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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狭路相逢

寅时,绿树村边合,山水共一色,正是荥阳艳阳高照风光正好的时候,街巷人潮涌动,迎风招展的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喝着浓香的烈酒,吃着腻人的酱牛肉,听着忙而不乱、慢而不断的高亢梆子,一张张休闲自在的惬意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沉浸在夏侯山庄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氛围中,丝毫并未察觉到夏侯山庄一众侍卫已经潜入酒肆、茶坊、教坊、瓦肆等场所开展排查。

甘肃平凉崆峒派白虎堂堂主焦陵此刻也到了荥阳,与该掌门龚不休汇合。与龚不休一并同行的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约莫四十多岁,一袭青衣,虽然身躯谈不上凛凛,却有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并配着一张面无表情的神色,模样倒是透着几分书生气质的斯文。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城东的小客栈,寻到窗沿偏角的桌子坐下。龚不休埋头斥责道:“怎么回事?路上遇到了陈咬金,让他人带东西在眼皮底下给遛了?真是一群饭桶!”

焦陵目中有不服气,沉声道:“属下愚钝,只恨那俩人多管闲事,出手又不讲究套路打法,让我一时疏忽,没有招架住。”

青衣男人鼻音颇重,不以为然,只是一笑带过道:“招式再多,都不如一招制敌,输了就是输了,打不赢就是打不赢,辩解无意!”

焦陵听闻后不觉面红耳赤,望着龚不休,声音低如蚊呐道:“帮主,属下真的只是一时疏忽大意,才中了道……”

龚不休冷冷瞪他一眼,打断道:“不要在大人面前再丢人现眼了!”说着,回头凝视青衣男人,端正行了一礼,目光濯濯道:“大人,虽然东西丢了,但是崆峒派对朝廷可绝对是一片忠心耿耿呀!”

青衣男人微眯了眼,淡淡道:“忠不忠心,与我无关!当下我只关心大祭师留下的密语在哪里?”说着,他略略沉吟,抿了一口茶水道:“只有抓住了那个‘陈咬金’和小贼,寻回了密语,你们才能交差。眼下夏侯山庄的事情,也不能有半点马虎!”

龚不休神色有些发慌,虽然勉力点了一点头,依旧不放心道:“此次嘉礼夏侯山庄邀约赴宴的人士非贵则富,如果毒杀了他们,我们会不会引火烧身?”

陌生的男人冷冷剜他一眼,道:“怕什么?天下虽大,但是朝廷最大,你是怕区区的一个夏侯山庄和所谓的名流雅士,还是怕被朝廷株连九族?”

龚不休神思收敛了凝滞,很快铿锵回答道:“崆峒派有幸能够为朝廷效力,自然愿意肝脑涂地,全力以赴!”

陌生的男人目光犀利地从他的面颊上刮过,讪讪道:“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事成之后,朝廷将辅助崆峒派成为江湖第一帮派,到时候就恭贺龚帮主您晋升为武林盟主了!”

视线转移到毛豆和夏侯梓阳那里,他们正悠闲自在地漫步在山野小径上,阳光疏疏落落从林间投射下来,看锦绣风光如织如画,偶尔折几枝娇艳似火的凤仙花,或者采几朵洁白似雪的满天星,捧在手里畅快走着,心情也是分外兴奋怡悦舒适。他们并未知晓,自己只是任性胡说随意撒了一个谎,不仅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还无心插柳说中了针对及笄之礼的阴谋,让对方显然有些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眼见天边升腾起了一片夕阳绯红的汪洋,把影子拉的好长,倦归的鸟儿划破天边的恬静带来一阵凉意拂过,夏侯梓阳心中有些牵挂,扯了一瓣又一瓣花朵道:“天色渐渐晚了,我娘肯定担心死我了,我们要不要早点回去了!”

