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高空的冷风中过了多久,趴在“垃圾车”上的顾阳终于感受到了身下铁鸟的降落。
这艘充斥着冰冷的钢铁色泽和浮夸涂漆的大鸟“轰隆”一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地上。
很显然,设计者似乎并没有给这机器设计降落装置,只能依靠其本身的结构强度硬抗地面的冲击。
只是,铁鸟能够承受,不代表其上的顾阳也能够完好无损。
具体来看,他就只是个经过系统格斗训练,身强体壮的普通人而已。
此刻受到降落的冲击,自然是七荤八素地从铁鸟下一头栽落。
他摔落的地方,是一片由各种垃圾堆积而成的陆地。
这里是鼠界最底层,六界的垃圾处理回收站,
“垃圾屋”
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前已是多了两个身穿蓝衣制服的陌生人。
他们的工作制服上,绘有“垃圾回收”的标志。
所有垃圾回收标志都被绘在显眼的地方,虽然这两人满身油污,但垃圾回收标志却是干净无暇。
就好像这标志是什么神圣的东西一般。
此刻见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顾阳,这群人脸上也并不见什么惊讶的神色。
只见为首的金发男一脸嫌恶地道:
“哪里来的野狗,快滚一边去。”
一边说着,他一脚踢来,就如同都市人随意一脚踢向路边随处可见的野猫野狗一般。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野狗挡了他们下“垃圾车”的路。
以前也经常有野狗会被垃圾车降落的声音吸引过来,但死的多了后,也就不再见了。
今天算是难得。
金发男虽是随意一脚,但在顾阳的视角下却是势大力沉,
如果要形容的话,在下面的世界,只有疾驰的大卡车才能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本就被“垃圾车”降落摔得七荤八素的他自然不可能躲过这突破人类极限的一脚,当场被踢中肚腹,在半空中鲜血狂喷,翻滚着飞出了十几米。
金发男踢出这一脚后,只见他身后另一个将头发染成明艳紫色,长相姣好的女人皱了皱眉道:
“它身上这么干净,真的会是野狗?”
先前踢人的金发男,将踢出去的那只脚脚尖在地面蹭了蹭,似乎是想蹭掉上面的脏东西,随后回答道:
“身上没有门派徽记,也不会功法,而且连话都不会说,可不是野狗吗?”
可怜顾阳现在倒是想说话,只是肚腹中了堪比打桩机的一脚,整个都被打穿,五脏六腑混作一团,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只能不断地挣扎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说的也是。”
紫发女人说着走到了十几米外的顾阳面前,翻过他的脸。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好脸蛋,顶着这么一张脸,却连人都做不成,怪可怜的。”
不得不说,顾阳这张脸相比小时候,变化并不算太大。
单从五官上看并不算特别精致,但就是让人感觉干净,涤澈心灵一般的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睛。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的长相,都不会想到人,而会是玩偶,人畜无害,任人摆布的玩偶。
但就激起人的同情心来看,这张脸可以说是杰作了。
端详了一会顾阳的脸后,那紫发女人却还嫌看不够似的。
“喂,清风,借我把刀。”
“你要干嘛?用刀杀野狗,这刀以后可就不能用了。”
“啧,啰嗦,回回收站之后我赔你一把就是了。”
“行行行,喜欢上你算我倒霉,接着。”
名为清风的金发男隔了老远丢过去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弹簧刀的工艺相当普通,也不见什么未来感,就是把没什么特殊功能的锋利铁片而已。
然而,接过弹簧刀之后,弹簧刀的使用者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手艺。
只见紫发女人轻轻一按弹簧刀锁扣,接着整只右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舞动起来。
其速度超出了人类极限,哪怕是被刀锋划过的顾阳,此刻也只能通过视觉残影判断出有人正在自己脸上动刀子。
接着,在他感觉到痛楚之前,一张完整的,干净到甚至不带丝毫血丝的脸,被紫发女人成功地揭了下来。
这脸洁净无瑕,与在顾阳脸上时一般无二,只是缺少些许血色。
如果直接戴在脸上,甚至能当做传说中的人皮面具使用。
看着手上已经完成的杰作,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小倒霉蛋你别急,回去就给瓷偶换上你的脸。”
而一边被揭下了连的顾阳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脸部的剧痛。
任谁像这样整张脸的皮肤被割下来,都会感受到超越语言形容的疼痛。
只是之前女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他的感官来不及反应。
直到现在。
超越了想法,情绪,以及悲惨的嚎叫,
上述地一切此刻的顾阳都感受不到,也无法做到,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疼”,
疼到无法言语,疼到无法惨叫,
有的只是挣扎与抽搐,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升温,顾阳的感官中,
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是炼狱,周围的话语和声音都是魔鬼嘶吼着的咆哮。
而现实中,
“嘶---明月,你以后不会也对我来这么一下子吧?”
清风看着顾阳此刻的悲惨样子,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还是有些瘆得慌。
就和普通人看见虐猫者,总会感觉不适一样。
却只见名为明月的紫发女人翻了翻白眼道:
“你在想什么呢,野狗是野狗,人是人,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对人做这种事?
啊,对了。”
说着,她好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再度将手伸向顾阳。
这一次,她取下了顾阳头上的护目镜。
这是个已经被磨损到无法正常使用,只能挂在额头上的纯粹装饰品。
也是顾阳七岁是顾晓星送给他的“勇气之证”。
不过在明月手上,这东西纯粹只是个装饰物而已。
“这东西挺好看的,和你很搭。”
取下护目镜后,她又将沾了血的手在顾阳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起身。
“好了,我们回回收站吧。”
“啊?这野狗你就丢这里了?”
“看它怪可怜的,我可下不去手弄死它,要不你来?”
听明月这么说,本就有洁癖的清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野狗这种生物就是他极其嫌恶的东西,更何况是被剥了皮的野狗。
哪怕只是接近,清风都会本能地恶心反胃,更别说把它杀了丢一边这种事了。
“算了,放着它不管,也会有其余的野狗过来叼走吃掉的,走吧。”
说完,他径直转身,不想再看到身后那令人反胃的东西。
明月自然跟上,
二人只是迈步走着,却走出了超越越野拉力车的速度,卷起一阵风沙,很快消失在重重垃圾之后……
…….
无尽的疼痛炼狱,令顾阳终于不堪重负地昏迷过去。
昏昏沉沉只见,他只听到一个稚嫩的孩童女声:
“呼姆呼姆,食用生肉+1,
呼姆呼姆,破损布料+1,
南风今天是个大丰收!”
随后,他便被某个不知名的生物,连同其他从垃圾堆中收集来的可用物一起绑在铁板上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