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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要有闲暇的时间,易文韬依旧到旁边的大学校园里打篮球。有好多天,没有见阮静露过面。他的心思不在打篮球上,犯规好几次。干脆退出场地倚在大槐树下,做为一名观众观看同学们打球。易文韬的眼睛掠过球场边的每一位同学,希望从人群中发现阮静。觅不到那个人,突然他觉得特别寂寞,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又是一个晚霞满天的黄昏,易文韬忙里偷闲地来打一会儿球。和熟悉的同学们马上就驰骋在赛场上。今天,他专心地打球,不再奢望想见到的人出现。身体上的劳累能暂时忘掉烦恼。篮球飞速地传向这边,易文韬往上一跃身,稳稳地接到球,巧妙地躲开队员的围堵,急跨几步,飞身扣篮。球稳稳地从网兜里落下。观众们鼓起热烈的掌声,“好!”“好!”易文韬刚转身,不经意间看见阮静站在大槐树下,一双眼睛注视着赛场上的人。易文韬慌忙退出场地,往场外走。他想悄悄地去见阮静,不要别人注意到他们。

大槐树后面,易文韬拍拍胸口,稳定一下激动的心情,又给自己壮壮胆。然后轻轻地扒开人群往里挤,一面寻找阮静。槐树下,怎么都找不到那个期盼见到的身影。刚才,不是还站在这儿的吗?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是错觉?易文韬惆怅地抬头望望树上的绿叶,在黄昏的暮色中悠闲地摇摆着。

又是一个星期五,马上快要到周末。易文韬被想见到阮静的心思揪得心神不宁。下午,队里没有什么事情,他悄声溜出来,十几分钟后,来到教学楼下。面对急匆匆进教学楼的学生们,易文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终于,胆怯地拦住最后一位女生,“这位同学,中文系的教室在这里吗?”女生点点头。易文韬生怕她失去听的兴趣,赶紧说:“您认识阮静吗?”女生又点点头,“有事快说事!”“好,好……你能叫出阮静来吗?就说有人找,我在这里等她。”女生奇怪地打量一下易文韬,“你不认识她?你叫什么名字?我总得告诉她,谁找吧!”易文韬紧张地有些结巴,“不……用……当然认识她。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说我的名儿,她会……你明白的。”易文韬结结巴巴的模样,女生不禁笑了,“明白了!等着吧!”说着转身走了。女同学寻到阮静告诉她有人找。阮静问清楚什么样的人,猜测可能是易文韬。思索片刻,好像并不想去和他接触。拉着女同学,来到一楼大厅。拐角处,阮静吩咐女同学,让易文韬回去,自己并不能算认识他。女同学一脸茫然地看着阮静。阮静把她推出去。易文韬欣喜地看到女同学回来,着急地问:“找到阮静了吗?”女同学说:“阮静说她并不认识你,让你回去。以后,别再来了。她的话,我传给你了。我走了。”在易文韬发愣的几秒钟里,女生就消失在拐角处。易文韬紧追几步,拐角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易文韬下定决心,一定要见到阮静。拿出手机,给张广睿打电话,“睿哥,队里有事通知我。”“好!你在哪儿?”“我在外面。记得有事通知我!”“嗯!”挂断电话,易文韬蹲在墙角。

一下午的时间好漫长。易文韬蹲一会儿又起身走走;又蹲下看干净整洁的地面。希望有蚂蚁出现,也可以打发时间。终于下课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涌出来。易文韬马上专心地寻找阮静。学生渐渐地少了。阮静还是没有出现。易文韬猜测阮静一定是从别处走了。去教室里看看?打定主意,快步登上楼梯。一步两个台阶,几步就到了转台处。易文韬不经意地抬头往上看,阮静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易文韬赶紧往上爬,阮静转身匆匆地离开。登上二楼的易文韬只看见走廊里阮静远去的背影。他尴尬地扶着墙,目送她走远。