毛豆目光一清如水道:“太阳还没有落山,哪有这么容易就脱险的,现在回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再怎么样,我们也要等到天黑之后再返程,这样‘趁着夜色掩护脱险’的说法才有几分可信度,否则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过去呀!”说着,他拍一拍夏侯梓阳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没事的,你爹妈越是担忧你,就越是自责,这样一来,你日后回去什么都依着你了,你爹再也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

夏侯梓阳脑海中又浮现出夏侯宁波因为袒护安若曦对自己大声斥责的画面,眸光一黯,宛如明亮的烛火被劲风一扑,微微切齿,恨恨道:“也是!我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回去了,就是要让他们着急,让他们担心,让他们后悔,这样我心里才会痛快!”于是,俩人循着小道游山玩水,遇到有夏侯山庄的人员在路上盘查,或者便服的侍卫在路口巡视,都被夏侯梓阳眼尖一一认出,他们均小心翼翼地刻意避开,最后夏侯梓阳觉得难缠,索性花钱在驿站买了两匹马,与毛豆并驾,俩人一路向西绕开了被监控的视野圈。

沉沉暮色从远山外暗暗袭来,寥落的星光仿佛是撒在碧空中的碎金,见证整个大地沉沉地睡去。毛豆原本只是想做一场戏,等到入夜后便将夏侯梓阳送回去,不料想她兴致盎然,过了亥时,也丝毫没有表露转头返回山庄的想法。自小骄纵任性的性格,让夏侯梓阳咽不得委屈,她赌气似的一溜烟跑先数丈之远,毛豆只能跟随其后,俩人越走越远,直到在苍茫夜色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奔走了几十里路,到了一个山谷斜坡岔路口,放慢了。

夏侯梓阳静默一晌,跃下马背,见四周夜黑风高寂静无声,除了偶然一两声犬吠声之外就是一片阴森,夜风呼呼地嚎叫着,时不时拍打着树叶传来沙沙声,心上滋生出几许胆怯。毛豆见她害怕,想起她之前偷拿自己玉坠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便故意吓唬道:“你这大小姐没有走过夜路吧,现在是鬼出门的时候,正好长长见识。”

夏侯梓阳连忙拉住马背上毛豆的衣袖道:“你别胡说,现在又不是盂兰盆节,怎么会有孤魂野鬼出来?”

毛豆涩然一笑,续而一本正经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盂兰盆节是地狱之门打开之日,叫做“鬼节”,而每日亥时过后则是阴气汇聚之日,有冤含屈的魂魄就会四处行走,人气旺的地方鬼靠近不了,这山间夜林的暮气倒是最喜欢。”

夏侯梓阳闻言一凛,仿佛从夜风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顿时一股凉意穿透身体,浸入骨中,悚然道:“那我们还愣住这里做什么呢?干劲找个地方落脚吧!”说着,她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村落,还不待毛豆有所反应,便纵身跃上马背,扬鞭凌空一响,胯下马儿昂首长嘶,上前奔去。

毛豆连声道:“再往前走,你不回夏侯山庄了?”

夏侯梓阳摆一摆手道:“明天一早再回去,赶在及笄之礼开始之前就行,我可不想闯上鬼运!”

俩人正说着,抬眼一眼已经到了村口,有零星的火把光亮射来照在石壁上,上面依稀刻着“朱仙镇”三个字,原来转脚到了汴京城郊的东城。

眼下也是夜深时分,天色已经深如浓墨,风声在耳畔打旋,夏侯梓阳额前碎发拢起,茫然走在街道上,镇上四顾无人,酒肆、茶社等早已打样,客栈并无开店场所,毕竟只是一个偏僻小镇,不比繁华之地的夜市日暮鼓动叫卖声甚隆,只有阵阵凉意袭来,唯听见零星商铺的招牌旗帜被风舞动,打在突兀横出的飞檐上咚咚作响,有着莫名的诡异氛围笼罩。

夏侯梓阳惶然不安地环视扫了四周,又瞧了一眼毛豆,轻声道:“这是什么破地方,镇上居然看不见人烟?”

