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杂种,起来,快起来干活”
嘈杂的声音响彻耳畔,季云从茅草堆上坐起身来,几根枯黄的茅草沾在他的长发上,门口那人凶神恶煞的,季云用打呵欠做掩饰,将身下的一本书往茅草堆下推进去了半分,瞅着他小的胳膊小腿,与初来疾风府时差别并不大。没有营养,每日又要干粗重活,十一岁的他看起来与八九岁的小孩无异。
但疾风府不会因为他的消瘦就放轻对他的看管,自两年前他被疾风大少爷扔回来,就已经被当做了疾风府下人对待不,甚至连下人也不如。下人们至少还有着卖身契,还有着户籍,知晓自身身世由来,也能够修炼一些简单的功法,就如疾风大少爷身旁的家丁元福,一个月前突破了二阶的门槛,在府内算是较厉害的奴才。
而季云,却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甚至自己的年龄也不能准确把握,就连名字也没有,还是疾风大少爷看在老季云兽的尸体的份儿上,随口就叫了他季云。因而季云在府里很是受奴仆们轻视,一有什么脏活累活,费力不讨好的事,都让季云去干,也不叫季云的名字,平日里只以“小杂种”骂他。
在夜里,季云有时会想起先前在十万大山的日子,虽说有时也饥一顿饱一顿,但身边有季云兽,总不至于太难过。自小,季云兽待他如母,不知是怎样的相遇让他们相依为命,季云只知,疾风跋烈将他的养母剖尸取骨,烹肉食之。仇恨并不一定要说出口,报仇必得有强悍实力。即使现在的疾风家这般强大,让人无法企及,但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那前来催促的家丁看季云今日有些反常的低着头也不起身,不耐烦地走上前,踹了季云一脚:“你嘟囔什么东西呢!还不快起来干活!”
季云被踢的向后挪了两分,手臂背在身后不自觉地一抖,好像有蒙蒙的黑光在手心闪烁了一下,但没有人发现,就连季云自己也不知道。他沉默着站起来,走出茅草屋,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
“砍完那十根树,你就可以回来吃饭了,当然,能吃不能吃饭就看你自己干得怎么样了,别说我不让你吃”管事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向府邸后院院门走去,天色已渐黑,季云望着后山腰上那些巨大的树,知道今天管事的又有事不高兴,自己也不用想着吃饭了。
他爬上山腰,环视了一圈,树木粗细相近,都在一人可以环抱的程度,不知为什么,站在树林里他就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干了一整个白天的活,季云其实已经是疲累不堪,到底还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这时,季云似乎闻到了一点异香,他抬头看头顶巨大的树冠,苍青碧绿,遮蔽了渐渐显露的星空,在他的视野中,那绿越来越大了,鼻尖的香味也更厚了些,季云全身涌现出一股暖意,他打了个哈气,将斧子放在了脚边,睡过去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粗大的褐色树干处,隐约显现的一抹绿色身影……
“吾由汝唤醒,与汝之木魂订下契约,此后汝为吾之契约人,契约人与契约兽生死与共,互为彼此,不可割舍……”威严的声音响起,虚空中的少年皱起了眉。
“咕唧、咕唧咕唧”
怎么这么吵……又是家丁催干活了吗,得快点起来了,书好像还没藏好……!书?书没藏好?!
完了!季云一个猛子跳起来
那碧绿的小身影很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少年,怎么叫都叫不醒,它还得等多久啊,又要一个人,哦不,一只精灵这么孤独下去吗,好不容易被唤醒,又不理它,它觉得好委屈哦,小精灵一边想,突然看着眼前人蹦起来,吓了一跳。
“咕唧”
跳起来的季云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那边就有一只碧绿的东西窜上他身来,季云下意识抓起一扔,“咕——唧——”扔完也才发现不对劲了。
没有茅草,没有书本,也没有凶神恶煞的家仆,他记得管事的让他上后山来砍树,而后自己好像是睡着了,那么,眼前这是哪儿?在梦中么。
季云只见一片白蒙蒙的虚无,伸出手去空荡荡的感觉令他十分不适,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脚下有东西触碰着,低下头去,是刚刚那抹绿色。
季云有些迷糊地低下身子,看清了它的模样,是个绿茸茸的小球,头上一根同样是绿色的细长辫子绿茸茸的小球讨好般的蹭了蹭他的脚背。有些痒,却令他莫名地感觉到丝丝亲近。
“……你是谁?”
“——咕唧”
小球并不能口吐人言,季云也已许久未曾开口讲过话,不知为什么,有想要诉说的冲动,反正是在梦里,平日里,他却不是爱讲话的人。
“小球,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就像在十万大山里一样,为什么要入我这个梦?是不是因为,我太想念大山了……”季云的目光变得有些远,他又想起了山里的春夏秋冬,花鸟鱼兽。
“我是树精灵木木,季云,不用伤心,你会成为很强大很强大的人的。”一道稚嫩中透着稳重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是你在说话吗?小球”
季云摸了摸小球的脑袋,小球舒服的趴低了身子,看起来更圆润了。小眼睛瞧着季云,极为人性化的点点头。
季云咧开嘴,果然是做梦吧,兽是不会说话的。他就从没有听过季云兽讲话。
“你知道我的名字,木木”
“恩,因为你已是我的契约人,你的基本信息我都知晓”
季云听着极为疑惑:“你说的契约人是什么?”
“你唤醒了我,此后你需要负责我的成长,而我,助你战力更强,我们互为彼此,不可割舍。”
“我不明白。”季云坐下来,左手放在木木的身上,契约人,还有刚才那道威严的声音,到底是些什么?他觉得这能够在他人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如此神奇。
“季云,你是什么职业?现在有多强?可有到八阶?若是九阶最好,我可将一些失落法宝的方位告诉你,你就可以早日去到精灵界还有失落神界,获取更强的力量……”
“什么八阶、九阶?”
“自然是境界了,你竟然会不知道?”
“不知道。”季云老老实实回答。
木木的小五官纠结在一起:“季云,你可在修真了?”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