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天空还没有飘起雪花,大朵大朵的云飘过城市上空,好像它们有事情要去做一样。
寝室开始供暖,温暖的让人不想出门。夏树站在窗台边,手中捧着奶茶杯子默不作声的看天空,给安平发信息告诉他云朵美的很动人,希望他也能看到,还有两个月会放假,她在数着日历过日子,60天也快堪比百年孤独······窗外的男女吻得没完没了,已经用完了各种高难姿势,为什么他们还不窒息······
肖美和曲奇邀请夏树一起去逛街,几个人背着包包开开心心的出门了,剩下龚蕾和郁曼香在寝室倒头大睡,厚实温暖的棉被真舒服,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不一会就掉进了柔软的梦乡。
“当当当!”
“谁啊?”龚蕾一激灵。
“学委,收英语四六级报名费!”
“稍等啊,马上开门。”
龚蕾和郁曼香穿好衣服开了门。
“咦?就你们俩在寝室啊,夏树呢?”
“她们都逛街去了,我们俩在家睡大觉。大一就能考英语四级啦?”龚蕾问。
“是啊,以前不行,据说这是第一年让大一的报考四级,你们寝室有几个想报的知道么?”
“等她们都回来了我们统计一下吧。”郁曼香说。
“那也行,报名费是30元,你们把想考的人写在一张纸上,把钱包在纸里,明天我过来取好吧。”
“行,肯定完成任务,放心吧。”龚蕾点头应了下来。
晚上大家都回到宿舍的时候,除了曲奇说自己英语太烂,肯定考不过,下次再报名,其余的都表示要报名考一下。郁曼香把人名和钱都统计好了,大家就开始拿出今天逛街的战利品开始试穿。
“龚蕾龚蕾你快过来,我今天买的毛衣,你穿上试试,这草莓图案我最喜欢。”肖美热情的招呼。
“是挺好看的哈,不错不错,多少钱啊?”
“190,那老板不给我减价,别家又没有卖的,喜欢我就买了。”
龚蕾把“有点贵”这后半句自觉隐去。
“夏树,你买什么了?”高明艳拎起购物袋。
“我买一大衣,我怕冷穿厚点。”
“是苏格兰格子的,挺漂亮的,多少钱啊?”高明艳问。
夏树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及回答,曲奇就抢先说:“这可是羊毛大衣哦,是最新款呢!好贵的,你们猜多少钱?”曲奇说话总爱拉长音。
“几百啊?”高明艳眼睛发直。
“1400块呢!夏树也下了好大决心啊嘿嘿。”曲奇闪烁着毛茸茸的大眼睛抚摸着大衣。
“这么贵啊······快够我两个月生活费了”高明艳的脸马上沉了下来。
“贵贱不说了,关键是我怕冷嘛,就想买个暖和的衣服,这件够我穿好几年的。”
夏树想解释一些东西,又解释不清,干脆别说了。
晚上时候夏树给唐心和林露打电话,问她们是否也参加四级考试,但是她们两个的学校还不允许大一学生报考。林露上的是安平大学的中外联办专业,夏树又顺便问了林露最近忙什么,林露说现在超迷一个女明星,外表是帅气硬朗的那种型。林露说在校园里偶尔能遇到安平,听说总是和安平一起出现的男生在追白依,不过还没得手。林露说那个开着宝马的瘦高男看起来总是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走到哪都是大家议论的中心。夏树笑着想到私下里顾斯杰在安平面前猥琐狡黠的样子,真的很难将这个人统一起来。
唐心不出所料的在开学不久就陷入爱河,不过她这次却不像以前愿意和夏树说起那些小心事,夏树感觉她总是有所保留,欲言又止。既然不想说出来,夏树就告诉她好好保护自己,小心被别人骗。唐心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夏树买了两套四级练习题,每天往图书馆跑。因为第一次做这种题自测时,答了个满卷大叉子,夏树痛下决心一定要一次通过四级考试,疯学起来自己都觉得可怕。
龚蕾是从来不去外面上自习的人,她更愿意选择自己在寝室看书做题。有时她会让高明艳陪她在寝室一起学习,不过却不允许她和自己讲话。当她自己在宿舍的时候,她时常会盯着夏树挂在床头的苏格兰格子大衣发呆。这一天她终于伸手将衣服拉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发现无论肩宽、袖长、下摆,都大自己一个号码,穿上就像披一件红黑的袍子,毫无衣服穿在夏树身上那种气质可言了。
听见走廊有响动,她马上警觉的将大衣挂回去,把领子摆成右边压着左边的原始样子。
晚上她和兵哥哥通电话,就哼哼唧唧的说自己想他了,要他务必出来一趟。
看她捧着寝室座机那娇嗔的样子,夏树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这种表情了。
没过几天,兵哥哥来了,带来的还有龚蕾一直强调不要给她买的羊毛大衣。高明艳对这件灰色大衣爱不释手,还说比夏树的那件好看。曲奇叫龚蕾把夏树的靴子穿上,搭在一起看效果怎样,夏树也点头同意。龚蕾却说号码不合穿着会大,试了也不好看。
晚上睡觉的时候,龚蕾应大家伙儿的强烈要求,透漏她和兵哥哥在宾馆都做了什么。说晓峰非常尊重她,没碰她,两个人总是并排睡下,她只允许他的手偷偷伸过来牵她的手。他们之间是非常纯洁的男女关系。
除了夏树和郁曼香,之外的四个人讨论的热情高涨,她们极度想了解两个人睡在一起会说什么干什么,有没有干柴烈火的火爆场面。
一旦被性与爱的欲望点燃,厚实的棉被都不能压制住这种蠢蠢欲动。
郁曼香不说话是因为她对此类事情心中有小小的鄙视,并且不好意思开口。而夏树不说话是因为她在哭泣。
她真的很想改变现状,改变自己在寝室中被孤立的现实。可就是有心无力,不知道症结在哪里。人需要朋友,就像需要阳光和水一样。即使和其他学院的女孩子相处的再好,自己在寝室没有好朋友都是悲哀的。就像每天晚上的卧谈会,夏树一开始的不参与已经形成惯性,没人问她你怎么想,你觉得这事应该怎样怎样。
