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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当堂人全俯地叩谢道服,特别是陈雨轩更是热泪盈眶。他万万沒有想到自己能得到三百两銀子,这几年自己粮店的损失全补了回来!更重要的是主审官主持了正义,给自已伸了腰,原本打算打粮店关了,现决定继续开下去。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之际,潘月芳将惊堂木一拍道:“传崔二上堂。”

那崔二站在门外,见潘月环审案,心中还想:今日衙差传自己来也不说明原由,吓得自己连早饭也没吃好,原来叫自己来看审粮店案,这关我何事?无非是打蛮子吓好人,他本想溜走,可见堂上是女人在审案,这太新鲜了,四个美女在公堂,真是百看不厌,西施去吴国时,人们看她一眼还要二文钱,今日四个美女分文不取,不看白不看,他就挤在人群最前面,当月环宣布处理完毕后,崔二还嫌没过瘾,还想多看一会,谁知月芳大喊‘传崔二上堂’,他吓得不知所措,两个衙差早跟在他身后,二人将他押上堂。

月芳又把惊堂木一拍道:“崔二,你可知罪?”

崔二连忙叩头道:“小人不知何罪之有。”

月芳:“大胆崔二,不务正业,好吃懒做,对国家不满,牢骚满腹,竟在坝坝茶场所胡言乱语,指责公主不断一个女人给你做老婆!公主为潘王安邦定国、日理万机,你竟敢目无国法,在大众光天化日下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按下打五十大板。”

堂上几个差人立即将崔二按倒在地,正举棒要打时,月芳道:“且慢,我先宣判处置,让他先知什么罪后,再受大板,不然,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就做不了事了,权且记下五十大板,今后再打不迟。”

这时,崔二吓得象一堆泥人,几乎站不起脚来,地上早吓出一滩尿来,想不到前日自己一番牢骚话竟惹出王法来,不把牢坐穿,也得做苦役几年了。

这时,潘月芳又发话了:“崔二﹕你正是成家立业之际,本该养家糊口、孝敬老母,知恩图报之时,然而,你却反而让年迈母亲挣钱来养活你,你拿着母亲的血汗钱去坐茶馆,这是大为不孝,从古至今,不孝是罪,天理不容,你非但不知羞耻,反满嘴胡言,自己娶不上媳妇,竟怪罪到潘公主头上。连当天在场的何福明都指责你出言不逊,自古欺君之罪当杀,骂君之罪将满门抄斩、灭诛九族。公主虽不是君,但她是一国君主之女,目前正肩挑重任,替父率軍打仗、平息边疆战乱,保证我潘国之平安。今我如不秉公执法,满朝文武百官也不容,崔二,你可知罪?”潘月芳故意将惊堂木一拍,有意让崔二回答。

那崔二早吓破了胆,如扣上骂君之罪,不死也难活,他叩头如鸡啄米似道:“小人知罪,罪该万死,我家还有老母,望姑娘大人手下留情,免我一死,我甘愿处罚。”

这时,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妇跑进来,跪在崔二身旁求情道:“我是崔二的母亲,子不教,母之过,崔二平时时常口出狂言,早该治罪,不想他这次竟对我国公主也言出不逊,实该斩,贫妇求姑娘……大人不杀之恩,我愿为未教之罪担责,共分处罚。”

在门外的观众先前看潘月环审案,倒觉公正、情理、都从内心道服,可现见潘月芳审崔二,到觉得有些犯难,崔二好吃懒住,对母不孝,应受众人指责。平时怪话连天,从不忌口,应该惩治一下,但牢骚满腹也算不了什么大罪,今被堂上姑娘说成是‘欺君之罪该杀,骂君之罪该斩。’这样牵扯上,恐怕崔二不死也得坐数年牢房了。那天在坝坝茶与崔二喝茶闲聊的几个人,躲在门外也吓得全身发抖,唯何福明一人将头抬得高高的,他庆幸自己那天也责怪过崔二,同时,刚才他也听见主审姑娘还在言语中褒奖自己之意呢。

月芳见崔二跪在尿中,又加崔二之母的求情,便缓和口气道:“本姑娘念你年迈慈母之心,暂且寄下五十大板,重轻处罚:从明日起,罚你三月苦役,每日到西城背砖六十匹修筑城墙用的大空心砖,三月共计五千四百匹,少一匹挨二十大杖棍、坐监一天,如差太多,按不服处罚论罪,崔二,你可听清楚了,三月之后,我再来核实,如有差错,本姑娘决不留情,你到时后悔已来不及了。”

两案完毕,众人皆服,只是许多人不解,姑娘为什么罚一个无赖人去背砖,罚别的不更好吗,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一天要背六十匹砖,也真不容易。

当天晚上,公主问月芳:“三个月后,你又打算如何处治崔二呢?”

