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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天边归雁天边附,落日霞光辉落骛。

桃花春水不回头,直下洞庭千里去。

----湘江晚眺

又是春暖花开时,湘江岸边不远一绿荫深处,掩映着一处庭院,进入院门,便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更奇的是院中还有一股清流从篱笆门下潺潺流出。再进十几步远,向北走去,才渐渐露出宽敞的院子,迎面便是一处正房,大小五间。雪白的粉墙,绿窗油壁,扑面一股淡淡的药香,又见屋门上方一处苍劲的笔迹‘龙湘医馆’。

听屋内有人道:“还是你先手吧,”

“我就不信一盘也赢不了你,当年咱俩对弈可是五五开的。”有一声音应道。

便见屋内桌前,两位都身着白衣的俊美公子在那里下围棋。却是下了五、六盘,李龙尽输了,心下不服便又执起了黑子向棋盘上下去。浩轩笑道:“再下个十盘你也输定了,谁让你只顾着开医馆赚钱,把个下棋忘在了脑后,下棋心不静更是不行的。”说完面带嘲笑地看向李龙。李龙收回了手,也微笑道:“再来一盘,你想扰乱我的思绪,那是不可能的,呵呵……”浩轩一推棋盘道:“明日再下吧,咱们还是去看看那两个丫头抓上了几条鱼了?”李龙也笑道:“可是呢,这去了也有一会儿了也不见回来,想是收获不小。”

远远望去,湘江银白的沙滩上,白砂如雪,岸边却长满了又厚又绿的青草,向南望去,还有一片芦苇青翠欲滴,仰望天空,时有沙欧飞过,一阵清风吹过来,苇叶飒飒声,偶然惊起欧鹭在天空盘旋,竟是诗意无穷。

现下已然旭日高升,影影地瞧见芦苇旁立着两个袅娜的身影,一个蜂腰猿背,高挑身材,另一个静若闲花,动若佛柳。不是黛玉与湘云,却又是哪个?

只见两个人在那里叽叽弄弄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一时听到湘云的开怀大笑,一时又见黛玉跺脚做嗔,那种小女儿之态一表无余。湘云看见浩轩、李龙两人过来,便大声喊道:“快过来呀!这里有好多的鱼呢,我们两个拿不动,快来帮我们。”浩轩与李龙相视一笑,道:“果然抓到了鱼。”便忙走过去。及至到了眼前,却见湘云笑弯了腰,黛玉一旁直用手去拧她的脸蛋,也笑道:“别听她的,那里有一条鱼儿,”浩轩一看,地上只一个空篓儿倒着放在那里,想是湘云在诳他们呢!李龙上前对湘云笑道:“偏云儿是个捉狭的,这半日你们都在做什么?”湘云笑道:“我和林姐姐可是做不得那个渔婆的,怎么也捉不上来,想来这沙滩上捡拾一些迷了路的鱼儿,却是一条也没有,才还在叹惜,这不,倒是来了两个,便捡回去蒸煮了吧。”说完又大笑起来。浩轩、李龙俱知她在打趣自己,李龙便也跟着笑道:“倒没见过你这么做主人的,你俩个快回去吧,瞧身上的衣裙也弄湿了。”黛玉一旁笑道:“不拘做些什么吧,哪里就非要吃这腥气的东西。”

几个人说笑着回到房舍,李龙便唤了家人去打些新鲜的鱼儿来,家人笑着应了去了。

时近正午,众人才要用饭,却听外面家人进来回禀道:“扬州府里来人了。”黛玉奇道:“才从那里过来没有几日,怎么……”李龙道:“快请进来吧。”便瞧林府里林水的二儿子林祥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见了众人忙着先见了礼,黛玉道:“快快坐下歇息一会子,过来用饭吧。”林祥站在那里笑道:“还是先说了事儿再用不迟。”浩轩笑道:“讲吧。”林祥笑道:“是京城里来了一封信,我爹怕误了事,便让我赶快送了来。”说着双手递过来。