易文韬躺在值班室的小木板床上,隔着窗户往外看天空。夜空上悬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斜洒在他身上。这时隔壁传来舒伯特的《小夜曲》,月夜里听着舒缓的乐曲,真是一种幸福。他起身倚在床头,好漫长而且又寂寞的夜啊!这么优美的旋律,更加渴望有人陪伴说说话。百无聊赖地打开灯,拿出书来翻了几页。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随手扔在枕边。又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一个一个人名地找,他希望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终于拨通高中同学的电话,“喂,文韬呀?有什么事吗?”那边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嗯,飞翔,你的生意怎么样了?”易文韬觉得就是没话找话。“还那样。文韬,你神经蛋吧?这大半夜的打电话问我的生意怎么样了?搅了我的好事。就这样吧。”对方“咔嚓”一声挂断电话。他在心里面把高飞翔骂了几百遍:神经蛋、大混蛋、大笨蛋、大傻蛋、大皮蛋……

他又继续找一遍没有发现能说说话的人,要是有阮静的号码该多好,她能陪他聊聊天吗?关掉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木板床“咯吱……咯吱……”地响到后半夜。

日子平平淡淡地流过一个多月。易文韬跟着张广睿忙碌着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张广睿比易文韬大三岁,既是师傅又是兄长,他们很投缘。平时,张广睿大大咧咧的性格,见到谁都会说几句玩笑话。可是案件中的细心和独特的推理,往往在案情扑朔迷离的柳暗处经他分析和推理,竟然总能有峰回路转的花明。同事们称他为小福尔摩斯。张广睿厚着脸皮照单全收。

又是一个夜班,易文韬在屋里无聊的坐下又站起来踱到窗前望天空。张广睿放下手里的书,皱皱眉头问:“文韬,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的?”易文韬转过身背依靠在墙上说:“我……”有些不好意思启口。张广睿伸手阻止他说下去,“我替你说说。”易文韬双手抱肩,饶有趣味要听听睿哥怎么分析自己的心想之事。张广睿故作高深地咳嗽几声道:“这个问题吗?”站起身,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似有阻力,但是事在人为,也不是不能往前进行。你肯定认为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只要努把力,也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易文韬笑了起来:“什么问题呀?说得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连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故弄玄虚。”张广睿嘲笑一下道:“就你那么一点点的小心思,还以为能隐藏得很严实呢?全写在脸上了。你不就是还再惦记操场上那个女孩子吗?早些时候被人家拒绝,相亲又不成。想媳妇了呗。”易文韬大惊,炙热的双眸望着他,相信他能带给自己希望,毕恭毕敬地说:“睿哥真不愧是小福尔摩斯。我该怎么办?”张广睿哈哈大笑,笑完坐回椅子上继续看书,大声朗读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易文韬着急地过去,伸手抢走书,哀求他说:“睿哥,你给出出主意,指点迷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广睿拍拍他的肩膀说:“现在想起睿哥了,刚才不是还说我故弄玄虚的吗?”易文韬笑容可掬地说:“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洗耳恭听。”“你呀,真笨!曲径通幽,懂吗?去找她要好的朋友,把事情搞清楚不就得了吗?”张广睿一把夺回书,放在桌子上。“可是她好像有男朋友了,这样好吗?”易文韬还再犹豫这件事情。“校园爱情多半会无果而终。再说是不是男朋友,你都没有搞清楚就下结论了?”张广睿用眼神鼓励他。“好,我试试。”易文韬下定决心。

天气可真热,树上的蝉儿“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中午时分,徐凝从外面买东西急匆匆地回来。出门时,忘记拿遮阳的工具,她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用纸袋顶在头上,快步走到校门口。猛然看见易文韬在门旁边向她招手。徐凝小碎步跑到他面前,奇怪地问:“你找我?”又思索片刻说:“你不是那个谁吗?”易文韬嘴角一丝笑意反问道:“我是哪个谁?”徐凝一时又想不起他的名字,不好意思地说:“想不起来你叫什么了。你有什么事?

