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点多,喻端正才狼狈的从光湖大桥走回来。看着家里一片漆黑,喻端正无助的坐在沙发上。
桌上留了一杯水,想来是爸爸留的,这么晚,爷爷肯定睡了,家里的养生大户——大哥,肯定也睡了。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水“咳咳咳···”呛着了,害怕吵醒爷爷,喻端正捂着嘴使劲憋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缓了一会儿,喻端正觉得太饿了,从光湖大桥走过来将近二十五公里,连跑带走才这会儿赶回家。偷偷摸摸的走到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从橱柜里拿出一把挂面,冰箱里只有鸡蛋和葱。喻端正正在下面,忽然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拿起手里的锅铲就朝后打去。
喻亭松没有客气,抓住喻端正的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哥···哥···哥···疼啊!”
喻亭松不想耗费力气,松了手,喻端正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汗,低着头站在那儿。
喻亭松把面捞出来,顺手煎了鸡蛋。把面端在餐桌上,沉声道:
“过来!”
喻端正走过去,也不敢坐下,站在桌子旁
“喻端正,这些年爷爷和二叔就是这样教你的?”
“不···不是”
“抬头!”
喻端正刷的一下就把头抬起来了
“喻端正,这个家里,爷爷在一天,爷爷顶着,二叔在一天,二叔顶着,我在一天,我护着你。但是我们都不在了呢?你能扛得起喻家吗?”
喻亭松看着他,心下叹了一口气
“坐下,吃面!”
喻端正坐下,大口大口的吃面,喻亭松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吃完,喻亭松继续说道:
“喻端正,我也不想让你手上沾血,但是你得有自保的能力。你这些年,学了一身功夫,遇事却连最基本的冷静都做不到。”
“哥,对不起,我错了。”
喻亭松拍拍他的肩:“我们喻家人,最无用的就是懦弱和犹豫。哪怕是对我。”
喻端正目光复杂的看着喻亭松。喻亭松其实心里说不上是失望,只是有些无奈,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一会儿记得洗碗。”
喻端正坐了一会儿,才洗碗回卧室。
五点多,远方的天边泛起淡淡的青色。喻亭松轻声走到喻端正的卧室,给他盖好了被子,便迎着晨光去了公司。
林平已经在公司等候喻亭松,报备完一天的行程安排后,林平接着说道:
“喻少,昨晚夏小姐在超市一个小时的具体行踪我们查不到。服务员说夏小姐在卫生用品区大概停留了五分钟,但是我们询问其他区的工作人员,都对夏小姐没有印象。”
“嗯,下去吧!”喻亭松没说什么
林平松了一口气,连忙出去工作。
喻亭松坐在椅子上闭眼沉思,喻家和前总统李家并没有过节,不至于用一个夏月桐来做什么。而且喻亭松敏锐的知觉告诉他,夏月桐是友非敌,但是她具体的底细,现在除了李家谁也不知道,看来,是时候去拜访一下李老爷子了。
七八点钟,夏月桐还在睡梦中,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声音中包含着浓浓的睡意
“夏月桐,我回来了!”电话中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夏月桐小声嘀咕了一下,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李鸿玺!”夏月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扯着胳膊上的上的伤口,殷红的血在白色的纱布上渗出来,“咝···”
“夏月桐,你怎么了?”李鸿玺一改略带官腔的口音,焦急的问道
“哎,没事儿,撞着头了!”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笑声“你和以前真不一样。”
“是吗?我觉得还好。”
“收拾一下,出来吧,我一个小时以后在你楼下等你。”
夏月桐沉默了一会儿,电话中电流的丝丝声,让彼此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好!”夏月桐主动挂了电话
从卧室下楼,夏月桐处理了一下伤口。简单洗漱,选了酒红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披散了微卷的长发。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整个人显示出成熟,知性的美,散发着二十二岁绝对没有的历经岁月的味道。
提前十分钟下了楼,果然,李鸿玺已经在楼下等了。
一米八的个子,严肃的衬衫下隐约可见爆发的肌肉。夏月桐打量着这个七八年没见的男人,心下却做出了比较,脸没有喻亭松帅,肌肉线条没有喻亭松优美,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喻亭松看起来沉稳。
夏月桐心中猛拍自己,啊啊啊,到底在比较什么啊?眼前的这个可是大侄子。
“夏月桐!想什么呢?”李鸿玺眼神奇怪的看向夏月桐
“哦!没什么,大侄子当了几年官,就不叫姑姑了。”
“哎,上车吧!”李鸿玺无奈
夏月桐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很普通的大众,一点儿也看不出车里的竟然是李家子孙。
“还去临仙居吧?”李鸿玺问道
“随你!”夏月桐无所谓
这会儿早高峰,车被堵在高架上,李鸿玺单手扶着方向盘,回头看夏月桐
“看来,这几年过得不错,变了不少。”
“嗯,一直都挺好的。”夏月桐扣着指甲,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去做个美甲
“听说你现在在明德当老师?”
“对啊!语文老师。”
李鸿玺笑了“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信手捏来的学高数,最讨厌背古诗,还说以后要当一个语文老师,让不喜欢的人都去背古诗。”
“肯定是我八岁刚到家里吧,后来我可没有这么幼稚过。”
“幼稚吗?”李鸿玺笑了,声音爽朗,“不过现在倒是达成所愿了!”
“算是吧!”长大了,好像真的没什么话说,只能回忆往事,但恰巧是最不想回忆的往事。
“现在在哪里高就?”夏月桐打断这个话题
“帝都市长。”
“这些年干的不错,七八年就回帝都了,这次大选你的优势应该比较大。”
李鸿玺点头“是,算是有把握。”
“对了,最近听说你和喻家大少喻亭松走得近?”
“是,恰巧认识,对胃口,就交个朋友。”
“嗯,喻亭松是个厉害人物,我们李家都要让他三分。”
夏月桐转头看着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看似不经意的询问,但是逃不过自己的法眼。外面的七八年,终于也让一个少年成为了一个深沉圆滑的狐狸。
“是啊!”夏月桐意味深长,和李鸿玺对视,交换了一个彼此其实都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