃老爸做的酸辣鸡爪,这比跑出去玩舒服多了。”常父看着自家女儿,用手刮了刮常雨的鼻梁:“那我等会再去菜市场一趟,再给你买点鸡爪回来。”
“好嘞,谢谢爸爸。”
一旁的常天就要投诉了:“爸,我想吃大虾。”
“吃什么大虾,我看你像大虾。”
“姐,爸爸偏心偏得太过了!”常天看着常雨,常雨立马明白常天的眼神了。
“爸爸,再带点大虾回来吧,做酸辣凉虾。”常雨拽着常父的手臂撒着娇。
“好嘞。”
常天看着如此偏心的爸爸说着:“还是我姐心疼我。”
“你臭小子,去买几斤鸡爪和虾回来。”说完,从兜里拿出钱递给常天,转身向着前台走去,接着,又转过身来对着常雨说:“小雨啊,你帮我把后院的海棠送到一个爷爷家去,这是地址。”递给常雨一个地址。
“好嘞。”
直到常雨到了纸上的地址才发现,是常爷爷的角落书店。
“爷爷,这是我爸给您送的海棠花。”常雨推开门,看着在前台打着瞌睡的常爷爷,常雨一来,常爷爷就醒了。
“你来了,谢谢你父亲,有心了。”常爷爷接过常雨递过来的海棠,仔细打量着:“看来,种花啊,你父亲还是更在行。”
“爷爷,您跟我父亲怎么认识的?”
“上次找了你要地址去过几次,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咳咳。”常爷爷走进后花园,放下手里的海棠说着。
“您没事吧?”常雨看着常爷爷状态不好,担心的问着。
“没什么事,老毛病了,咳咳,现在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那桌子上有一盒上次人家过节给我送的饼干,我这个老头又不吃这种东西,就留着,等你过来了,就着茶点心吃。”常爷爷指着一旁的饼干说着。
常雨倒了两杯茶,拿出饼干,掰成一小块:“给您弄小了,您也吃点。”
“你这丫头,我这老头子吃这个干嘛。”虽然还是说着拒绝的话,常爷爷还是吃了饼干,就着茶:“这饼干真甜,你小女孩应该爱吃。”
“确实好吃。”常雨尝了尝,她一向不爱吃甜的,但是她还是把饼干盒里的饼干吃了一半。
常爷爷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从兜里拿出一条手帕:“迟到的生日礼物。”
“您怎么知道我生日?”常雨疑惑的看着常爷爷。
“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喜欢什么,想着,我们那个年代的女孩子,都用着手帕,送你手帕,是希望你未来可以遇见真正可以托付的人,你可以把手帕送给他,来表达你对那个人的爱意。”常爷爷把手帕递给常雨。
一旁的常雨不知做什么反应,因为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位特别年长的长辈给她送来平安生长的祝福,不过现在平安生长的祝福不用了,因为有人给了良缘的祝福。
“谢谢爷爷。”常雨哽咽着说。
“你这妮子,哭什么。”许久没遇见女孩子哭的常爷爷却慌了起来,拿着纸巾就给常雨擦眼泪。
“从小到大,是爸爸带着我和弟弟,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也没见过外公外婆,我家的亲戚好像都很少联系,是第一次,有长辈跟我说这样的话,还送我礼物。”常雨哭着说。
“傻孩子,来不哭了不哭了。”常爷爷起身说着:“扶我去前院吧。”
常雨擦了擦眼泪扶着常爷爷去了书店:“爷爷,不早了,要不今儿去我家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这老头子,腿脚不方便,身上还有病,经不起折腾了,你快回去吧,晚了就危险了。”常爷爷说着。
“好,那我过几天再来看您。”常雨说完就走了。
常雨不知道的是,那天就是她与常爷爷相处的最后一次了。
几天之后,常雨接起电话,是常爷爷的号码,电话那头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常雨吗?我是角落书店店主的儿子,老爷子现在在医院,估计时间不多了,他还想再见见你,在第一医院,303病房。”
常雨一听见这消息,顾不上是真是假,冲出门拦着计程车,到医院之后,找到303,从病房门口透过去看,常爷爷身上插了好多仪器。
“你是常雨吧?”病房里的中年男人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女孩。
“小雨来了,咳咳。”常爷爷虚弱的说着。
“常永,去给你弟弟打个电话吧,如果跟他说了,他不愿意来,就算了吧。”
常雨本祈祷着这不是真的,直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常爷爷,实在绷不住,在病床旁边哭了。
“小雨,不哭了,我这年龄,老天留我这么久,算是幸运了。说实话,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我那逝去多年的夫人,后来,我发现你们其实有好多地方像却又不像,每次看你在后院看书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恍然,是不是她重新投胎转世了,咳咳。”常爷爷费力的说着。
一边的中年男子在外面打着电话:“我知道你怕我骗你,但是我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来医院看看,他只想再见你最后一面。”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很久说着:“我马上就到。”
电话那头的人是常父,打电话的是常爷爷的大儿子,常永。常父是常恒,是常爷爷离家出走多年的二儿子,三十年没再联系。常父到的时候,凭借着记忆回想着大哥的模样。
病房里的常爷爷继续说着:“我走之后,你把花花抱回家,我不希望我走之后,它没有家。”
“好。”常雨哽咽着答应着。
常父走进病房,看着是熟悉的老人,坐着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儿,却顾不上再说什么,常爷爷说话了:“小雨,给你爸爸让座位。”
常雨看着父亲来了,并没有想太多站起身来。
“常恒,好久不见,我想过许多我们重逢相认的场景,却没想过是现在这样子。”常爷爷看着常父说着。
“爸,好久不见。”常父忍着,看见面前这个垂暮老人。
一边的常雨被父亲的一句爸意外到了。
“常恒,咳咳。”常爷爷慢慢的说着。
“爸,您说,我早就想去找您了,可是我找不到您,怪我,那天也没认出您。”
“阿恒,不怪你,我们都有几十年没见了,再说,我都老了,我也是最近一年才偶然遇见小雨,得知你的消息,我怕你不认我,所以才没告知你我的身份。”常爷爷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嘴里却还在说着:“阿永,阿恒我要去见你们的母亲了。”说完闭上了眼睛。
此时,常雨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拳一样,脑袋嗡嗡的,眼泪止不住,看见面前的两个大男人却哭得像孩子,常父嘴里还念着:“对不起,我来迟了。”没有父亲的许多年,爸爸也许是孤独的吧,结婚没有亲人的祝福,生孩子之后没有可以分享的家人,遇到困难也没有刻意诉苦的对象,这么多年,一杯酒也没敬过自己的父亲。
常父转过身来:“小雨,你回去把常天带过来吧,让小天看一看爷爷,然后再直接去殡仪馆吧。”说完,又拍了拍常雨的肩膀,他也没想到吧,相认居然是这种场景,常雨点点头,走了。
常永走向前,拍了拍常父的肩膀:“阿恒。”却没再说什么,有许多话,在此刻却说不出口。
到家的常雨,沉默了很久,还是敲了敲常天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