易文韬瞧瞧她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有点儿心疼地说:“这么热的天儿,怎么不遮一下阳光?这儿太热了,到那边树荫下面说。”徐凝跟着他来到大树下,一阵凉意袭来,抹了抹额头上涔出的细汗珠,看看时间着急地问:“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要去上课呢。时间快到了!”易文韬手上拿着一张广告彩页,殷勤地给她扇着风问:“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徐凝瞅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易文韬自讨无趣地咧咧嘴巴再问:“能问一下,阮静有男朋友吗?”徐凝斜视他一眼,心想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而易文韬一脸的真诚,眼眸里满是期待。想起阮静让他碰过几次壁,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徐凝不由地笑了:“阮静呀?应该没有。”易文韬心头一悦,扇得更加卖力,眼眸一眯,说出心中的顾虑:“那天不是她的男朋友吗?瘦高个子的男子。”

徐凝站着不动,任他给自己扇风。突然想起电视剧里小太监给老佛爷点头哈腰扇扇子的画面,又瞅瞅易文韬弯腰哈身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她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易文韬莫名其妙的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弄不清楚怎么回事,能惹徐凝笑成这样?徐凝好不容易止住,清清嗓子说:“你说得是凌峰呀?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凌峰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又奇怪地正视他问:“你什么意思?对阮静有感觉了?”易文韬略微地点点头说:“能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吗?”徐凝急忙摆手说:“这可不行,涉及到个人隐私,我可不能私自告诉你。”易文韬放下扇子,略微不悦,小声地嘟囔:“有这么神秘吗?告诉我好吗?我先发短信试探一下?”

徐凝严肃地说:“把你的证件拿给我看看,先证明你的真实身份再说。”易文韬白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递过去道:“怎么,我是骗子呀?”徐凝打开证件仔细看照片、文字,抬头跟本人仔细地核对后还给他。以手当扇用力地扇着,“赶紧扇呀!热死了!”易文韬使劲地为她扇风,讨好的笑意更浓,“可以说吗?”徐凝思索一会儿说:“你把你的号码告诉我,我回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同意了,我再联系你。这样,行吗?”易文韬笑意更浓地说:“行,行!”报出自己的号码。徐凝记下,转身刚要离开,易文韬又慌忙伸手拦住说:“千万别忘了,抓点儿紧问,我等着呢!”徐凝皱皱眉,绕过去说:“知道了,还得看你的表现。”说着小跑进校园。易文韬眺望着跑远的徐凝消失在教学楼后面。

回寝室放下东西,徐凝踩着铃声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刚挨着阮静坐下,老师就走进来。“你怎么才来?干什么去了?”阮静悄声问。徐凝附在她耳畔说:“跟你有关。下课告诉你。”阮静疑惑至极,还想问问,徐凝指指老师。阮静只好不再说话。下课了,徐凝拉着阮静的手来到教室的走廊上。她们找一个较安静的地方,徐凝背靠在栏杆上,阮静迎风站定。热风吹过,吹乱了阮静的短发。她忙用手指梳理头发。徐凝看她的侧面,一头的短发像个男孩子。弯弯的眉毛;大眼睛,稍微有点儿细长,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丹凤眼?鼻子微微有点儿上翘;薄薄的嘴唇,嘴角边有个时隐时现的小酒窝。俊俏的五官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徐凝看呆了,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第一眼就很喜欢,何况是男生呢?阮静奇怪侧头看徐凝问:“小凝,你怎么了?”徐凝搂住她的肩说:“看你长得好看。”阮静伸手拧一下徐凝。“哎呀,你干嘛!动手动脚的。”徐凝惊叫着。“有什么事快说!”阮静倚在栏杆上。

