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隐—暝山谷——坐落于最西边的一座山谷,日落之处。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一枯荣便是一年,暝山谷的草,一次次的枯荣,三年过去了,暝山谷的八位小孩转眼便已长大。
一名身穿浅蓝色衣服的少年站在暝山谷的山谷一处,背对着面前的几位少年,面朝即将西下的太阳,他缓缓开口。
“你们该去外面看看了。”
“马上就到学院招生的时候了。”
“萧儿年纪虽小,但是勉勉强强也还是能进去的。”
“呜...呜呜-我不想走,我想永远留在这里。”一个轻巧的声音呜咽着响起。
“等你们长大了可以经常来看看啊。朵姣不哭,你都那么大了,不能再哭了,容易被人欺负的。”少年摸了摸名为朵姣女孩的头,眼里充满了不舍。年纪不大,说的话却与年纪特别的不符,显的那般的老练、沉稳像饱经沧桑的老者般。
“沐凡哥哥,你让我们离开这里,那你去哪里呢?还留在这吗?可是我听说你也要离开这里啊,我还听说你再也不会回这里了,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呜呜呜”一直忍着不哭的左丘如再也忍不住了,跟着朵姣一起哭了出来。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少年沐凡不知该如何作答,现在面前已经有两位小女孩哭了。
这该怎么办?
在一旁听到左丘如说的话和此时静默无声的沐凡,朵姣哭的更悲伤了。
“我的确会离开这里,具体时间啊,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回来的。你们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少年沐凡缓缓脱口而出道。
“记住,这也是你们的家,你们可以随时回来,我们也欢迎你们回来,这是你们永远的后台,不管遇到什么,发生了什么,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永远永远。”说这句话的时候,沐凡的眼睛却是看向唐萧白的。似是对她说亦似是对面前的这八位少年说。
“好了,我要交代的就这些了,你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明日早晨离开,下了山再到外面逛一两天差不多就到了那报道之日,一定要刻苦修习,知道了吗?”
“知道了。”七个小孩同时回答,只有那唐萧白迟迟未张口。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听着。
沐凡盯着唐萧白,眼里充满不舍,而后又轻轻开口“听到了吗?”
唐萧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吭声。
她心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
“嗯。”沐凡满意的应声。
转身正欲离开,却见背后的人没有一个动身。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个个孩子眼里噙满了泪水,正用手擦拭着。
“你们怎么都哭了,记住不要随便哭,有泪不轻弹啊。萧儿都不哭,看看你们啊!”
“我们没有哭。”亦子归擦了擦泪,眼中不再有泪水流出。
“那好,我们就再做个正式离别。”
“嗯,我们不哭了。”左丘如拭去泪水,强行扯了个笑脸。
“嗯,不哭了。”都拭去泪水后,七名少年少女异口同声答到。
“好。”
“韩曜夏、齐天离、北辰枫、亦子归、令狐玄、朵姣、左丘如、唐萧白听令。”沐凡郑重的开口,一一唤出面前八位孩子的名字,像是永别。
“到,师兄请讲。”八名少年们异口同声。
“马上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准备下山。不得有片刻犹豫,听到了吗?”
“是,师兄。”
一致的脱口应答声令沐凡倍感欣慰。
“还不快速速回去为明日的下山做准备!”这一句话,沐凡的声音格外的洪亮,仿佛想让面前这些还未长大的孩子永远记住他的声音,烙印在心上,生怕他们会忘了。
忘了,那便再也想不起了吧。
早已忍不住泪水的朵姣,应声而下,转身便往山间跑了去。
就在转身的前一刻,朵姣眼里的泪就像水一样,在眼眶处徘徊着,一听到沐凡的这句话,眼泪就好像得到了释放般,转过身泪便再次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泪如雨下,很快便浸湿了袖口。
朵姣一跑,身后的左丘如、令狐玄、亦子归、韩曜夏、齐天离接二连三的尾随其后跑着离开。
面前的孩子一跑开,沐凡的眼睛便湿润了,毕竟他也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比这些孩子大不了多少。
唐萧白看着面前的沐凡,湿润的眼睛一直盯着朵姣她们跑开的地方,直到最后的一个背影再也无迹可寻之后,缓缓开口道“我……”
“你也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沐凡依旧盯着原来的地方,目不转睛。
“我暂时不会离开这的。”唐萧白的声音很坚定。
沐凡有点惊讶,却也是出于自己意料之中的。
“为什么呢?我们都要离开的,你一个人在这会很孤单的。”话一出口,沐凡便有点后悔了。这丫头本就喜欢一个人独处,偶尔与人聚聚。
刚来的时候,到现在为止。
一模一样,至始至终就未变过。
就好像把自己关起来,画地为牢,不愿与外人再次接触。
“明年我再离开,行吗?”她仰头看着沐凡,等待着沐凡的回答。
“随你吧,只要到时候你去学院报道修习就行,在这里反正也没什么危险。你的年龄也确实有点小,明年去也好,不容易被欺负。”沐凡叹了口气,有点头痛,对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说到做到,死也不变。
听到这样的回答,唐萧白转身便往齐天离一行人离开的路线行去。
“沐凡师兄。”等唐萧白走远后,韩曜夏从另一个地方走了过来。
走到一半的韩曜夏,发现身后的唐萧白没有跟过来,于是又重新绕了回来,不巧恰好听到这番对话。
“你……刚刚你听都到了吧?”沐凡直接问道。
“嗯,都听到了。”韩曜夏答得干脆。“这样也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明天吧,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我在告诉他们吧。”
韩曜夏没有再开口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这一刻终究是要来临的。
“唉~”沐凡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鬼们,我们还会再见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你们会是什么样的了呢?”沐凡仰天叹息,喃喃道。
就这样,夜幕降临,笼罩着暝山谷。
直至满天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