毛豆轻笑道:“大小姐,这里看样子就是城郊穷乡僻壤的小镇,哪里能够与荥阳城繁华热闹相比?更何况现在夜已深,自然家家都是关门闭户的。”

夏侯梓阳有些后悔没有在早些时候滋生返回山庄的念头,她催促道:“要不然,我们就调转马头,返回山庄吧。”

毛豆眉心微微一跳道:“现在返程,月黑风高,山上夜路不好走,还是得注意安全。”说着,他兀自浮起一个幽绝的笑意,道:“更何况,你一身红衣打扮,晚上赶夜路,阴气重,特别容易招鬼。”

夏侯梓阳闻言吓得一缩,目光中含了惊悚之色,颤声道:“那怎么办?莫非今晚要露宿街头?”

毛豆轩一轩眉毛,悠悠道:“听说玉润泽以温,吸取了天地之精华,能够辟邪,不妨将我的玉坠先拿出来,试试?”

夏侯梓阳沉吟半晌,忽然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轻快的笑音,眼尖道:“你这油嘴滑舌的痞子,绕了大半个圈,想骗我把玉坠交出来,妄想!”

毛豆似是唏嘘,见想法被揭穿,佯装镇定道:“难怪孔老二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夏侯梓阳嘟了嘟嘴,有些打了哈欠道:“眼下怎么办?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也累了,还有些犯困,这会赶回去,恐怕吃不消!”

毛豆挠了挠头,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间小院亮有隐隐烛火,便定下心来道:“托你大小姐的洪福,今晚儿有着落了。”于是,跃马下地,牵着马儿踱步来到小院前,敲了一敲门,呼唤道:“有人在吗?可否借宿一晚?”

不料门扉并未扣上,只是虚掩,他们便直接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方小小的庭院,正堂两旁有几间茅房,虽然简陋倒是收拾得井井有条,院落中栽种有南瓜、空心菜、龙须菜、地瓜等新鲜蔬果,以及一簇簇清香袅袅灿如繁星的茉莉花,环境清幽,晚风徐来花开花落自无声,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看得出房屋的主人是一个爱干净整洁之人。

听闻外面有动静,有恬淡低婉的声音伴随轻浅的脚步声传来,掀开蓝布帘子,温言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夏侯梓阳和毛豆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步履翩然的女人持着绣绷从屋内出来,虽然烛光明灭不定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身形娉婷袅娜,声音轻柔洋洋盈耳也是似水如歌。

夏侯梓阳抿一抿鬓发,应声道:“我们迷路了,想要在此留宿一宵,你开个价钱吧!”

小院的女人微微一愣,目光上下打量了俩人,疑迟了片刻,柔和道:“院内还有两间客房,如果两位不嫌弃鄙舍寒碜简陋的话,那就请进屋入住吧,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毛豆与夏侯梓阳相视一眼,总觉得眼前静谧的环境让心头有所不安,毕竟他从小在市井烟火气息的氛围中混迹长大,明白人性一些反复靡常居心叵测的道理,低头声如细蚊地嘱咐道:“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先不要暴露了你夏侯山庄大小姐的身份,免得另生枝节,遭来祸事。”

夏侯梓阳轻抚衣袖子上繁复的金丝镶边绣花,轻巧一笑道:“怎么了?有的人自诩连鬼都不怕,还会怕这山村农妇?”