徐凝趴在阮静旁边的栏杆上问:“静,你打算谈男朋友吗?”阮静双手握住栏杆说:“你想当月老呀?介绍的是谁?凌峰吗?如果是凌峰,最好别牵线。”徐凝不解地问:“怎么了?凌峰为什么不可以,他怎么了?”阮静讪讪地笑笑说:“也不为什么。就是没有想去了解,想去爱的感觉。”阮静抬眼望向远处,远处的亭台轩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欢笑嬉闹。宽阔的大操场里寂寥无人,天气太热。同学们都躲进阴凉的地方。大学生活真惬意。

徐凝说:“其实我说的不是凌峰。你还记得那个警察易文韬吗?上课前,碰到他了,他想要你的电话号码,我先征求你的意见。”阮静眼前浮现出易文韬高大魁梧的身影,沉思一下说:“小凝,现在没有打算谈恋爱。我家亲戚也给我介绍男朋友。不想去,又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她停下来,沉思良久,喃喃自语着:“易文韬?还行……”顿了顿道:“好吧,你把我的号给他吧。最起码现在可以拿他做挡箭牌,回家有借口。”徐凝指点着她笑道:“易文韬听见你说的话非气死不可。我和他联系吧?”“好的,你联系吧。”阮静挽起徐凝的胳膊回教室继续上课。

整整一下午,易文韬竖起耳朵听电话铃声。姐姐打了一次,妈妈打了两次,同事打了三次。每次都充满希望,又都是失望,阮静的同学早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吧?手机干脆放在办公桌上,眼睛一直注视它。对面的张广睿调侃道:“文韬,你快得相思病了!”易文韬怏怏不乐道:“睿哥,保证是那个女生忘了。”扣下手机不再看它。“睿哥,这个星期六有任务吗?”“应该没有。”“我请你喝酒去。嫂子不会有意见吧?”“好呀,你是借酒消愁!”“你和嫂子结婚两年了,怎么还没有要孩子?”“我也不是刻意的不要,一直在顺其自然。”易文韬点点头,又忍不住翻过来手机看屏幕。还是老样子,都是熟悉人的电话号码。易文韬把手机紧紧地抓在手里,心里的希望像许多绚丽的肥皂泡一点点儿都随着时间的推移破灭。就是这样的心情煎熬他一下午。张广睿走到窗户前,一边活动活动筋骨,易文韬的一句“嫂子不会有意见吧?”让自己思绪万千。“嫂子”要是有许多的意见该有多好!能热热闹闹地说话,聊天,讨论。他极力地控制住心情,收回跑远的意识。长长地舒了一口,心头的压抑感似乎减少一些。

黄昏时分,血色的夕阳马上就要接近地平线,愈加的红艳。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彩。阮静独自在最西边的大楼上看夕阳。这幢大楼的西面没有任何遮挡物,能完整地观看夕阳西下。太阳一点点儿地往下坠落,逐渐地隐退着光芒。想着家里的事情,虽然自己有一个富裕的家庭。父母和哥哥都有自己的公司,他们的收入都应该很丰厚。可是父母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他们都在为了孩子而隐忍什么?爸爸以生意忙为借口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一次,和妈妈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的。只是和自己说话。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她出去吃饭,聊天。三个挣钱的人,每个月都会给她不少的零花钱,阮静却是一个挺俭省的人。高中、大学的几年里,她竟然有了十万的存款。

父母这种冰冷的关系直接影响到阮静。只要想起家里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像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无依无靠孤独空虚。就是这种空虚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她努力地想摔掉这种感觉,可是在独处的时候,像野草一样生长蔓延,把她缠得呼吸不得。好可怕的梦,是梦吗?她分不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酷爱大自然的风景和万物,只有面对大自然时才觉得心很平静。她伫立很久,只是看夕阳西下。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她按下接听键。“喂,阮静!你跑哪里去了?我们三个都找你呢。”徐凝柔柔的声音。“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阮静抛掉乱七八糟的心事,迫使自己快乐起来。