主动找话去插话,会让其他人感觉尴尬吧,再者,夏树也做不到。
安平远在千里之外,通过简讯和他每天倾诉,也得不到实质性的安慰。拿着手机打了好多字,最后还是删成了一句话:安平,真的想你,此刻的我更加想你,晚安。
英语四级考的时间和期末考试的时间重叠在一起,基本各科都结课。夏树为此次英语考试做了全力准备,定了早上五点钟的闹铃打算看单词。闹钟才响了半声她就关掉了,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
12月末,天亮的特别晚,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听见了高明艳的鼾声,夏树确定没有吵醒其他人。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床下有光亮,从床和墙的缝隙中照上来。待到夏树想仔细辨认这微弱灯光的时候光又忽然消失了,接着是轻轻地书本合上的声音。
夏树一下子就明白了,龚蕾比自己起的更早,她正在点着手机的手电筒看书。而闹铃响让她知道自己醒了,所以她马上关了电,假装睡觉。她这样做,大概就是为了复习的时候不让人看到,这样她就可以每天到处嚷嚷自己什么都没学,而考好了是自己聪明,考不好原因是没复习。
龚蕾,何必呢?夏树深吸了一口气,点起小台灯开始看单词。
中午刚吃完饭,六个人坐在屋里晒太阳。
“当当当!”
“学委,有事啊?”肖美问。
“发四级准考证了,这是你们宿舍的。”
“好的,谢谢啊。”
学委关门离开,肖美开始发准考证。
“来来来,发证啦。高明艳,给你。郁曼香,这张我的,龚蕾的。哎?不对啊,夏树的呢?怎么就四张。”
“肯定是忘记给咱们了,我去问学委。”曲奇跑出去追学委。
“学委,没有夏树的准考证,是不是忘了?”
“没有啊,其他宿舍都发完了,最后剩下的都是你们宿舍的。夏树,我想想,她本来就没报吧。”
曲奇跑回宿舍说确实没有夏树的名字,而且报名费都是刚好的,也没有收到夏树的30块钱。学委给学工办也打了电话,确认所有准考证都已经发完了。
“那是怎么回事?”夏树坐在凳子上纳闷。
郁曼香一改往日悠悠然的样子,努力回忆说:“不应该啊,当天是我写的名字,收的钱,我明明写了夏树俩字,还写在了第一行,收钱的时候你们也都在,150块钱我用名单纸包起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对啊,我们都在宿舍啊那时候。”肖美也同意郁曼香的说法。
郁曼香继续说:“钱我放在了桌子上,第二天上午我没在宿舍,回来的时候钱已经被学委收走了。当时谁在屋了?”
“我和高明艳在屋。不过学委来收钱的时候我去厕所了。”龚蕾答道。
“学委进来我一直坐在床上没有动啊,她自己把名单和钱拿走了,我真没动。”高明艳马上解释。
“那这事就怪了,怎么会无缘无故没报上名,真是莫名其妙。”曲奇说。
“看来这次我倒霉,谁都弄不明白这里面怎么回事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次考不了下次再说吧。”夏树很沮丧的看着地面。
“下次要等到明年六月了,你复习这么用功,不都白学了。”肖美很同情夏树此时的境遇。
夏树胡乱的往包里塞了两本书:“我去图书馆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就拉开门出去了。
宿舍的几个仍然细细的回忆报名的前前后后,而郁曼香只是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想着事情。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龚蕾的眼睛,龚蕾正在怨高明艳那天怎么没看一眼名单,和郁曼香眼神对上的刹那,她马上转移了目光,一种心虚难以掩饰。
郁曼香顿时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自己这没有差错,高明艳更是没有那个心眼。上午在宿舍的又只有高明艳和龚蕾两个。当天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高明艳说她肚子疼,最近一直是便秘,一蹲就蹲半个小时,她拿着卷纸去了厕所。
这段时间内,龚蕾做了什么又有谁知道?
郁曼香感到一阵恶心。
夏树走出宿舍,就给安平去了电话,听闻此事安平也十分意外,不过他还是安慰夏树说这次考不成还有下次,早晚都能过去的,不必急于一时。
“别难过了,这次我也不考了,咱们俩一起报下次怎么样?”
“不行,你一定要考。”
“考了我也不一定过去,没复习,不考了,陪你一起。”
“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说了,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我家大宝贝儿都不考了,我还考个屁啊,肯定不考了,宝贝啥时候过我啥时候过。”安平豁朗的笑着。
“我看你是压根不想考,还美其名曰陪我,弄的自己挺伟大的,哼,不领你情!”
“别别别,真滴,真陪你,可想你了,夏树别难过了呗,你不好受我也心疼啊。多大点事是不是,咱们俩经历的事比这大多了。等回家给你做一个四级证书,由非著名不专业,非官方不正式人士安平颁发给夏树行不行?”
“行!”夏树被逗得宛然一笑。
有一个永远能宽慰你的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