月芳道:“我和月环已在西城联系好了,那里正在修建城墙,须大量人搬运砖,力资还不錯,每送二十匹砖,可得一吊钱(注:旧时把方孔銅銭穿在绳子上,每一千个叫‘吊’,也叫‘贯’。),大约四个月就能将墙修好。常人一天可背七八十匹砖,身强力壮的一天可担一百匹,力弱者,一天也可背五、六十匹。我罚崔二背三个月砖,按二十匹砖一吊钱计算,三个月他可背五千四百匹,力钱是二百七十吊,我让监工记在上账,到时由我来结取。三个月满后,我再来审此案时,将这二百七十吊钱交给崔二,那时,有这一大笔钱,还愁姑娘不嫁与他了!通过三个月苦役,也练就了崔二今后打工挣钱的能力,这岂不一举两得!”

公主听毕,连叫“好、好、好。”连子燕、翠娥、飞晏也赞不绝口。

(据了解,三个月之后,崔二和他母亲共背砖六千四百二十匹。前两天崔二每天背七十匹,后五天只能背四、五十匹,她母亲见后也非常着急,因此,崔母每天清早起床把一天饭煮好,然后叫崔二起床把饭吃了,母子二人一同去西城,母亲早上顺路帮儿子背一匹砖,然后就去主人家干活,晚上把主人家的活做完后,又赶紧去西城帮儿子再背二匹砖,每天坚持如此,一个月后,崔二觉得自己全身有力了,再不象先前那样全身酸痛了,现每天自己一人背七、八十匹砖了,因此,他开始心痛起母亲来,坚决不让母亲再帮自己背砖了,只需母亲把主人家事做好,自己每天有饭吃,就是母亲对自己的最大帮助。

当潘月芳在公堂将六千四百二十匹砖钱(三百二十一吊)交给崔二时,崔二激动得热泪盈眶道:“感谢姑娘大人大恩大德,感谢公主赐我崔二洪福之恩。”后来,崔二果真勤快了,他没有让母亲再去给人家干活了,由他来养活老人,不久,就有人上门做媒,半年后崔二成了家,但他仍未改他的嘴快,不过,他逢人不是说公主的坏话,而是说,潘月芳教会了他生活,公主赐给他了一个好媳妇。崔母见儿子和媳妇都很孝敬自己,也逢人说是潘公主教育好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终生难忘公主、月芳的大恩大德〕。

一天,潘公主一行人来到新和县江县令府邸,因当时江知县不在家,由江知县的夫人和管家接待公主,江氏年过四十,但她风韵仍在,给人第一印象还不错,潘公主从江氏口中得知,近日江知县正为一命案伤透了脑筋,原因是:邻县李大人的千金与本县秀才朱新生曾定下娃娃亲,二十年后,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于去年,朱新生的父亲朱广平在邻县病故,病故前是官品六级知州,李大人是七品县令,原二人交往甚深。曾经,两位夫人身怀六甲,朱、李约定,如双方生下一男一女,便定亲家,如都是同性,可结兄弟,或结金兰。不久,朱家生下一子,取名朱新生,李家生下一女,取名李秋姝。就这样,指腹为婚一事就定下来了。两家人走得亲近,新生和秋姝这对青梅竹马也特别合得来。在两个孩子十二岁时,朱广平调邻县任知州,李秋姝之父李天志调邻县任知县,两家人才逐渐来往少了。九年后,也就是去年,朱大人重病身亡,丧事后,朱家又迁来本县,李大人的家眷仍在本县。朱氏先后去李大人家玩过几次,但双方都未提及娃娃亲一事,眼看今年大考在即,朱氏想在儿子进京科考之前把婚事办了。一月前,朱氏带着聘礼去李家,李氏推说丈夫在外任职,自己不能作主,朱氏去李家三次均被拒绝,甚为着急。后来,李秋姝悄悄让丫环给朱新生家带了个口信,暗示父母见朱大人已死,家中每况愈下,由此,父母不愿将女儿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但小姐对朱新生仍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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