枫叶亭里,三个女孩子嬉笑打闹着。阮静慢慢腾腾地走来,站在枫树下面。此时此刻,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参与进来。徐凝猛然发现站在小花径旁边的阮静,笑着把她拉过来,急切地问:“阮静,还给那个警察打电话吗?等着你的意思呢。”易文韬高大威猛的形象浮出脑海,阮静好想能寻到一个懂自己,能相爱一辈子的人。爱情和婚姻永不褪色!易文韬是这样的人吗?他特别地爱笑,笑起来像个小孩子,憨憨的。“嗯,你打吧。”阮静答应徐凝。

三个女孩子围住徐凝,头凑在一起,视线关注着她手里的手机。徐凝拨出号码,铃声只响一下,马上有人接通,“喂,您好!我是易文韬。请问哪位?”夏晓晨挤眉弄眼地悄悄趴在阮静耳朵上说:“专心等着呢。”阮静举起搂着晓晨的手,朝她的后背打她一巴掌。夏晓晨躲不过,瞪眼看阮静。林妍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俩不要再闹。徐凝也抿嘴想笑:“易警官,我是徐凝,阮静的同学。”易文韬满脸的笑容道:“你叫徐凝啊?小凝好!麻烦你的事怎么样了?”易文韬迅速接电话和开心的样子,张广睿指点着易文韬,撇嘴嘲笑他的迫不及待。徐凝说:“你可真会套近乎。阮静同意了,可以给你电话号码。”易文韬雀跃了,“谢谢你,小凝。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一下,你们怎么不去篮球场了?”徐凝说:“我们快考试了,都忙着复习功课呢。”“哦。”易文韬应了一声。

夏晓晨在旁边大声说:“易警官!想追求静静可要跑快点儿,追她的人可多着呢。慢了,明花可有主了!”易文韬一愣问:“小凝,不是你自己呀?”林妍说:“我们同寝室四个人呢!阮静也在旁边,想追到她必须把我们三个打发高兴了才行。”易文韬略想一下说:“明天是星期五,下午放学,我请你们四个人吃饭,行吗?地方你们选。”林妍惊呼道:“好,好!到时候可别耍赖。”易文韬高兴地说:“好,一言为定!”阮静在一边直摆手表示不同意。徐凝说:“一言为定!选好地方通知你。再见!”“好,再见!”阮静气鼓鼓地说:“我都没有同意,你们就同意了。你们几个小馋猫。还不认识怎么能让别人请客呀?”夏晓晨说:“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呢?”阮静不悦又无奈地转身回教室。林妍追上去,搂住她的肩膀说:“真生气了,不想去就不去了。”阮静看她们无辜的表情,浅浅地笑了笑说:“生什么气啊。去呗,算是交一个朋友吧。”易文韬马上笑容满面。打开电脑开始工作,高效率地把积累两天的工作很快就做好。

易文韬打听好下午放学的时间。早早地拉着张广睿站在校园门口。他们身着短袖衬衫、牛仔裤。平凡无奇的打扮中有一份心悦的洒脱。易文韬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翘首往里张望;一会儿搓着手兜圈子。张广睿双手插入裤兜,冷眼旁观易文韬期盼的样子说:“你能安静下来吗?看你那样,不怕别人笑话?”易文韬不好意思了,规矩地站在张广睿身边。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张广睿下意识地看看表问:“文韬,事情靠谱吗?十几分钟了,别不出来呀。”易文韬心里也没有底,“不会吧?刚刚不是通过电话了吗?已经确定了啊!咱俩已经在校门口等了。”

四个女孩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阮静走在中间,一头飘逸的短发,一身米黄色的小西服套装。她居然还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潇洒中有女性的柔美。易文韬把视线锁定在阮静的身上。张广睿伸手拉拉易文韬,易文韬惊喜中回过神。徐凝看见易文韬,招招手。易文韬喜悦地也向她们使劲招手。徐凝走过来问侯道:“易警官,你们好!”易文韬回礼道:“小凝,你们好!这是张广睿,张队长。我叫睿哥,你们也叫睿哥。你们叫我韬哥吧。”女孩子们整齐地叫道:“睿哥好!韬哥好!”张广睿偷偷地想笑道:“你们好!”徐凝一一介绍女生。