黛玉接过信来,看了看信封便递给了浩轩,道:“是永晔皇上的笔迹,给你收的。”浩轩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其他四人都瞪大眼睛瞧着他,见他皱眉,都道是又有什么烦难事,却见浩轩又笑了起来。黛玉一旁道:“都说些什么?”浩轩笑道:“皇上来信请咱们俩个回京呢!”黛玉听了蹙眉道:“怎么?都已辞官不做了,还要听他调遣吗?”浩轩笑道:“这个事情就是他不请,咱们也要回去的哟!”黛玉瞧向他道:“别卖关子了,快快讲来。”浩轩才正色道:“永晔要给咱们那两个宝贝说亲呢!”黛玉几个人一听都吃了一惊,黛玉道:“要给雨儿、潇儿说亲?”浩轩道:“他上面是这么写的。”黛玉沉思了一下道:“莫不是皇上又想了什么主意,为了自己的江山,硬要给他们赐婚吧!”浩轩笑道:“非也,非也,玉儿自己瞧瞧这上面写的,是要当媒人说亲,而不是赐婚。说是咱那两个宝贝儿子前几年随了永晔办事,常去太子府,结识了当今皇后的两个侄女,倒也是双生呢!可是巧也不巧?”黛玉、湘云都眼里透着惊奇,那湘云便笑道:“想来当年林姐姐生下了雨儿与潇儿后,那个仙子便又施了法术让那皇后的嫂子也生下了双生女,定是为雨儿、潇儿备好的媳妇儿。”李龙一旁笑着揽过湘云,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高挺的小鼻子道:“偏你什么都明白,想来你也是仙女下凡,特来点明此事的。”浩轩不理他二人,向黛玉笑道:“信上说了,两个孩儿都很满意呢,只等咱们回去定夺。”黛玉拿过信来,大致瞧了一下,逐也笑道:“信上确是这么写的,回去后,我倒要正经问问他们,若是真心喜欢,便不许他们再娶什么三妻四妾的,没的让人闹心。”说完,又颇有深意地瞅了浩轩一眼,浩轩忙举起双手来,向黛玉一拱,做了个告饶的姿势,黛玉‘扑哧’一声笑了。

不知又过了几世几劫,大荒山青埂峰下,一个光着头,身披大红猩猩毡的斗篷的青年和尚,到了一块巨石下,席地而坐,望着这块石头,喃喃道:“无才补天,枉去红尘,要你何用呢?”却原来他便是那块石头所幻化出来的神瑛侍者,虽说自已的原身已下红尘历劫,得道归来。心中却总觉有一丝忧愁牵挂,不知所云。

那神瑛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警幻仙姑的离恨天遣香洞外,门口有小仙望见,便回禀了仙姑,警幻仙子行出洞来,瞧见是他,便微笑道:“原来是神瑛,怎么又来到了此地,难道还没有大悟吗?”神瑛向警幻仙子一揖道:“悟倒是悟了,却是不知为何胸中总有一些愁绪不去?还要请仙子指明。”警幻仙子向神瑛面上瞧去,笑道:“想来还是为了绛珠妹子。你与她的浇灌之恩已了,何来苦楚?”神瑛道:“绛珠生魂在尘间所寻的那段尘缘,想来并不圆满,倒不知她可还要下尘历劫?”警幻仙子轻笑道:“你却怎知她与那个北静王不圆满?”神瑛道:“若寻真情必要专一,那北静王曾经三妻四妾,怎能谈得上对她忠贞,绛珠仙子归天销号后,那北静王的魂魄并不能一同前往,又何来因果?”警幻叹道:“真痴情僧也!将你重新编入那情榜,坐了痴情司头名来领衔众仙子,竟真使得!”又向神瑛道:“尔今已非凡眼尘躯,却还是不醒?你与绛珠世间所历皆为虚幻,神瑛却不知吗?”神瑛叹道:“哪里会不明,只是一番经历下来,我这块被遗忘的石头,终是遗憾收场未免不干。”警幻笑道:“可是神瑛还要下凡历劫,警幻愿助你一臂之力!”神瑛忙摇首道:“大可不必了。”又笑道:“只是不知现下绛珠可还好吗?”警幻笑道:“神瑛不会是挟几世之情来问此话吧?”又向他道:“翻过此山,便到了绛珠妹妹的绛仙洞,神瑛便寻了去,看看也好。”神瑛忙躬身谢过,翻山而去。警幻仙子面带笑意瞧他走远。

神瑛翻过了山,便见前面绿树成荫,飞花漫天,好一处春梦花香之处。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灵河岸边,神瑛陡然想起了三生石畔边的那棵‘绛珠仙草’来,想那时自己瞧她十分的娇娜可爱,便以甘露浇灌,才有了以后的这报恩之说。到不知现下这株仙草怎么样了?边想着边向前走去。

忽又瞧见前面一片旖旎春色,大片的花草呈现眼前,神瑛忙上前细看,一株绛红色仙草在那里摇摇摆摆,随风摇曳,正是绛珠仙草。只见此时阳光大盛,照耀在仙草上,神瑛忙用了袍袖替她遮挡,又想,却要与她些甘露,倒别再渴着了,逐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瓶来,便要向仙草滴去,却忽地瞧见仙草上紧紧附着一滴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那仙草在这滴露珠儿的滋润下,显得愈加光润,神瑛不觉伸手抚去,那滴露珠却是不掉下来,神瑛正自叫奇,却觉眼前一花,黛玉与北静王双双站在眼前。黛玉含羞带笑,北静王玉树临风,两个携在一起。神瑛不禁呆了一呆,口中道:“林妹妹……”黛玉抿嘴一笑道:“神瑛怎么有空儿来了绛珠这里?”神瑛道:“这位不是北静王?”北静王一旁笑道:“我乃绛珠仙露是也!”神瑛低下头思忖了一下,逐又抬起头叹道:“绛珠仙草、绛珠仙露,好一对神仙眷侣呀!”言罢,大笑着隐去。留下一串歌声:谁说神仙好?世人难知晓,谁说真情在人间,天上奇缘仙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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