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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时,太阳西下,眼看太阳就要落在山垭之中了,比赛由早上太阳刚出来开始,现太阳马上就下山了,两人都累了,要是平常,都已早趴下起不来了,而今天却硬着头皮撑着身子将比赛挺过去。公主见雪子燕那傲骨英姿,如此刀法神箭,从心眼里对子燕产生敬慕,不得不使自己对他梦魂难舍。各自六箭已完,没有败于雪子燕手下,公主也暗自庆幸自己,她微笑道:“收场了吧,三场比赛,我赢二场,平一场,你该认输了吧……”

子燕突然抬起头来:“且慢,我还要比最后三箭,这次我们不射鹄,只射吊小铜钱的丝线!仍在这二百步的线上比射!”

月芳大声反对:“世上有百步穿杨,现在比赛是站在二百步穿铜钱之眼!从未有过二百步射丝线的!一百步就无法看见吊小钱的线了,二百步还要射线,真是岂有此理!!”

子燕反驳月芳道:“正因为我们看不见吊小钱的丝线,就要靠自己的判断和直觉了。”他不等公主表态,便举弓在手,晚霞的余晖还能看见架上吊着的三枚小铜钱,而系铜钱的丝线已经一点也看不到了,幸好今天没有一丝风,正适合射箭。子燕凭着想向和感觉,凝神片刻,射出三箭,三枚铜钱随箭杆飞过而落在地上。众人又是一片喝彩和掌声,月芳和月环愣了片刻,也鼓起掌来。

潘公主由衷佩服雪子燕的箭术,她心中早已有数:三战二胜,自己这次就算是失败也是赢家。于是她不慌不忙,弯弓搭箭,正是:开弓如秋月行天,箭法似流星扫地。只听“嗖嗖嗖”三声,三枚铜钱齐齐落下!众人又是一片喝彩掌声,子燕见状大惊失色,然后低头不语。

月环从地上拾起公主的三支箭和铜钱,大声喊道:“三箭全中!”

月芳也拾起雪子燕的三支箭和铜钱,高声道:“箭无虚发。”她在经过雪子燕身边时,小声道:“雪将军,你有一支箭是箭尾挂断线的……”

子燕睁大眼睛一看,果然一支箭尾上还有一截红丝线,子燕这才明白,连射箭也是潘公主赢了自己。潘月芳暗地隐藏了这个事实,给子燕留下了一点颜面,子燕向月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她为自己的失败保守了这一秘密。这时,潘公主走近雪子燕身边低声问﹕“射箭你也未赢我,只交了个平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雪子燕将头低下,轻声道﹕“我雪某沒能战胜公主,我无话可说。由公主自便。”

水打沙滩过,话从捷处讲。潘公主一面派人快马进京禀报父王,一面派使者与越国大将军签定罢战,各军退避三舍〔註﹕三舍﹕一舍为九十里,三舍为二百七十里〕。三日后,潘军将全数撤离越境,王忠不敢多问,只表示全面听从。

三日过后,果然潘军全部撤离越境,并很快班师回京,王忠大喜,立即派人向朝廷报喜。朝廷接到喜报,满朝文武百官皆大欢喜。皇上立即派大臣带物资前往边关,慰问全军将士,并嘉奖王忠、朱伦等将士。

原先边疆激战,越军节节败退,每两三日就收到告急文书,朝廷一片惊慌,皇上命令,一面加紧征兵,一面张榜捉拿雪子燕,皇榜明示:雪子燕临阵弃关逃走,潘军顺势入隘,造成数城失守,边民生灵涂炭。然而,谁也不知雪子燕其实是被王忠和朱伦合计缚送潘军,当时知道内幕的几个人,也已被朱伦暗中除掉,就连王忠和朱伦两人也不知道雪子燕被送往潘军后是死是活。潘公主突然宣布两軍休战,各退三舍,潘国大軍班师回京。王忠方从惊恐中松了一囗气,虽然他不知这其中的原因,但他为此而髙兴。

潘王听女儿讲了雪子燕的武艺和才华,又从月芳和月环处得到了证实,他又亲眼见到了未来的驸马如此英俊,也非常高兴。在九月初九这一天,潘王为女儿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大庆,满朝文武百官都来庆贺,婚宴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掌灯时刻,那场景在潘国还是首次。参加奭婚典之显赫,人物多达千余人,举国上下一片欢庆,京都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各店铺、酒肆、行商小贩,密如蛛网,千家万户,百业应有尽有,使人眼花缭乱。京城物华天宝,一片繁荣欢乐的景象。不是节日,胜过节日,京城大庆三天三夜,以贺公主、驸马大婚。

婚后一月余,子燕与公主虽是同床,但无房事,子燕每日秉烛夜读到三更,当公主熟睡之后,他才和衣睡下,天刚泛白,他又在后院练起拳脚、舞起剑来,有时练武累了,也只是坐在树下打盹,不肯回房休息。公主原来的喜悦已荡然无存,一个女孩家,哪能放下尊严去逼对方做那些事呢?她也看出,雪子燕是在有意躲避自己,每天最多睡上两个时辰,人也消瘦了不少,看得出来,他好像很痛苦。公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雪子燕高兴。公主常常为此梦魇〔魇﹕读演.梦中惊叫之意〕。

雪子燕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与公主去向潘王夫妇问好请安,有时陪潘王叙叙话,潘母常将女儿拉在一旁,悄悄催促女儿早日生下小宝宝,而公主总是低头红着脸轻轻点头,她不愿让母亲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清白之身,以免使父母为之操心泣血。

成婚两个月过去了,冬季已迈入了人间。公主端来一碗银耳汤递到了雪子燕手中﹕“看着夫君整天不高兴的样子,人也一天天消瘦下去,我心中实在不安。夫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否告诉于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为你去办。结婚本来是天底下最幸福、最甜蜜的事,如今竟看到的是你如此悲伤。也许,人闲着会追思往事,引起感伤,一旦有事可做,反而会忘掉一切。干脆,从明日起,父王上朝,夫君和我也一起上殿,你如今已是潘国的驸马爷,上朝议政也是本份,也许这样会使你的心情要好一点……”

子燕低头不语,公主又道:“我知道,夫君心中一直都挂念着翠娥……”

子燕猛抬起头来,问:“翠娥?你知道翠娥是谁?”

公主微微点头,说:“我当然知道,她曾是夫君的妻子。”

子燕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翠娥她在哪里?”

公主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才道:“那日中秋,我看到夫君写的《望月叹》,从诗中看出的,难道夫君忘了那句‘不知翠娥今何在’吗?”

雪子燕从惊讶的表情,渐渐变成了失望,然后又低头不语了。

公主咬咬嘴唇,继续道:“我想……我想,过些时候,派使者去越国,将翠娥接来。谁年长,谁就是姐姐,谁年少,谁就是妹妹,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妻妾之分,姐妹同侍一夫,对谁都公平,只希望夫君能够高兴起来……”

雪子燕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公主,他简直不敢相信公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半天才说道:“你身为一国公主,难道你不怕别人笑话和指责?你父母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公主斩钉截铁地说:“即使有万人指责,遭天下人笑话,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夫君能够快乐幸福,我也不怕。我父王和母亲不同意我的做法,我会说服他们的,只是时间要长一些,如果我一直郁郁寡欢,我相信他们会顺从我的。同样是女人,翠娥也不会放弃夫君你,我从《望月叹》的诗中,还有你每日夜读三更不肯和我圆房,就能看出你们两人相爱甚深。于其让我们三人都生活在痛苦之中,还不如让我们三人都一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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