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破晓时分,商幻作长庚的模样站在长庚说的那座桥中间等候他口中的启明的到来。
商早已决定好在桥上四处晃悠,只要有人从他身旁经过,他就去露个脸,反正他是不可能认出什么那么奇特的人了,要是真碰上了所为的启明老兄,起码他能被认出来。
奈何出来的太早,别说桥上,整条街连个晃悠的招牌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商乏味站在护栏边上努努嘴看着水面波澜,想着长庚说的那个人。
长庚兄把他说得那么玄乎,几百年了我也没瞧见过这么特别的人啊,果然母不嫌子丑是有道理的,且不说那人有没有这么好忍,这都几百年了,指不定他成了个老头,早就没了当年的风采、、、、、、几百年、、、、、、
商正准备细想时间的问题,刹那间瞧见湖面上有叶小舟从桥底缓缓划出,舟头站着一位公子,一身白衣笼罩,头上系着一根白色发带,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哀愁。
白色发带!
“嘿!”商才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启明,反正自己也不认识,逮着一个就让他来认呗。
那人听见商的一声呼唤,诧异转头看向桥上,找了一会儿才看见桥上挥手的商。那人蹙了蹙眉头,转身进了舟上捡漏的小屋。
商见他这般反应,尴尬将手收了回来,拉了拉袖子。
呵呵,不是他啊?咳咳、、、、、、白色发带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有的特征了。
相隔太远,商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更不会知道那人正值守孝期间,眼眶中的红润都未褪去。
“哎呀,看来是揽了一个苦活儿,真是没事找事。”
商并未注意到在他随意晃动的时候,天上独有的一颗星闪了一下,下一秒,他被人强行转身,受惊之时,他听见那人喊了一声“长庚”,那声音中的迫切、欣喜连他都能一下听出来。
商定睛看向那个将他掰过来的人,果然去长庚所说,像个修士,一身正气,不敢亲近,最重要的是那根白色发带。
看他那喜出望外的模样,应该就是他了。
商刚做出判断,就见那人神情突变,一阵失落将手收回,退了几步。
“不是他。”
“启明?”商试探性喊了一声。
那人惊诧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名字吗?
“你应该没忘记长庚吧?”
“当然!”启明迫切继续肯定,很快又是一阵失落涌上心头,“你不是他,你只是长得像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商反问道。
这倒是出奇了,你这二话不说就认出我不是长庚兄,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等等,他身上、、、、、、他也是星!
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是星,长庚怎么会不知道!
商能感觉到他是星,自然很快也能被他感觉到自己是星。
果然,他很快就发出了夺命连环问。
“你也是星?你如何幻得这副皮囊?你见过此人?你和他是何关系?”
这问题问得好,那么该不该回答呢?你找的那位也是颗星,恰好我们有几千年的交情了,他找不到你让我来找?
这不是智障吗?别说他了,自己都不能信服好吗?两颗星相遇怎么可能互相不知道对方是星?
不过,说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你们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长庚他、、、、、、”
商还没说几个字就见启明的眼中多了几分诧异,随后就喊出了“参”字,听到这个字商有些震惊。
参?与他何干?
不对,看他这神情、、、、、、莫非、、、、、、
商缓缓回头,还没转多少,参就已经走到他身旁来了。
他怎么来了?
参看了他一眼,转向启明,道:“还有心思同我说话吗?”
启明思虑了几秒,点头,由着参拉到一旁去了。
商看着参就这么将他拉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心里急得很。
他们认识吗?在说什么呢?怎么还没说完呢!
大概五六分钟后,商见启明看了自己一眼,没一会儿便回到天上去了。商正惊讶着,参很快就从他身边路过,停留了一会儿,留下一句话。
“没你事了,换个模样。”
商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赶忙换回了以前的模样跟上了参。
“你跟他说什么了?”
“你想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下一句不是你最想问的,那这辈子都别问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是什么特别的星吗?”
“启明是我朋友,没什么特别的。当年他们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是因为当时六界混乱,他们受牵连跌落凡间,一分为二,做了一天的凡人,六界秩序很快被修复,他们虽然回到了天上,却没有回到原本的状态。”
“什么原来的状态?一分、、、、、、你说他们本是同一颗星?”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商反正是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嗯。”
“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假如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那启明做过什么,长庚肯定会有记忆的啊?”
“白天是启明,晚上是长庚,启明星升起的时候,记忆是启明的,启明星落下,长庚星升起的时候,记忆是长庚的,所以,即便是同一颗星一直升落,对他来说,是两段记忆,落下去之后的事情他们不会记得,就像睡了一觉之后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也不会去深思。”参反问,“你落下去之后会做什么?”
“睡觉啊。”
所以长庚兄百年如一日的每夜俯瞰着诺大的人间,寻觅着他以为是凡人的启明,到头来他日夜盼着再见的知音不但不是凡人,甚至不是别人。他们会惺惺相惜其实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的,那他们这辈子不都不可能相见了吗?一直都在一起,却永远不能再相见。
长庚兄啊长庚兄,我该不该告诉你这个事实呢?
“想必,启明也是日复一日俯瞰着人间,寻找长庚吧?”商感慨道。
“嗯。”
“哎?你怎么知道启明就是长庚的?”
“这要问你了,你感觉不到,他就是长庚星吗?”
“我、、、、、、”这还真没有感觉到。对啊,他们是同一颗星的话,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星星向来不是靠人间皮囊认人的啊!
而且、、、、、、
“你见过长庚兄?”
“是。”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夜,你们交谈之时。”
你的星力越来越弱了,已经逐渐感受不到其他星力是吗?
商处于万分惊讶之中,并没有深入去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注意到参在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我们会不会、、、、、、也是同一颗星?”
“不会。”
“这么肯定?”
因为没有星力的你,根本感觉不到我在你身边。
“如果没有星力作引,你还会忍受我吗?”
商很不屑地摆摆手,道:“哎呀,不好说不好说,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星的份上,就你那冷不伶仃的样子,除了我也没人能搭理你了。”
“貌似,小观兄弟更讨厌你。”
“胡说!”
参浅浅一笑,心里一半是认同,一半是无力反驳。
“哎,要是没有星力,当日你还会雪中送炭吗?”
参强忍着情绪,不露出任何喜怒,步伐自己都不曾察觉地加快,心里早已及时做出了答复,偏要半响才淡淡开口。
“不会。”
“嘴硬,”商不屑嘀咕了一句,跟上他,一手搭在他肩上,“跟你相处这么久,我可想明白了,当初你可不全是因为我们是同类才给我一件斗篷的,对不对?对不对!”
“顺手罢了。”
承认了吧?
“诶,人人都用参商比喻兄弟不和,你说当初造这词的人知道我们这么合得来,会不会气死啊?”
“休得胡言。”
商瘪瘪嘴,轻轻推了一下参的肩头,转身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没意思,还是星儿好玩。”
商走了没几步,参停住的步子便忍不住掉了头。
星儿比他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