餐厅里,六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来,女孩子们说说笑笑不停。易文韬坐在旁边给这个拿杯子,为那个倒水。阮静只是安静地坐着,双手握住玻璃杯,不说话也不喝水,眼睛注视水杯。易文韬不时地乜斜她。林妍抿一口水问:“睿哥,今天出来玩不回家,嫂子没意见吗?”张广睿微微上扬的嘴角挂了一抹微笑说:“鄙人还没有结婚,哪有嫂子的意见?你们学校的漂亮女生也给我介绍一个呗。”易文韬咧嘴笑了:“别听睿哥说,他早就结婚。嫂子是大律师,很忙的,今晚不在家。”徐凝嬉笑道:“易警官还不抓紧点儿,你快成了剩男了。阮静可是我们班的班花。跑得慢,明花就要有主了。”阮静伸手去拧她,徐凝笑着躲开,左躲右闪的,躲不过慌忙站起来藏在夏晓晨身后,用夏晓晨做掩护。夏晓晨抓住阮静的手说:“别闹了,让别人看着笑话咱们。”阮静坐回座位,用手托住头,胳膊支住桌子,仍然沉默不语。徐凝推推夏晓晨说:“你坐那边,我坐在你这儿。”她俩换了座位。夏晓晨搂着着阮静的肩膀问:“平时就你咋呼得很,今天怎么了?不好意思了,还是装淑女?”阮静冲她笑笑,端起杯子喝一口水,依旧没有说话。

菜品开始陆续上来。两位男士为她们布菜。易文韬瞥阮静一眼,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易文韬把菜送到阮静的盘子里,悄悄地碰碰发呆的她,由衷地说:“阮静,吃点儿吧。”阮静抬起眼睑平淡地回视一眼易文韬。拿起筷子,冲大家一笑,毫不拘束地吃起来。易文韬顿时笑逐颜开,为她夹各种菜品。张广睿笑意加深,几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真心让人羡慕。

三个女孩子说笑校园里的趣事:谁收到什么礼物了;谁的男朋友帅,谁长的一般;谁功课去年挂科,今年特别用功……张广睿聆听她们聊校园生活,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让人回味无穷的美好时光。大学时代的女朋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易文韬不停地为大家斟酒倒茶布菜,忙得不亦乐乎。他不时地偷偷看阮静,她仍然不言不语地保持沉默,只是有时吃一点儿易文韬夹的菜。易文韬心里没有底,阮静是不是挺讨厌他的?三个女孩子说笑累了,中间有一小段的间歇。张广睿终于插上话问:“你们班上谁的功课最好?”林妍抢着说:“睿哥,你问谁的功课最好呀?阮静学习好,而且她的文学才华横溢。如果她坚持写些东西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作家呢!”徐凝和夏晓晨也表示有同感。易文韬吃惊地问:“是吗?”阮静微微一笑说:“别听她们胡说,哪有那么容易?仅仅有一点爱好而已。”

林妍的性格有些直爽,眼前两个帅哥一身休闲装扮一脸的随意,怎么看也不像冲锋陷阵的勇士。她上下打量他们道:“睿哥和韬哥,你们俩真是警察吗?我怎么看都不像?”张广睿爽朗地笑起来,“如果我们平时便装,你一眼都能看出来是警察。那我们怎么办案?犯罪分子不早跑了吗?”林妍赞同地直点头。徐凝说:“睿哥,你们讲一讲抓小偷的故事吧?”两位善谈的男士给她们讲起队里的趣事。张广睿把“惊堂木”(他的手机)一拍,“啪……”一声,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激灵。张广睿从容地聊自己的经历:“列位看官,你道那些穷途末路之人会是些什么人?用一个词来形容:穷凶极恶。可是我们的人民警察临危不惧,谈笑自若间,犯罪分子就落了法网……有一回,我们蹲守了大半夜。眼看他们马上出洞,我们就要一举成擒。这时,不知道谁放个屁,警犬一阵狂叫,大半夜的罪白受了。还没有一个承认的。”逗得四个女孩子开怀大笑。阮静趴在桌子上“咯咯……”笑个不停;徐凝搂住阮静捂住肚子浑身颤抖着;夏晓晨笑得直抹眼泪;林妍边笑边说:“你们俩讲的笑话,笑死人不偿命吗?”屋里一片笑语喧哗。

