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
有鸟鸣声,婉转清脆。
我起身,到阳台去看,看到梅妈正在晾衣服。脚腕上还隐隐作痛,我走的慢一点,洗漱完之后慢慢挪动自己到了楼下餐厅。只是另一只脚总用力撑着,有些酸痛。
梅妈刚好做完了手头的事情,抱着空的涣衣桶走了进来。
“少爷。”
我点了点头,一早上过来都没有看见斐尔特,想开口问梅妈又觉得她也不一定知道。正当我想着算了的时候,她指着桌子上的那些早餐说:“大少爷做了早饭说让您记得吃。”
“他人呢?”我问。
“大少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没说去干什么。不过他说,等他回来给您上药,让您别乱跑。”她说完,拿着东西走了。
我点点头。
看着桌子上颜色新鲜的食物,看着很有食欲,热牛奶还有煎的鸡蛋和土司水果什么的。捧着牛奶,温热的气温顺着玻璃杯子传到手掌心,暖暖的。我大大的吮吸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充斥了整个口腔,香浓温暖的牛奶让整个人舒服了起来。
煎蛋。蛋黄一切开,有溏心,黄澄澄的蛋黄流了一些出来,淌到了蛋白上面。蛋白是经过打发的,看起来松松的像云朵一样。和着蛋黄我把一小块蛋白送进嘴里,绵软的口感和蛋黄的鲜香。
再抿一口牛奶,仿佛是置身于牛奶之中用云朵一般的鸡蛋作为漂浮于上面的床。
松软温暖。
我再次惊叹于斐尔特给我的惊喜。
随便拿了一颗水果解解馋。
…………
斐尔特一天都没回来,我不清楚他去干什么了,但我想,我不会去硬问他哪里去了。
中午的时候我睡了一觉,很长的一觉,没有人来叫醒我,我睡了很久。知道傍晚时分,被传出的抑扬顿挫的钢琴声唤醒。
落地窗很大,金色的阳光洒了进来,云朵伴着夕阳,只晕红了脸颊喝了许多人间饱含平凡诗意的烟火气,默默地挪动着。
我跟着钢琴声走出去,声音听起来是从斐尔特房间里传出来的。因为脚疼,我走得并不快只是对于这从未听过的曲调琴声,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一份触动。
推开那扇象牙白的门,斐尔特坐在窗前的钢琴前舞动着自己的手指。美丽的音符从修长的手指动作中,缓缓淌出。
光依旧是金色的,如数包裹着他,低头认真弹琴的样子。
我不忍打扰他,就一直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他演奏出来的优雅。一曲完毕,他才回过头来,才看到了我。
“一天不见你人了,回来也不叫一下我。”很安静,他只看着我,没有说话。
突然的,他笑了一下,又看着钢琴,许久才开口:“你记得这首曲子吗?”
我愣了一会儿。
他问的,是“记得”而不是“听过”。
难道以前我应该听过?
……
见我许久没有反应,他又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记不得。”我顺着他的问题给出了答案。
虽然很熟悉,可是,我真的在脑海中没有找到有关记忆。
我知道自己忘了许多东西。或许我以前真的听过这首曲子吧,或许我们以前认识吧,他会在闲暇之余弹奏曲子给我听,或许我们关系很好吧。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遗失了什么东西,对于我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看着在我给出答案之后似乎有点失落的斐尔特,我更想的,是将遗失的重新拾起。
“……”他垂下了眼眸,好久。
我心脏有点疼。
……
“对不起……”我始终站在原来的地方,不曾移动过,其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脚不方便。
“是我太突然了。”他兀的开口,然后走过来才说:“脚还没好,别总站着吧。”扶着我一直到椅子上。
从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就总觉得斐尔特他怏怏不乐,我很少见他这样子。
是因为见到了川?
不敢说。
斐尔特还是斐尔特,只是现在的他有点奇怪。
“你不好奇我今天去了哪里吗?”他帮我涂药,动作很轻,指腹慢慢的在我脚腕处打圈,把药涂匀。
药凉凉的,很舒服。
“既然你没和我说,肯定有原因,我自己问干嘛呢?”我们就在钢琴旁边,我坐在椅子上他蹲着帮我涂药。
想来,他总是以这种温柔的愿意低头的姿态对待我。
我很庆幸,我第一个遇到的人,
是斐尔特。
动作完毕,他起身去放药。
我不知怎的,就想站起来去看看在一旁的钢琴。猛的一下起立,因为坐了有一会儿了,这下子动作太快了,有些晕眩。
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发出了声响。
或许是听到了声音,斐尔特立马转身来看我,见我站不住脚就赶紧凑了过来。他没有动手扶住我,只是走近过来让我可以靠着。我也因为脚的原因,暂时的靠在了他身上。
“受伤了就安分点。”
“那我回房间吧。”我悻悻的开口,起身想走,尽管走得慢,可我自己磨蹭磨蹭,也总能到的。
我缓慢的挪着脚,突然被人拦腰抱起,我惊了一下,急急转头去看斐尔特。他一副“没什么”样子,见我有点挣扎,才说了一句:“别动。”本来我是还想反抗几下说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可是看他眉头有点要扭在一起的感觉,也就安静下来不敢说话。
他往外面走去,脚步不快。
隔着衣服,我也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稳又健硕。比起他淡定的反应,我觉得我快要爆炸了,脸也不自觉的发热。
他好像发现了我的反应,微微笑了一下。
梅妈收了衣服上来放到我们各自的房间里,她上来看见我们,也愣了一下:“少、少爷们好啊。”
斐尔特向她微微点头,也表示打了招呼,然后就继续走。我们的房间相隔得并不远,只走几步路就到了,可是我总感觉他在故意放慢脚步。
他把我放在床上,床很软,我陷了下去,他也跟着倒了过来。
很近。
我能看到他的睫毛。
他也呆了一会儿,笑了。
也不起来,就这么压着。
盯着看了好久,我只觉血脉喷张,看着他那个笑容,只能眨几下眼睛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片刻,他才起身。
“好好休息。”只说了这么一句,可我觉得他心情变得不错,嘴角的弧度比刚才弹琴时还更加好看。
他说完,迈着步子出去了,也帮我带上了门。
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云朵,夕阳撞地,金光闪闪。坐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回想刚才的那个笑容,觉得他笑得有些调戏的感觉。
拿着被子蒙住自己。
压住心里那种莫名的害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