毛豆浅浅而笑道:“有句话叫: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最难猜是人心,最凉薄也是人情!信不信由你。”说罢,便抢先一步首先跨入了正堂,夏侯梓阳有些胆怯,紧随其后。

在摇曳烛火中,终于看清了女人的容色。毛豆略略凝神,那是一张经历过岁月沧桑洗礼过的脸庞,依稀还能分辨出几分姿色,只是并不出众,眉宇间的神色更是显得有些寥寂,整个身形单薄,倒是隐隐透露出婉约的气质。

她重新拾起放在桌上的绣花针,眉峰轻轻蹙起,仔细比着烛光穿针引线,似乎是在缝制一件围脖,旁边搁置着一个靛青纹样团花图案的包袱,里面装有不少衣裳,有帽、围涎、裲裆铠、衣衫、裤子、布鞋、棉袜等物品,尺寸不一,大小都有,春夏秋冬,一切齐全。

夏侯梓阳的确是口渴难耐了,她几步跨上前,捧起水咕咕连续喝了两碗,不由用手直接擦拭了嘴角道:“还有没有香甜软糯好吃的东西?尽管拿来,本小姐不得亏待了你!”

女人没有抬眸,温文而笑,坦然道:“奴家住所乃偏远小镇之地的寒舍,吃用的东西均是平平无常的东西,既无秀色可餐的玉盘珍馐,也无香甜软糯的八珍美食,只有一些淸粥点心的粗茶淡饭在后厨,馒头、烙饼还留有一些。”

毛豆思索着道:“我们只是寻常过客,所谓的好东西也无非这些。”

女人眼波微微一漾,抬头指了指正堂后面庖厨的方向,眉目和蔼道:“东西都放在灶台上,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说着,她又停了手中的绣活,起身倒了一壶姜茶,欠一欠身道:“夏日闷热湿气重,身体外热内寒,夜晚又多雨露,还是喝点姜茶来调理脾胃。”

当她与毛豆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神色一个恍惚。毛豆觉得她姿容虽然谈不上有多艳丽,但是眉眼间恬静温婉的气质,莫名让人产生了几许亲切感,使之心里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一些戒备。女人的眸光也在他的脸上打转了一圈儿,微微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面对粗茶淡饭虽然不是脍炙人口的八珍玉食,但是因为一路游走有些饥肠辘辘的原因,夏侯梓阳和毛豆依旧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馒头不是馒头而是宫廷几色糕点,清粥不是清粥而是酱鸡。

正当毛豆捧着碗饭抬首时,正巧遇上女人盯着自己虚浮的目光,她的嗓子微微发涩,顿了顿,似乎有难以启齿之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这么晚还在路上?”

夏侯梓阳心直口快,嘴里蹦出了“荥阳”两个字,立马瞅了毛豆一眼,多了一点心思道:“天气好,我们出门郊游,一路游山玩水,不料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

毛豆不慌不忙,眸中澄澈如镜道:“对,家里做了点小本生意,我和妹妹闲暇无事就出门逛逛。”说着,他唇角略微浮起一点浅浅的笑意,凝神想了想,问道:“你是一个人在家?夜深人静,为什么不紧锁门扉?”

女人眸中一动,目中的瞳孔骤然缩紧,似乎有些不安,续而温然道:“我在等我的儿子回家,他出去有很多年了,最近就要回来了,我怕他提前回家,进不了门。”

夏侯梓阳和毛豆微微一愣,心中寻思这小镇倒是民风淳朴,可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过环顾一周,转念又想,就这几间俭朴简陋的房间,估计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让贼人惦记。

“石头,我们今晚就凑合在这里住下了,明天一早再出发。”夏侯梓阳眼角带了轻俏的笑意,盈盈道。说着,她从衣袖中取出几两碎银,扬起脸道:“这点银子就算作茶饭钱和住宿费,如何?”

女人略略皱眉,取下头上的银簪拨了拨灯芯,含了一缕澹静笑意,寥寥相应道:“不过是吃了粗茶淡饭一顿,不过是留宿简陋茅舍一晚,并不值钱,就不劳这位小姐破费了,奴家心意领了!”

夏侯梓阳见她不肯收银子,嘟了嘟嘴,觉得扫了自己堂堂大小姐的面子,便索性捋下手上的金镯子,直接搁在桌上道:“不要这么清高,我离家走着匆忙,身上没有带多余的银两,这镯子是纯金打造的,就送给你了!”

