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主阅毕,蔑视一笑,随手将书信交给月芳。然后命人打开麻袋,只见雪子燕卷缩于袋中不省人事,一股酒气熏天。公主吩咐:“月芳,你安排一下,命专人看押,不得有半点闪失,过一段时间我们回京,我要用他健康的头颅和热血祭奠查尔和将士们。”公主又回过头来,对两名越人道:“你二人回去,告诉王忠和朱伦,我虽然未动一刀一枪得到了雪子燕,但我并不感谢他二人,他们这种临战献将,是小人所为,是我最反感的。叫他们准备好,让他们休整安静几日,七天后迎战。”
月芳看毕王忠、朱伦之信,也气愤道:“告诉你们大将军,大敌当前,正需骁勇战将,而他们竟自献爱将求和,这是大义不道。耻辱之极!”
月环也将信看完:“公主,你真七天后还要再战,他们已将雪子燕献于了我们,他们更无战斗力了,他们想求和,已将雪子燕交出来,希望尽快班师回京,用雪子燕的头和热血去祭奠死在沙场的英灵,我们得了雪子燕,还去交战,是否过甚……”
公主:“我虽然已抓到了雪子燕,但我心中怒火未平。我并未与越国有什么交易,他们交来雪子燕,这纯属小人之举,我更得教训他们一下,才能消我心中之气。我不会由他们指挥,我并不是欺人太甚,而是他们做了一件傻事,这种傻事他们还难以启齿……”
月芳:“非得班师回京才用雪子燕的头来祭奠众将士之英灵吗?”
公主:“查尔和几员将领已葬在京都城外,自然要用雪子燕的头放于墓碑前,歃血祭奠,我国民间不是有民俗,人死后,在下葬时,要选最肥壮、最活跃的公鸡,用它那鲜艳的热血来告慰在天之灵……”
不等公主把话说完,月芳道:“公主我懂了,你要用雪子燕这只公鸡祭祀查尔将士,我一定好生伺候好这只‘公鸡’,保证他的血是鲜红的,决不能让一只‘死公鸡’去祭奠我们的英烈。”公主和月环、月芳都笑了。
第三天清早,公主小便后,顺便散步在各帐外巡视,除了值班的哨兵外,各营都还在沉睡,巡游哨兵见到公主,马上上前请安,公主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以免惊醒正在酣睡的将士们。公主又来到一个较角落的大帐旁,只见两个士卒各手中持一长矛守在帐外,这座大帐篷距其它帐篷约三十丈远,公主感到有点奇怪,她以前也常视察,但从未见到这座独离帐篷,两个士卒见到公主,忙行礼道安,公主用手势示意不要出声以免惊醒帐中人。可她见帐内有一线灯光,她用手轻轻拔开一条缝往里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离床不远的小桌边,正在全神贯注看书。公主很奇怪,怎么有人会这么早看书呢?突然,她发现这人穿着越国将领服,手和脚还戴有长链铐,还有一长链连在他脚上链条上。公主马上明白了。他就是王忠、朱伦用蒙汗药药倒送来的雪子燕。公主放下帐帘,慢慢又向别处走去,她感到可笑,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竟还有闲心早读!
王忠、朱伦二人自两名心腹回来说,潘公主叫大家休整七日,然后再战,潘公主不但不领情,反骂王忠、朱伦是小人后,王忠、朱伦深悔不该将雪子燕献于敌人,人已送潘营,只好忍气吞声。一面准备迎战,一面散布消息说。昨夜雪将军突然逃走了。越军将士知道雪子燕失踪后,人心惶惶,认为大难临头了,雪子燕临阵脱逃,更无人能抵御潘军,有人不解雪子燕为何而逃,他已升至阵前副将了。无论是带兵打仗的将领,还是平头士卒,对雪子燕都十分崇敬,然而他竟选择了逃走。有人讲,他连败两仗于潘公主,自己感到无颜面对众将领而去。也有人说他家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娇妻,二人成婚不久便来到沙场,一定念妻而逃走。也有人说雪将军一身正气,失踪必有原因,总之,官兵议论纷纷,各说不一。王忠要大家齐心协力,共抵外敌,没有了雪将军,必须团结一心。
几天后,知道雪子燕的几个朱伦心腹也消失了,大家以为雪将军临阵逃脱,吓着了一些人,因此也乘夜逃走了,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朱伦、王忠怕这几个心腹有一天泄露雪子燕失踪的秘密,因此暗杀了他们。
一天,潘月芳和月环陪公主巡视营寨,途经雪子燕帐篷时,见帐内有灯光,月芳道:“这个书呆子,手脚戴着链铐,囚禁异国他营,竟还有心情看兵书,屈指可数他还能活多少天,再学几套兵法也是无用武之地。”
公主好奇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在看兵书?书名叫什么?”
月芳:“遵照你的命令,现暂不能伤害他,到时需要他那鲜艳无污的热血,我每天都要来检查雪子燕,并一再吩咐卫兵好生管待囚犯,如果我们班师回京,不能用雪子燕的头和热血祭祀英烈,我就要用卫兵和他全家人的头颅及热血来祭查尔将军,因此,才给他专门搭了一个大帐篷,用长链来铐囚犯手脚,让他有活动余地。为了防他逃走和伤人,另打了一木桩,将长链锁在木桩上,他走动自如,又无法逃走。那晩,将他从麻袋放出来,彭老医生给他灌下醒药汤,他两天后才药力全消。每天,他早晚都坐在帐内看书,据卫兵讲,他一天只睡近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看书。前天我进帐夺过他手中的书道:“你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看书!”他道:“读书众壑归沧海,独自苦闷书中解,旧书不厌百回读,好文回味意无穷。你既然知我死期不远,难道我看书的乐趣你都不准?难怪有人说最毒妇人心。大丈夫死得光明磊落,不象你们用这等卑劣手段,你家公主在沙场上还口口声声训斥我,她私下也不过如此!杀人竟使阴谋,现又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奇书!要杀尽快,不必折腾,立杀干脆,何必硬抢此书!”我当时对他的无礼十分气愤,也好奇看了书名,叫《孙子兵法》,看后,我将书往小桌一扔道:“我家公主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干有辱名声之事!卑劣小人是你的大将军王忠和朱伦,你的祭日已屈指可数,看你还口硬几日?”
“《孙子兵法》?”公主惊道:“据说这是一本传奇好书,难怪我们损兵折将,原来他有这本兵书!”
月环道:“既然是一本好书,我和月芳这就去把书取来给公主……”
公主:“万万不可,我们班师回京,用他的头颅祭祀时,书自然归我了,现去硬夺,会被人说我夺人所爱,何必留下这个骂名。我恩师一再嘱咐我,要我积德行善,仁义为重,凡事不可鲁莽。月芳,雪子燕既然整日读书,帐内灯光太暗,假设因他看书而瞎了眼睛,用残疾人的头和污血来祭祀,是不吉利的,你将他的油灯换成大烛吧。白天也可用木桩将他放在帐外,要多派二人夜夜看护好,既不能让他逃走,又不能让他自尽!”
七天一过,潘公主率大军与越军交战,越军没有了雪子燕,哪能抵挡得住潘军的进攻,才十来天时间,越军伤亡万余人。营寨攻破数寨,攻克城池几座。虽然越国连派几次援军,但都未抵住潘军的势头,越军人心大乱,最后只得弃寨回城,军民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