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惯那个人的懦弱,也瞧不起他的善良。用之共用一个身体,他无论如何都是恼的。
谁叫这个人背后有那样的强者,否则他早该在那一次中死去。
要不是。。。
迟铮的脸上流露出愤恨之色,这弱虫,竟被一只渺小的不入流的兽逼的进了这里,每一次他进来,自己都不得不渡出一些灵力给他,为他恢复,令他提升,以维持这个空间的稳定。
想起灵魂深处那一张金光灿灿的符咒,迟铮的脸一阵扭曲,前方的人影更是模糊,几欲消失不见了。迟铮恨恨,半响还是飘去,瞪了他一眼,将手放在他的脊背。
迟铮手中不断涌出的灵力如方才空间里出现的光线一模一样,也如小指般粗细,深入到模糊身影体内。
那身体渐渐凝实,抱住膝盖的手有一丝松动。
见状迟铮更是禁皱眉头,想要把手就此收回,但下一刻全身却是一抖,有电流在经脉中狠狠刺激着他。疼得他要痉挛。
“该死该死”
迟铮手中涌现的灵力光芒猛然间狂暴起来,一指粗细的灵力加到了半掌,他的脸色苍白迅速起来,手中灵力输送却没有停下或减小。
因为他满意的感受到那个身影被强制的能量撑的抬起了面部,被浓雾覆盖的脸上显现十足痛苦的神色。
一刻钟后,迟铮才收回灵力,他的身体变得很稀薄,就像要消失不见。四周空间里的细长光线寻主一般有规律的涌入他的身体,他闭上眼,嘴角带着高傲的讥讽的笑容。
“总有一天,你的体内将被全部灌满我的灵力,你将是这世间最受正派人士厌恶的毒虫,你将如我一般,不入地狱胜似地狱……”
迟铮的身影融入浓浓黑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是绝不愿意与那人打招呼的。
这个暗空间有些轻微的波动,泛起层层气浪似的波纹,以那个地上的黑影为中心,向四周滚去。
他抬起的面部愈见清晰了,赫然,也是迟铮。
但他的脸上没有那片寒冰,微睁的眸中也只有迷茫。
又是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自小他就经常在这个地方醒来,每一次都是他一个人在这空间里,浑身还残留有酸痛的异样感。
他问过,也喊过。
空间里没人回答他,出去了他就会问守卫,但没有人告诉他原因。
那些守卫十年如一日保持着沉默,他常常会认为他们是哑巴。但下意识却知道,他们定然不是。
只是不在他面前开口罢了。
时间久了,他也就懒得问了。
毕竟很多次是在那些血液将他浸没之后,他才会来到这儿。
这里,就像是避风港,让他逃过那些绝望惊恐怨恨的眼。那些滚烫渗入肌肤的血。
所以即便他视力不好,在黑暗中也觉得安慰安宁安全,他想了那么多年,要走在明亮星空下的夙愿,与一个少年一起实现了。
那个少年,季云。
迟铮复又闭上眼,他想,是该出去了。
他有些想季云了。
……
暖阳照耀下的树林里有鸟儿的翠鸣,林中枝叶最茂盛的树下躺着一个布衣少年。
正是季云。
和风吹过发梢,他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叶间渗透的阳光。
时间一点一滴从眼中流过,望了望太阳位置,已到了下午申时。
季云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他本可以早些出发,这个时节是什么时候都不燥不寒的。
但他在这树下躺了数个时辰,没有人从远处向他走来,带着迷糊的笑容叫他的名字。
季云口袋里装着一颗深色的半指长的半软丹状物,这是那只死去的荻鼠留下的,最后的存在证明。
一枚低阶妖丹。
季云摸了摸,尚有一股土地的质感,想来荻鼠的确是土属性妖兽。
季云能感知到,木木又在精神空间里睡着了。它告诉季云,在梦中它偶尔能想起些以前的事来,虽只是一些模糊片段,但聊胜于无,它是非常想要想起来的,季云便随它去。
因而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里,木木不能陪季云说一句话。
再看了这片树林一眼,他沉默着迈开了步子。
……
入夜,十万大山外围微有些凉意,季云走了两个时辰,吃了些野果,躺在一块大石上休息,一刻钟后,他觉得该修炼了,于是他闭上眼。
盘膝运灵,宁静神识。
今日沉入修炼状态十分容易,除了将灵力以周天运转外,脑中再无其他念头。
月明星稀,风吹拂;
不引月华,华自来。
柔和银光本自天边垂下,此刻从四周聚集而来,令周围都暗淡了,只有石上少年周身形成了一个银白光茧。
月华如丝,缕缕渗入光茧,渐渐的那白色大茧开始旋转,内里的人已有些看不清。
闭着眼的季云只觉得一阵阵的凉意从外向内渗透,慢慢的,他的睫毛上落了一层寒华,脸上更显得白皙。
若有人在此,大概会觉得这布衣少年在华光衬托下,也很有一番仙人姿态。
银白月华像有人主导似的,在季云身侧盘旋,不时落下一股贴近他的肌肤,靠近穴窍的部分更是能够让之轻易融入。季云体内的灵力在沸腾,有些燥热,有些排斥,也像有些……期待。
凉意……逐渐深了。
银白月华已经融入了许多,由季云体表向内里延伸,顺着经脉向内流动。
但当与季云体内的大量光属性接触的一瞬间,一金一银两股相斥力量瞬间爆发开来,经脉被迫扩展,季云猛地皱起了眉,好痛!
他还能做到内视,感受得到,金色的光灵力虽更纯净,但却明显稀薄,弱了那厚密银白月华一筹,光属性灵力节节败退,月华步步紧逼,季云体内的寒意更深。
他的脸上也已蒙上一层薄霜,肩膀变得有些僵硬。
季云心内暗暗着急,但却无法阻止,光茧不断输送月华也未有停止的迹象,而季云已经快要撑不住那股痛苦,寒霜覆盖的额头更是流不出一滴汗水,憋着一股劲,燥感无法散出,复回到体内,流转的更迅速。
“咔。擦。”
就在银白月华不断深入,几乎完全覆盖,已触及到金色灵力的最后防守——胸腔时,季云听见了体外光茧上一道破裂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