女人微微赧然,起身站到桌前,摆一摆手道:“我不收银两不是因为嫌少,而是因为没有必要。小姐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千金,出手阔绰,我这粗茶淡饭的东西只怕不符合小姐的胃口,更别说七尺竹篱茅舍的陋室。小姐肯屈身下榻寒舍,也是一种荣幸和缘分。”

毛豆眼风稍稍一斜,觑着女子的神色,他明白有的时候人穷但不一定志短,便劝说夏侯梓阳不要刻意强求,岔开话题道:“你的儿子怎么了?要留你一个人在家中,你的丈夫和家人呢?”

女子神情凝滞如冰,略一迟疑,寥寥一语对之道:“亡夫已殁多年,犬子少小离家,奴家的家人都在老家居住,故我茕茕一人,孑然一身。”

夏侯梓阳闲来无聊把弄着金镯子,在桌上慢慢比划着。暮色沉沉,衣带被支摘窗闯进的晚风扑得一卷一卷,携带着丝丝寒意袭来,烛火的灯芯燃烧终究还是热的,映着金镯子里里外外分外通透,色泽明亮华丽如同艳阳。

女人微微一垂目,眼皮倏然一跳,拈起绣花针的手倏地一缩,针尖不慎刺到了指尖,却似乎什么感觉,只是连忙问道:“你是夏侯山庄的人?”原来,金镯子的内侧刻有“夏侯”两个字,金子在烛光的反射下显得字迹清晰可见。

夏侯梓阳绞着衣带,流露出颇为惊讶的神色,恍然瞅了一下手中明晃晃的金镯子,刹那明白了缘由,抬首问道:“是又怎么样,你与夏侯山庄有什么恩怨吗?这般在意。”

女人目光灼灼地望了她一眼,勉力喝下一口姜茶润泽嗓子,有些哑声道:“奴家与夏侯山庄这样的朱门绣户,哪里能够攀扯上什么恩怨?只是久闻其其名声在外罢了。”

“这也倒是,经过我爹这么多年的呕心沥血,夏侯山庄在天下三大山庄中处于翘楚地位,名扬四海,在坊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夏侯梓阳眼眸如波,略略得意道。

女人双眸清明,已含了几分惊喜的激动,眼光朝着夏侯梓阳浅浅一漾,含笑道:“你是梓阳吧,真是时光如流,岁月似俊,一晃眼就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了!和你娘一样,皎若秋月,艳若桃李。”

夏侯梓阳眼神微微一滞,冷冷剜了她一眼,扬了扬嘴角道:“你是谁?竟然直呼我的名字,你和我爹娘很熟吗?乡下的一介农妇,也喜欢套近乎?”

女人神色一僵,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紧紧攥着手心的茶盏,埋头柔声细语道:“当年大小姐刚百日宴之日,夏侯庄主在山庄名下各大钱庄和酒楼连续七天大摆流水宴席,宴请了方圆百里不少的街坊乡亲,让人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夏侯梓阳绞着衣带,闲闲地道:“那是,我爹待人向来阔绰大气,我夏侯梓阳也不是食言而肥之人。今日你也算热情招待了我们,待我回家之后,自会差遣家仆送几锭元宝过来,以酬谢意。”

女人微微欠身,恭敬而不卑不亢地摇一摇头道:“大小姐的一番美意着实心领了,奴家曾受惠夏侯山庄,就算两不相欠了。”

毛豆的目光与女人触碰时,她极度地不自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人或什么事,迅速躲避开他的目光。

在距离夏侯山庄朱阑玉砌几十余里路的汴京东城朱仙镇的普通院落里,一弯冷月如钩,四下里静悄悄,果蔬菜地里明亮寥寥的几声蝉音,愈加衬得岁月的静谧,以及时光的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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