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归巢了。”
贺兰博采自顾自道,眼神越来越无助。
百年前,贺兰流年没能竞选到家主,被同样怀恨的贺兰珏鑫,也就是贺兰流年的大表哥,一箭穿心,摔入了悬崖。
贺兰博采当场断了贺兰珏鑫一只手,却没人敢说什么。
贺兰流年收养了一只丑陋的小兽和一只圆滚滚的鸟,他死的那一天,两兽都蜕变了,火凤与白鹿,惊艳了全贺兰世家。
许多人都动了心思,打着看望的旗号去贺兰博采院落,当时贺兰博采也身受重创,众人各种花样想带走两兽,贺兰博采更是伤上加伤,身为家主的贺兰博文则被囚禁。
在贺兰流年下葬那一天,火凤和白鹿,第一次出现,围着贺兰流年的衣冠冢鸣叫,一旦有人靠近,要么被烧的灰飞烟灭,要么冻成冰块,破碎。
贺兰博采无奈一笑,人,怕是世界上最冷情的动物,便是一只兽,都比人重情重义。
那时的贺兰博采当场离开,从此,再没有出过自己院落,把奴婢们都发落了。
贺兰博文好不容易出关,再三劝说,也只换来一句话,除非凤鸟回巢,白鹿归林,否则她绝不出山。
这只是贺兰博采一句气话罢了。
贺兰博文想上前安慰,却被贺兰博采一手推开。
贺兰博采眼中恢复了淡雅,“行了,该罚的罚,好好治理吧,你那几个孙女,也好好管教管教,。”
说着,一点不给贺兰博文说话的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处,贺兰浅熙疑惑万分,这贺然若若,试是看见了什么,突然吓成这样。
那个婴儿,好像是早夭的贺兰浅浅?
因为奶娘打了一个吨,爬上悬崖,一个不慎摔下去的那个,贺然若若的亲妹妹?
不是吧,她害自己就算了,连自己同父同母最亲的妹妹都下得去手?!
贺兰浅熙打了一个寒颤,狠,真狠。
夜晚的寒风丝毫不客气,钻入贺兰浅熙衣袖中,红色的瓦片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不过才过了贺兰浅熙生日几天,正是寒霜时节,贺兰浅熙再一次打了一个寒颤,看了眼白鹿,还没有走的意思,长须看出贺兰浅熙的想法,道“要不,进屋再说吧,你看丫头,冻都快冻死了。”
白鹿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施了个法,贺兰浅熙顿时觉得周身暖和起来。
白鹿转过身去,“要不,你俩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在这里坐坐。”
贺兰浅熙知道,白鹿这会儿可能心情不好,贺兰博采,或许和她有什么瓜葛,或者贺兰流年,便离开了。
长须切了一声,“多愁善感”也卷起自己的胡子,让他们不会掉在地上,翻身跳下屋檐。
经过柱子,看见歪着头靠着柱子睡觉的两个丫头,同情的控制他们回到次卧睡觉。
没办法,不把秋雪和秋霜施法弄睡着,不好办事。
白鹿独自一人在屋檐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屋檐上,看着远方,贺兰世家陵园方向。
被带回来的时候,她太小了,太小了。
火凤是个木呆子,虽然比她大,但没有什么感情。
火凤更喜欢经常带着他们去玩的贺兰博采,所以,伤心过后,她选择了回巢,她也觉得,主人去了,她要照顾好贺兰流年的母亲,这是火凤报恩的方式。
可她和火凤不一样,她是白墨纤,她是鹿族公主,当年被贺兰流年捡回来,不过是因为迷路了。
她成长之后,鹿族立刻找到了她,将她强行带回鹿族。
她并没有什么遗憾,她知道,又火凤陪着,贺兰博采不会受欺负。
可是,她放不下的,恰好是那个永远不会再和她说话的人。
到鹿族的前几天,她发疯似的处理公务,愣是将鹿族五十年的疑案五天处理完。
那几天,她确实心里好受了一些。
但直到一天,她看见,一个人族男子,不顾危险,把一只遗落在外的小鹿送回来,身负重伤。
她又想起了,那个不顾危险,把她从食人花口里抢过来的人。
可笑么,她居然因为一个死人,离开鹿族,重新回到这里,但她在这之前,已经选好了下一任族长。
她本来只打算回来看看贺兰流年,可她在最后一刻,舍弃了整个鹿族,鹿族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但她知道,鹿族没有抛弃她,可她还是没有回去,甚至再三决定后,闯进贺兰世家。
人和妖,从来没有可能,在她年少时,大家是这么认为的,唯独她,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暗暗喜欢着。
她可没有,忘记,那个温润,眉眼柔和的少年。
她和火凤,是故意的,在贺兰流年上擂台的那一天,渡劫,化形,想给贺兰流年一个惊喜。可她们没有等来。
火凤对贺兰流年只有主仆情,可她不是呀。
要知道,当初火凤可是拼了半条老命,才把暴怒中的她,给拦下来。
如今,别说阴阳两隔永不相见,贺兰流年被贺兰珏鑫灭魂箭射中,魂飞魄散了。世间,再也没有贺兰流年这个人。
白鹿,不应该说是白墨纤,淡淡一笑,翻身下了屋脊,被冷风吹了一个时辰,她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她势必要为贺兰流年报仇雪恨。
刚刚落地,身后传来咳嗽声,白墨纤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贺兰浅熙站在原地,咳嗽不止。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正在难过。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承受痛苦。
原来,一直有一个人,陪伴着她呀。
白墨纤突然笑了,牵着贺兰浅熙回了屋。
这是她第二个认可的主人。
贺兰浅熙无奈笑笑,“你呀,难受就说,别在那里吹风,我还不想吃冻鹿肉。”
白墨纤刚刚有些感动的,这下气坏了,但随即冷静下来,这个年少的主人,不就是不承认她关心自己吗。
白墨纤或许不知道,不论是未来还是曾经,因为贺兰浅熙这默默的关心与陪伴,她曾经真的,愿意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