徐凝推推阮静问易文韬:“易警官,你的标准是什么?”易文韬微笑着偷偷指指阮静。徐凝问阮静:“静,你的标准是什么?”阮静略微思索说:“我没有想那么多。”徐凝疑狐地说:“这段时间,那个男士是怎么回事?又是打电话又是接你的?”阮静瞪一眼徐凝说:“胡说什么呢,他只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林妍撇嘴道:“没什么意思,有那个必要那么殷勤吗?”徐凝在心里把对阮静有意思的两个人反复地对比一下,下了结论说:“可是我觉得韬哥比那个人好,那个人太精明。”阮静又想起父母的尴尬处境,沉吟片刻,漠然地说:“现在,我真的不想考虑这些!”大家的眼睛都热烈地专注着她。阮静的心底一片安静,从容地说:“我只想有一个能够懂我的人。”易文韬听着她们的对话,不安地只顾喝酒,悄声说:“这个好难啊!”

筵席散了。阮静挽住林妍的胳膊走出酒店。易文韬依恋地注视着阮静。林妍瞄他一眼,悄声说:“小凝,我们先回学校吧,让韬哥他们独处一会儿?”扭过去头问:“让他俩聊会儿,行吗,睿哥?”有意走在最后面的张广睿没有听到。阮静搂紧林妍不松开。林妍拂在阮静耳边悄悄地说:“你没看见易警官的眼神吗?给他点儿面子。”阮静瞧瞧林妍,不情愿地松开手。林妍推着阮静送到易文韬面前说:“韬哥,保护好啊!”易文韬激动地说:“保证完成任务!”阮静嘴角挂一丝无奈的笑意。林妍拉起她俩快步先走,又停下来说:“睿哥,跟我们一块吧?”张广睿比她们的步子更大:“我可不在这儿当电灯泡。”四个人回头挥手道别。阮静也轻轻地摆手。

晚上九点多,万家灯火,大街上车水马龙。如果站在高处往下望,马路好似无数条的金带子。白天的热气消散不少,阵阵暖风吹来,吹起阮静的短发。易文韬跟随其旁深沉地看着她,多想为她拂一下吹乱的头发。他们漫步于街头,易文韬偷偷看看旁边的阮静体贴地问:“你哪儿不舒服吗?”阮静微微一笑,声音很轻柔地说:“没什么呀,易警官!我不是说过吗,现在我不想谈恋爱。学业结束吧,先有事业,以后再说吧。”易文韬无奈地说:“阮静,先聊聊,行吗?”阮静蹦蹦跳跳地走着,“易警官认识你很高兴呀!先做普通朋友吧。”可她的心底有一种空虚像一个无底的洞,好深好黑啊。她不敢窥视。有人能帮她摆脱掉这种窘境吗?她渴望有一个懂自己的人,哪怕他只是极普通的人,过平凡的生活。只是平淡地过一辈子。停下脚步,凝视易文韬几秒,他是那个人吗?

易文韬瞧瞧她深思的模样,如花的笑靥后面好像有些什么。一个有点儿调皮的女孩子,会有忧愁吗?该不会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强说愁”吧?他小声嘟囔:“见了好几次了,才算认识呀?对我没有一点儿感觉吗?”阮静转头困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易文韬微微笑笑说:“没说什么。”阮静见他不说,继续走路。他好爱笑呀,笑容里还有一丝羞涩。这个人是自己想寻觅的人吗?

