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里,一片漆黑。我大大咧咧的就往屋里跨,一边为自己做了件顶伟大的事情自豪着,一边想着皇后这会应该已经到皇宫了。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能把果儿带去她身边也行啊,到时候再找何安去偷。完美!毕竟偷皇后的小院子,比偷皇宫真轻松多了。
“啊-!”什么玩意儿什么玩意儿!我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腰!我吓的大叫一声,神经都崩了起来。
“是我。”是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声音!
瞬间脑海里的弦一根一根就炸了。
“你有病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为啥不开灯。”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良久没有力气起身。
“点了灯,怕娘子不敢进屋。”黑暗里,一丝叹息。
我整个脑袋都是哄哄的,完全没理会他在叨叨什么。好半天,我才默默的把手臂从脑袋上拿下来,再抬头屋里已经点起烛火。
“吓到了?”始作俑者淡定的站在烛火边,跳动的烛火映着他的身影,明明暗暗。一时间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只是站着。
“你说呢?你说你是不是脑袋有坑?”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手撑着腿腕晃晃悠悠的努力着起来。刚才跪的久了,这会又一吓,只觉得两条腿不像自己的!
“娘子是去找公主了?”他的声音变的有些怪怪的,虽然和以往一样,但是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关心我怎么这么劳累,竟然还关心找没找公主?我此时想给他一巴掌,可是等我朝他走过去,又感觉没有力气,胳膊只缓缓的抬起来,整个人忽然就软踏踏的朝他倒了过去。
“啊~”看他那态度,我感觉我要栽跤。
可是我还是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暖到烫手。于是,在这寒冷的深夜里,我顺势将两只冰凉的小爪爪塞进了某人的怀里。听到头顶传来“嘶”的一声,我满足的笑眯眯。
他没有赶我,而是顺势将我抱起,放到了床上。看着他坐在床边,还将我搂在怀里帮我暖着手,又有一点点不忍心。
“我没有去找公主。我知道这肯定是个圈套。若我去找公主,指不定她府外有多少眼睛盯着我想弄死我呢。”我随意的回了他两句。感觉他又死死的搂住我了,不给喘气的那种。我挣扎着自救,“再说,我已经卖了你一回了,不能再卖了,不值钱了。”
“卖了我,你和果儿怎么办?我不值钱,就把我留给你吧。”
“咳咳,那还是先放我一条生路吧。”我脖子有点刺痛,引的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没说话,直接捞出我的胳膊,诊上脉搏。安静的有半分钟,直看着他的脸色变的不好,又对上我疑问的目光。
“受伤了?”他想给我检查,又看到我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得询问了一声。
“嗯。”我委屈的撇撇嘴,抬起头,把脖子的伤巴拉出来。感觉只是一点小小的刺痛,好像也不流血了。但是看到他紧张到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想撒个娇。
“有毒。”他说了一句,突然就把我按到床上,直直的埋下头咬在我脖子上。
“卧槽你有病吧,有毒你还要?”我先是被中毒惊讶了一下,还没等我感叹,难怪皇后会放我离去原来是下了毒。他直接来了这一招,给我吓到了,直接手舞足蹈的挣扎起来。
感觉到受伤的地方又一阵疼。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看他嘴角噙血又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竟然直直的愣住了。
“你为什么去找她?”语气冰冷的。
“我想救果儿!”
“为什么不信我?”
“啊?”我反应延迟了两秒,想起下午何安说了,他什么都知道,既知道公主的心事,又知道这道请帖去后,将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委屈心塞各种难受的心情一股脑蹦了出来,就喊了他一句。“你自己不是知道为什么吗?”
李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脑瓜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只知道,若是对她凶一点。那自己算是完了,不仅再也看不透她,可能连眼前自己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阳光大道都会看眼花。
“我们先来说说公主的事情。”他妥协的很快很彻底,自己明明有理,不能给她一哭就气到有理说不清。“五年前,邻国吞并城池直到首都。先皇后宫震荡,太子坐位不稳,诸皇子觊觎群起而攻之。当今的皇帝在那时被冤毒害太子,他后宫无母妃,朝中无依靠。公主为了保他一命,自愿请出嫁邻国和亲。出嫁半路遇到天灾,停留了时日。先皇不幸驾崩了,太子失踪,当今皇帝在当时一众皇子中,意外获得手握京都重兵首领支持,继承了皇位。随后撕毁和亲协议,拦截出嫁公主。邻国又在当时也遇到皇位不稳,那个皇帝为了和亲正式举行,以获得我们新帝支持。又暗中派人抢夺公主。我啊,当时刚拜了个门派,准备学习武艺,正好遇到我师傅接了朝廷的下来的保护公主的命令。就随着一众师兄去了,因为不会武功,他们去拼杀了,我就得空拉了公主逃命。说起来,这恩情也算不到我头上。所以,我既不应居功也受礼有愧。公主于我,只是曾经有交情那么简单。也不该让娘子疑神又赌气。”
“哎,果然生死变化,都只在一瞬间。”虽然心里有些小窃喜,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昨天白日里有事情忙住了,回来知道你们不见了。就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夜里和何安去寻你们,碰到梦舟重伤,带了他回来。已经着手安排接你们的事情了,还好娘子平安。可是就是不老实,还硬出去闯祸。”
“我不是去闯祸,我是怕你不管他,怕你觉得他讨厌,怕你借机不要他。”
他有些微怔。他只想着这个女人是他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第一次相识那夜发生的事情,那个可爱的小女人看着他冒着星星眼,不仅自来熟,还敢调戏于他。本以为,喜欢,得到。便是结束。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孩子,每天都会哇哇大哭现在又要调皮捣蛋,这个不在他计划范围内,又不会听指挥的小家伙。
确实有点借机就不要他的打算。
可也是自己抱着长大的,又怎么忍心舍弃他。
“这是邹家独门的黾毒,每月会毒发一次,每一次都会生不如死。我都不知能不能配出解药来。拿自己的命去赌,值得吗?”
“值得。”我已泪流满面,他既已知毒性,就已经染毒。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在意我喜怒生死,却不能在乎我在乎的人。
“我。”他想说,无论是她还是果儿,他都不会放弃。但是看她执着的样子,他又有些气恼。话到嘴边,又盼着她以后总会都明白的。“睡会吧,我。我去看看梦舟,晚点试着配下解药。书到用时方恨少,可能还要去点灯翻书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模糊。这是在这个一直悠闲又美好的梦里,第一次体会到锥心的难受。说不上为什么,明明近在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扯不开看不透的雾,迷迷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