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取出了一根仿佛枯枝的东西,关上了木匣。那股气势瞬间消散。
那枯枝外皮黝黑,断面则有些红黄,细看之下断面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开口。非要说这东西是什么的话,或许“一把丑陋的刀鞘”是最恰当的形容。
她随手提着刀鞘,鞘口向外。
李爷因五行之属为金,觉察到那股气势里的金戈之气非同寻常,心神震颤不已。对那洪舵主悄悄说:“匣中兵器,直可比肩那‘乱世六剑’。若为此宝,倾一舵之力,亦无不可。就是不知这根枯枝是什么来头。”
那洪舵主点了点头:“总之不能让她跑了。”
李爷对那先前五人喊了一声:“把村民抓来!”随后提刀向这女子劈斩而去。
李爷如今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匣子中的气象,他正思索着这木匣的材质,猜想这女子本命五行是否为木,却也不耽搁他如电的刀势。
只见那女子架起了刀鞘,似乎是想用用刀鞘来迎战。
刀与鞘相击,李爷只觉力道仿佛打在水上一般,被卸去,被偏斜,甚至仿佛是冰雪被大日烧融一般。他正想抽刀使一变招,却发现那女子鞘口对着刀尖,身形一闪,便把这钢刀收入了鞘中。
他想拔出钢刀,却发现钢刀纹丝不动。蓦然间,握刀的右臂也僵住不动。但僵住的部位仅止于手臂,不知那女子是否在留力。
变故横生,李爷心念急转,惊呼道:“散灵决?”便扭转身体,后退数步,弃刀而去,与那女子保持了一段距离。
随后那女子深吸一口气,用空闲的左手将那插在鞘里的钢刀拔出,向那正在去抓村民的五人掷去。与此同时,女子身形不停,向那洪舵主而去。
那钢刀直没入五人身前地上。
五人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只见那女子左手扣住洪舵主脖子,右手提着剑鞘横在身前。她喊道:“都别动,我们来谈谈条件……”
话音未落,只听风声阵阵,脸色阴鸷的李爷突然将许多铜钱先后掷向那洪舵主和那女子。
那女子右手握着剑鞘,前臂与手腕纹丝不动,转动肩膀和上臂,边飞步后退,边扫落那些铜钱。
叮叮咚咚的撞击声并不响亮,甚至似乎有些铜钱根本没碰到剑鞘,只是那些铜钱竟都仿佛失去了力道,软绵绵掉在了地上。
那洪舵主见有物件伴着劲风飞来,脸色已然阵青阵白,尖着嗓子叫道:“别伤着我!”
洪舵主刚刚叫出声,便有一道剑光从北方而来,声势快若惊雷,向着女子仍架着的右臂飞来。
女子一脚踢翻洪舵主。他跌坐在地,那把飞剑正从他头顶掠过。若非跌坐在地,想必身上早已多了一个窟窿。女子同时左手伸出两指,拈住那把比匕首更小的飞剑,阻住它的前行势头,但似乎施力不多,在小心斟酌。最终,不知是否有意,那剑尖还是抵上了女子的右臂,扎入皮肤约有一分。
伤口却不流血。
女子微微皱眉,对洪舵主道:“他们想杀你。”
话音刚落,右臂伤口冒出了几滴鲜血。女子看了看伤口,然后将那把飞剑拔出,并插进鞘里。
洪舵主听闻此语,环首四顾,面色瞬间煞白,仿佛想通了某个关节,张大嘴巴,唔唔说不出话。
李爷面沉如水,说道:“竟真是散灵决!”
北边村舍屋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人,也穿红衣短袖,只是腰带上多了一个金色的腰牌,牌上绘有一条赤龙。想必就是此人驾驭的飞剑。
这人哈哈大笑,接口道:“不过一门荒唐的功夫,每次一用都有破绽,我倒真奇怪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练散灵诀。”
李爷脸色一变,当即向那护法拱手道:“参见赤龙金护法!我事后必定如实汇报,洪舵主死于此贼女手中,是在下保护不力,与护法无关!”临了补了一句,“至于匣子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
洪舵主又气又惧,浑身哆嗦说着:“你,你们……”
那女子踢了那洪舵主一脚,道:“你到底叫了多少救兵?”
那洪舵主怔怔出神,似乎脑子太过混乱,已然无法思考。
那护法对那些站在一旁的赤龙门人说道:“愣着干嘛?不是叫你们去抓些村民来吗?”
说着那些还能动弹的赤龙门人,包括受了刀伤在一旁包扎的那两位,都转身向外,准备去别的人家抓些村民过来。
只是他们刚走两步,那把插在地上的钢刀便悬空而起,一一划开他们的后颈。他们如断线风筝,跌倒在地,鲜血汩汩,再不动弹。
那钢刀回到护法身边悬停,嗡嗡作响。
那洪舵主张大嘴巴,似要开口说话,只是那护法瞟了瞟洪舵主,洪舵主便陡然一噤,闭口不言。
那李爷心上一惊,面上却依旧镇静,道:“赤龙门壮士,皆为贼女所害。多亏护法及时现身,才保住小的一条性命。事后小的必定据实禀报,请求金长老将战利品全数赏赐给金护法!”
那女子叹了口气,对李爷说道:“你先前不是没看见战利品的吗?如果我输了,你觉得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杀人夺宝,拒不上报,好独占这份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活人的心总比死人的要贪婪,死人的嘴总比活人的要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