暖风徐来,阮静立在一座小木板桥上,凝视昏暗的河面。易文韬停下来观察她。阮静抬头仰望天空,天空也是昏暗的,乌云遮掩住月亮。她问:“今天是阴历初几呀?”易文韬查看一下日历说:“今天是阴历十六,月亮应该很圆的。”她情绪低落了,喃喃自语道:“圆月?可是阴天,云遮住了。”“怎么了?”他奇怪这个女孩子的情绪化,女人心海底针?真让人琢磨不透,不知如何是好地陪在旁边。阮静最在意月亮,她爱看月亮,希望月圆之时抬头能望见明月。可是今天乌云密布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月有阴晴圆缺,这不是很正常吗?”易文韬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有许多的话想说。可是她却有让人琢磨不透的心事,不由地叹息一声。阮静转回身倚在桥栏杆上,异样地问:“怎么了?和我在一起很别扭吗?”易文韬急忙解释说:“没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是我的荣幸,希望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然后发展成预期的那种关系。”“预期的那种关系?”阮静反问一句,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希望能有一个人和自己共度一生。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他会是那样的人吗?易文韬笔直地站在她旁边,她又沉默不语地望向天空。眸子里有一些迷茫像是迷路了,“阮静,你想什么呢?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这么迷茫?我能帮到你吗?”阮静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半仙儿吗?能看懂我的心事?”易文韬笑起来:“我可不是半仙儿,只是学过心理学。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情理都大同小异。”月亮挣脱出乌云的束缚,漏出大半个脸,柔柔的光照射下来。昏黄的月光映照着他的脸庞,他好帅呀!阮静无法说出心里的感觉,只好缄口不说心里所想,思索了许久指指月亮说:“月亮好圆呀!为什么没再有一个月亮来陪她呢?她好孤单呀!”易文韬“噗嗤”笑出声,女孩子的奇思妙想,都是些什么思维?阮静奇怪地问:“笑什么!在想我是个神经病吧?”易文韬若有所思地说:“没有,没有!其实是你的心境觉得孤单。应该说你这个人不简单,悟性好。”阮静惊诧地别过脸斜瞟一下他,他能体会到自己的心境?他深黝的眼睛里装满体贴和温柔,她羞涩地一笑说:“这么说我还差不多。”

张广睿快步回家,希望她在家等待着自己。楼下小站片刻,寻找到自己家的窗户。只要里面有灯光,他的心就会暖暖的。可是屋里没有亮灯,漆黑一团。旁边的窗户都一片通明。张广睿的心往下沉,步子不由得慢下来。但仍然希望她在家,可能是睡觉了。又快速地攀上台阶,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屋里依旧黑乎乎的,张广睿摸到开关,打开电灯。几个房间看个遍,空荡荡的。只有鱼缸里鱼儿在游动。他沮丧地坐进沙发里。一张纸条压在纸抽盒下面。急不可待地拿出纸条看:睿,下午,我回家了。你不在,空落落的,心里不是滋味。我呆坐了好久,最后决定还是去出差吧。忙碌些,不想这些。张广睿立即拿出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小敏!”“嗯,睿!”“下午,你在家?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总是责备我没有给你打电话!”“现在你能回家吗?我在家等着你,好吗?我想你了!”那头沉默一会儿,悠悠地说:“睿,咱们考虑考虑分开吧。这样的日子过得无趣极了。家该有个家的模样吧,可是咱们的家冷冰冰的。我进去就感到害怕,冷清的让人受不了。可是你总以工作为主,从来都没有想过怎么把这个家维护好。我厌倦了。”张广睿惊愕不已地说:“以前我们不是很相爱的吗?厌倦我了?我知道错了!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地爱你!”电话那头无尽的沉默。“小敏!小敏!张广睿失口叫道。“有话回去再说吧。火车上呢,别人都睡了。打扰大家休息了。”说完果断地挂断电话。张广睿握着手机,舍不得放下,电话里早已没有声音。他疲惫地斜躺在沙发里,曾经很幸福的生活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该怎么过下去?他呆呆地望着窗外次第熄灭的灯光,别人家都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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