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顾长康默默从侧门进入陈列厅,那瓶香膏已经回到属于它的位置上了。我扫了他一眼,螺骨被他拽在手上背在身后呢。
“找死吗?”我动动念头,就将他拼死都拽不住的螺骨和玄镜收了回来,他倒是执著,抢东西抢到我身上来了。我瞪眼看向他,他才收起这作死的念头。
“我只是想、、、、、、”
他支支吾吾有上句没下句的,看得我心烦。
“你是娘们吗?引我去怀净僧那作甚?”
“他是狴犴。”
“你活腻了?”我伸手直入他心口,他再多胡言一个字,我就捏碎这东西,让他成精!
“他是神兽狴犴,璟阖的转世。”
“找死!”我伸手入他心脏,从边缘穿透,他的心脉跳动和心血流淌在我指尖,我都能感觉到。我还感觉到了、、、、、、这是我第一次读到他的心,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真是、、、、、、你怎么知道的?!”我将手抽出他心脏,血迹浸染了他的衣衫,他踉跄两步,身子虚弱。
“”我想让你们续前缘,可是你们到底无缘。你认不出他,他也记不起前尘。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趟冥界,孟婆告诉我的。”
他转世了、、、、、、那我做的这些算什么?“玉螺,把螺骨给我,那个人只是再算计你的螺骨,你会被螺骨害死的!”
“滚!”他都直不起身了,还敢来向我讨要螺骨?此番见到他我便感觉到他身体大不如前,除了螺骨反噬,我去趟冥界不至于如此损伤元气。“他明明被散魂了,怎么可能转世?”
“天帝根本没有散他魂!这一切只是司命为了掩盖你的罪行转移天帝的注意,被有心人利用颠倒黑白断章取义!”
所以我做了这么多,都是在给别人炼金?
“玉螺,你有没有发现,离了螺骨,你的心性回来了许多?”
“他真是璟阖转世?”
“是。”
他心里有我!
我唤出玄镜,动用螺骨穿梭到他此生所在的任意时空,我等不及去选我要去他几岁的时候,此刻我便要见到他!
他心里一直有我,从幼时我不再出现在他生命中,他便开始记挂我,所以他才会将我的故事烂熟于心,所以他才会在再遇见我之后急着回山修行,他是想控制自己动乱的凡心。
可是他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他有再下山的机会,他此生出家都没能断了对我情,我怎么就抓不住?我怎么让他走了?
我要把他找回来!
我从玄镜中出来,身处一间厅堂,这地方挺大,虽然并没有没多豪华。
饭菜的香味?
我感觉身后有熟悉的气息,我猛然转身看见他拎着茶壶的手停止在倒茶的动作,茶水已然溢出小小的茶杯,顺着桌沿浸湿了他的裤子。
他已是红袍束冠,眼里再不似那般纯净。
“怀净僧!”我扑过去跪坐在他身旁,他放下茶壶,诧异看着我,想是死都没想到还能再看见我。
“陛下赐名尧淮,前尘往事司时莫要再提了。”
“你被贬了?”
他避开我的目光,说:“答应过司时的时未能完成,司时恕罪。”
转移话题,想让我以为你是怕我迁怒你食言才不敢看我的吗?
“你心里还有我。”我将他的脸掰过来,不慎将他推倒。
“我只是一介凡人,注定与司时无缘。”
“谁说无缘?和尚,我来嫁你了。”
我才说完,便听见外边隐隐传来稚子的声音。而后,是一位妇人温柔的教导声,她说:“玉石乖,别打扰爹爹,娘带你去玩。”
原来他已经有家室了。
玉石、、、、、、、俱焚。
“尧淮,若我早点来寻你,你会娶我吗?”
他没有回答,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假思索的四个字
阿弥陀佛
我暗自讥笑,起身远离了他,到底是无缘,出家无缘,还俗了,缘也不是我的。
“尧淮,下辈子,我先定下了,休想逃。”我走到门口,垂眼看了看地面,笑道:“和尚,你裤子湿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未曾察觉到的被茶水浸湿的裤子,再抬头时,我已经不在了。跨出这扇门的时候,我感觉心头有些暗涌,眼睛有些灼热,我半无意识走到他家后院,看见他夫人正带着幼子打秋千,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头翻涌,我感觉有团黑压压的东西在托着我看向他们的目光。
孽障!
一念之间,那孩童被我的念力甩到一旁的树干上,身后的母亲无意识扑过去保护他,这才没让他的头狠狠撞在树干上。
下一秒,我站在妇人面前俯视着她,隔空将她掐得喘不过气,根本来不及看清我的模样,她的手倒是还不忘将幼子护住。
我在她眼中看见了他们的过往,顾昭赐婚,举案齐眉,只不过是因为他娶的是你罢了。
今后,我来做尧夫人。
眼看我就要将她送去冥界,手却被一股强劲打开,我尚未看清来碍事的是谁,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打了一掌,随即被带入玄镜之中。我反手将他打开,他移形换影的功夫倒是学得老练,对这玄镜的地形比我还要了解。我怒上心头,不去理会他的行踪,待我运气将这玄镜只境销毁,谁都看他如何逃出生天!
玄镜破裂,镜中所示之人间一并陪葬。我无情无义,从来不懂什么慈悲为怀,人间什么地方因我这一念之差哀鸿遍野与我何干!
可这人倒是心系苍生呢,我不知他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苍生将我的穴道经脉封住u,让我体内真气逆流,我竟不知何时招惹了这等高人,竟能让我毫无还手之地。
螺骨!
我感觉到颈前的螺骨在与一股力量对抗,那人是来夺我的螺骨的!
我无力反抗,只能让螺骨自行对抗,没想到连沉月都不能夺走的螺骨,竟然被他蛮力掳走了。
难道是天帝?
我被螺骨对抗时发出的强劲的气息震倒,弹出五米之外,总算是把之前没能突出来的老血吐了个干净。我无力抬头看向来者,迷离间,我看见他衣衫心口处的血迹,那是我探了他的心留下的痕迹,我右手五指指尖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顾长康?”
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他果然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