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与商把他俩支开,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久没有像这样,偌大的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思考也变得自由了许多。李与商一边刷碗一边想着道歉的事情,演习着要怎么说,一定要把这个事情说明白。感觉准备的差不多了。
突然想起,飞机场附近,应子妍临走时对他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我哥是那样打小报告的人吗?他自从上大学后,就再也没拿过家里的一分钱,人也跟失去联系了一样,大一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望我。因为某个人,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学期他没有看过我,虽然给我买了一些东西作为补偿,但陪伴是无法替代的。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看我哥,而是为了看你。就只是想单纯地看看欺负我哥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然后她轻描淡写地走掉。
如果不是应龙城叫她过来的,那会是谁?李与商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应龙城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应子妍宣布了一个重大的消息,“我不会再来看你了,”她看着应龙城,“但是你要来看我,还要带上这个家伙,我要看看我眼皮底下,他是怎么欺负你的。”然后潇洒地离开。李与商摆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上官月和应龙城都乐了起来。
李与商不太愿意思考应龙城以及相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谁把这个事情说出去的?
大地已笼罩夜色,锁门的时候,李与商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没走?”
“要一起打篮球吗?”他身着黑色篮球服,主色黑白乔丹。
“我想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了,今天就不打篮球了。”
应龙城知道他说的该处理的事,眼神里流露出愧疚的神色,李与商却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别这副表情,搞得我很内疚,处理完这件事我就陪你打球。”
应龙城的眼睛焕发着神采,就像灿烂的星空一样,李与商不觉一笑,还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呢,单纯真好!
郝友在图书馆看书的兴致没有了,因为看到一个十分讨厌的人。李与看着她气愤地收拾东西离开了。走在路上,李与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郝友同学,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请至少请给我一次解释事实的机会。”郝友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应龙城误以为你是我的女友,我并没有否认,这是我的错。应龙城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别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但错就是错,我不会逃避的,对不起。”
郝友停下脚步,回头慢慢走近李与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没有承认事实,是拥有女朋友的虚荣心,还是其它。”说完,郝友转身离开。
李与商一时间呆住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是虚荣心吗?还是其它?他睁睁地看着郝友远去的身影,心里虽然对于解释的问题释怀了,可是又产生了新的问题。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李与商努力地不让自己想太多,对了,他突然记起和应龙城约定好一起打篮球。
对对对,换衣服,李与商狂奔到寝室楼下,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已经回寝室换过了,而且是之后去找郝友的,因为担心忘记这个事情。
她在想,如果不是应龙城说的,那么……
李与商跑到篮球场已是一身汗,看到应龙城一个人打篮球,“把球给我!”李与商叫了一声,应龙城把球传了过去。李与商站在三分线上,丢出一个数,可惜没中。“怎么一个人打篮球,打球的人不是有很多吗?”
“如果有很多人,你就不会叫我了。”应龙城似乎找到了什么规律。
“这是什么话,你是觉得我没有自信和你们一起打篮球吗?”
“你总是喜欢当观众。”
“那不是…那是以前,不会打篮球怕丢人。”
“现在呢?”
李与商一边打球一边说,“还记得你妹非要和我比试打篮球吗?”
“那场比赛我没看到。”
“也好,太丢人了,不值得一看。她当时就像这样,”李与商转起了篮球,“纵身一跃就投出一个三分球,中了,”再一次没有投中,“后面就更厉害了,直接蒙上眼睛,背对着篮球框,丢出一个盲球,也中了。”他抱着篮球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投了几个球吗?”
“几个?”
“三个,一次未中,都是正对着篮球框的三分球。太遗憾了,最后一个球,差点就中了。”
“所以你学习打篮球,是想找回面子。”
“也不全是,不是说过和你一起打篮球的吗?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对朋友的承诺一定做到。”李与商认真地完成一个跳跃三分球,“中了!我中了,你看到了吗?”
应龙城这才反应过来,“厉害!”
