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住自己想要挥楚灵月一巴掌的冲动，楚洛笙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是妹妹的心意，那我就谢过妹妹啦。”
弯腰将步摇捡起，眸光瞥到宋氏送来的东西时，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阴险的味道。
“哎呀，今日母亲和姨娘们都送来了好些东西呢，四妹妹要不要去看看？”
“切，我楚灵月什么东西没见过，再说了，主母能送你什么好东西。”
楚灵月以为楚洛笙是在炫耀，心里满是不屑，她平日里收到的赏赐楚洛笙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本想嘲讽楚洛笙，可当视线转移到桌上时，她整个人都震惊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蜀锦这么珍贵的东西。
“好你个楚洛笙，在乡野待久了，学会偷东西了是吗？”
“偷东西？”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妹妹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呢。”
“少跟我装傻，你老实说，这些蜀锦是在哪偷的！”
楚灵月指着那堆蜀锦。
“你是说这些么？”楚洛笙拿起一匹布，“这可是母亲今早让人送来的呢，原来是蜀锦，难怪这么好看。”
“你胡说，主母怎么可能送你这么名贵的东西。”
楚洛笙耸肩，“我院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实在不信你也可以去问母亲哦。”
见她毫无忌惮的模样，楚灵月知道她说的话大抵是真的，当初她向主母表示想要蜀锦，不仅没得到，反而还被主母数落，可今日却送给了楚洛笙这个贱人。
楚灵月咬牙望着蜀锦，眼红得快要发狂，凭什么楚洛笙能得到这些好东西！
就在楚灵月想着怎么样把这些东西毁掉的时候，楚洛笙突然开口。
“这些蜀锦虽好，可颜色似乎跟我不太适合呢，四妹妹若是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好了。”
“真的？”楚灵月露出贪婪的神色。
笑着点头，“我皮糙肉厚的，穿不了这么好的料子，妹妹美貌动人，倒是跟这些衣服很配呢。”
楚灵月一脸骄傲，“那倒是，既然这样的话，这些蜀锦就归本小姐了，若是主母问起来，你可知道怎么答？”
“这些蜀锦，都是我自愿送给妹妹的。”
“还算你聪明，小翠，拿上东西走。”
担心被其他人看到，楚灵月拿上东西就匆匆离开南苑。
“小姐，蜀锦可是好多人想要都得不到的，您怎么就这样送出去了，而且还是给四小姐。”
迎春真是替自家小姐抱不平，小姐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回府好不容易有点好东西，却都被刁蛮的四小姐抢走了，她们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
失去了这么好的东西，楚洛笙不仅不难过，反而很期待楚灵月穿上那些蜀锦呢。
“有时候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楚洛笙像在回应迎春，又像是自言自语，望着楚灵月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戏看咯。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楚诗桃轻轻抬眸望向楚洛笙，当楚洛笙设计把蜀锦送给楚灵月的时候，她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紧抿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疼爱她的姐姐，似乎不再是那个只会任人欺负的可怜虫了，心里也安心不少。
楚洛笙本想多留楚诗桃玩会儿，却被她拒绝了，知道她现在性子淡漠，楚洛笙只能眼睁睁让她离开。
“小姐，外面凉，咱们回去吧。”
听着迎春的催促，她才收回视线，走进里屋。
刚坐下，她便问道，“迎春，你可知萧姨娘是怎么死的？”
“当然知道了，当时都轰动整个楚府呢。”
迎春给楚洛笙倒了一杯茶，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四年前，萧姨娘有了身孕，听大夫说是个小少爷，老爷和老夫人都很高兴，还给萧姨娘赏赐了不少东西，萧姨娘一下子就成为楚府最得宠的姨娘，可就在萧姨娘即将临盆的时候，有家丁看到她与陌生男子私通，并且那男子亲口承认说萧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老爷气得都快晕过去了，当即便下令杖打萧姨娘，不论萧姨娘怎么解释，五小姐怎么哭喊都没用，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打死了，连肚中的孩子也没保住。”
迎春说着不禁打了个冷颤，现在回想起那晚萧姨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都还觉得头皮发麻。
而楚洛笙听着她说的话，气得直接从坐塌上跳下来。
“楚府的人都是猪吗，萧姨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楚洛笙口无遮拦，可把迎春给吓得不轻，她上前捂着楚洛笙的嘴，小声道，“小姐，可不能不乱，要是传到老爷耳里，该惹得老爷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楚洛笙的情绪有些激动，挣脱迎春的手，她朝着门口呸了一声，“我呸，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
楚洛笙是真的气愤，萧姨娘当初为了嫁给原主的禽兽爹爹，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独自一人来到京城，多年来从未主动跟家里联系，这么一个刚烈洒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与他人私通！
想起当年原主落魄时，萧姨娘和楚诗桃冒着被处罚的风险给她送吃的，心里就一阵抽疼。
多好的一个女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禽兽！”
砰的一声，秀拳砸在桌上。
楚洛笙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虽然没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光想一下，都能体会当时萧姨娘的内心该是是多么无助和绝望。
“难道就没人怀疑过萧姨娘是被陷害的吗？”
“老爷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萧姨娘，萧姨娘正在与那男子……”
迎春没有继续，但楚洛笙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她坐在榻上，久久没有说话，她一直都知道人心险恶，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残忍到这种地步，连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都不放过。
以前只道无情总在帝王家，现在才明白，深宅的阴暗往往才更让人心寒。
迎春以为楚洛笙是在同情夏姨娘的遭遇，安慰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同萧姨娘关系好，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或许都有人不记得这件事了，您就听听，别往心里去。”
楚洛笙抬头望着窗外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树叶，眼眸的中单纯不复存在。
她道，“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的事情，恐怕只是刚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