“没看到吗?我会投更多三分球的,一定要看清楚了。”
两人打得酣畅淋漓,然后躺在篮球场上,李与商看着星空,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用手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那颗是我的星星,天空中最亮的星。应龙城你也找一个,不然被别人抢跑了。”
“我就选旁边的那一颗。”
“能不能有点出息,要选就选最闪亮的那一颗,算了,我帮你选一颗。”
李与商想起了郝友的那个问题,看了看身旁的应龙城,他转头看向李与商,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李与商感觉到心脏涌动着热烈翻腾的血液,脸也不禁红了起来。“我帮你找到了一颗星星。”李与商随手往天空一指。应龙城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无法离开李与商。他抬头看了看那颗星星,“更近了。”
李与商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看到自己的那颗星星,原来是这样啊!“这不是我刚才发现的那颗,那个比这个亮多了。这颗星星,忽隐忽现的,似乎不是星星。”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在乎它有多亮,它离你很近。”
“是吧,就像邻居一样。”李与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已经很晚了。”他向应龙城伸出了一只手。
就在应龙城握住这只手的时候,那个小男孩伸手的画面再次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李与商像是被电击一般,打了个哆嗦,然后下意识地抽回了手,“走吧。”
回去的路上,李与商第一次称赞应龙城,真心的称赞,“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吧,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甚至有些傻,慢慢地接触和了解,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你,你就像迷一样总是能后给人带来惊喜。你妹跟我说,你上了大学后,没有拿家里一分钱,我就觉得,你跟我想的富二代不一样,你和我一样是拼二代,但似乎你比我成功。我一开始真的觉得你是一个没有理想的混子青年。我也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了,你知道吧,我不分析朋友的,亲近的人我都不分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朋友有一种自然的信任。”
应龙城玩着自己的花式篮球,李与商就当自己自言自语了,应龙城突然说道,“你看,那一对情侣是不是好幸福!”他的眼神中流露这羡慕的神色。
“是吧。”只是平凡地散散步,牵牵小手。
“那个真的是你的初吻吗?”应龙城突然认真地看着李与商,问道。
“哪个?”
“当时还有一个走丢的小女孩。”
李与商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随即编了一个谎言,“不是!我的初吻早就不在了,我这么帅的人会留到现在?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你应该不会想打我的主意吧!”这就是踩香蕉皮。
“我这个人,超有责任感的,如果你想要我负责,我就负责。”应龙城自信满满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我不需要什么责任感,那只是一场意外。”李与商生无可恋地解释道。
“但我无法当这个不存在。”
“你已经负责了啊。你看,现在店面好起来了,还有了分店。”话说出去的那一刻已经无法挽回了。
“哦。”应龙城意味深长地说。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记得早睡早起,早点上班。”李与商说着滚烫的台词,飞快地冲回宿舍了。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李与商在寝室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只是应龙城还站在楼下,李与商透过玻璃,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这还不够,又不耐烦地做了一个赶快回去的手势。
室友问道,“是女朋友吗?”李与商慌忙解释,“哪有什么女朋友,就是这天有点热,扇扇风。”“你不对劲哦!”“有吗?”
应龙城洗完澡,看着那个牙印,又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的嘴唇,即使是成年后的初吻,他不禁笑了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与商感觉睡不着,不仅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要认真地解释郝友的那个问题,他不禁回想认识应龙城的时候,奇怪、单纯、神秘。应子妍总是说自己欺负他,李与商努力地读取记忆,明明不喜欢自来熟的人,却似乎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一样相处,可能就是在他面前说话和做事不分轻重,这也算不上欺负吧。但回想到,应子妍来的时间,确实又刚刚欺负完,就被打小报告了。他本以为是应龙城打的小报告,但他知道应龙城的性格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稍微分析一下也是知道的,他并没有任何分析的想法,是应龙城这个人太简单了吧,只能如此解释。想着想着,李与商的内疚感越来越深,虽然应龙城就这样简单地过去了,李与商心里不会这样轻易的过去。该怎么办才好?李与商想起了,曾经草草写的合同,再加一个条款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亏了。
店里稍微闲的时候,李与商说,“我们再招一批人吧!”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上官月问道。
“钱是赚不完了,我感觉我们停留在现有的成就,已经很久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梦想,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实现自己的梦想,做自己梦想做的事情。”
上官月沉重地说道,“这是要解散吗?”
“并不是解散,而是重组。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成立一个创意部。这个部门成立的宗旨就在于,描绘年轻人的梦想,可以是美食,可以是旅游,也可以是美好的爱情,以不同的风格呈现在奶茶杯上。创意部的成员就是,你你我。”
“旅游报销吗?”上官月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
感觉她似乎被应龙城同化掉了。“你们两个不要和我谈报销的事情,我们都是AA制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决定将你们俩升级为股东,和我一样享有平等的利润分红。”
“做梦一样,我现在也是创业合伙人了。”上官月有些兴奋。
“应龙城你也说点什么。”
“好!”然后应龙城拍了拍手。
李与商似乎对此不太满意。“应龙城给我们讲一讲,你如何做到,上大学不花家里一分钱的吧。”
“增加资产项,减少负债项。”
上官月还云里雾里的,李与商立刻明白了,《富爸爸穷爸爸》也是这样说的。李与商来了兴致,“那具体的呢?”
“……”
“原来说的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财富秘籍呢。这个我也有做!”
“我是一个新手,请多多指教。”李与商说。
会议完毕之后,来了一个表情复杂的女人,她身着暗红的上衣,花色裙子,头发凌乱,眼神略带疲惫。虽然她面带微笑,但李与商能够感觉到一股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