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很多人涌进酒楼,从他们穿的衣服来看,基本都是中产及以上的富贵人家。
胖掌柜去一个个寒暄,也没人在意谢非天,谢非天自己找了个角落里蹲着,一边啃包子,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内容。
谢非天感到有点奇怪,现在才不过早晨七点钟,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来酒楼?
而且众人脸上无不露出兴奋激动的表情,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
不光他疑惑,胖掌柜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
只不过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硬生生压制住了心中的疑惑,对着众人笑脸相迎。
金陵人家,是金陵城内第一酒楼,来这里的客人莫不是非富即贵。
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为什么这么早来到酒楼里?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是要用餐,反而都探头向外张望着。
胖掌柜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安置好诸位客人后,胖掌柜亲自给最近一桌客人沏好茶水,放下茶后,他笑吟吟地开口问道:“李老板,不知道今天大家这么早光临我酒楼,是……遇上了什么大兴致的事不成?”
那李老板抿了口热茶,略带惊奇道:“咦,钱掌柜你竟然不知道?”
胖掌柜笑眯眯道:“我一个成日窝在酒楼里的人,哪有你们各位的耳聪目明,消息灵通?”
那李老板受了这一记奉承,很是受用。
“钱掌柜你有所不知,这个消息也是我们刚刚得到的紧急消息,说是金陵城啊,要出大事了。还是跟仙家有关的——”
“嘶——”闻言,胖掌柜倒吸一口冷气。
“也就是说,会有仙家的人来金陵?”
李老板点头笑道:“不然我等一大早等在这里作甚。钱掌柜今天又要做一大笔生意了……”
胖掌柜笑开了怀,果然,更多身穿绫罗绸缎的客人走进了酒楼。
胖掌柜一一亲自迎接。
按理来说,金陵人家一共五层,接待的客人身份也是逐级上升,第五层的基本就是王孙贵族之类的专属。
可是今天,不管是啥身份,都选择在一楼大堂坐着。
一时之间,一楼大堂人满为患。
在一众非富即贵的老板王孙之间,裹着一身破棉袄的谢非天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好在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酒楼外的大街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和兴致勃勃将注意力放在外面的众人相比,谢非天内心则是五味杂陈。
人与人的差距有太大了吧,这一屋子除了他,全部都是绫罗绸缎的贵人。
如今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开局竟然连只碗没有!
穿越前的谢非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码农,依靠风口,他侥幸混上一口饭吃,有点小存款。
谁知道一夕之间就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原本还以为能靠着对历史的那点了解,如果穿越的是一个熟悉的朝代,说不定还可以走上人生巅峰,过把大权在握的瘾。
谁知道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时空,还有所谓的修仙。
谢非天满心的喜悦只剩下了丧、丧、丧、丧、丧……
别人对修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热衷,谢非天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修仙对他来说,是一件太过遥远的事情。
赚大把大把的银子,置办上豪宅千顷,再谈上几段荡气回肠刻骨铭心的恋爱,最后三妻四妾,生一大堆胖娃娃,老婆孩子这日子它不香吗?
修仙是什么?
清心寡欲?
对自己痛下狠手?
一不小心还会被人给灭了!
想想都让人头大。
而且虽然胖掌柜把修仙者说的那么可怕,可是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凡人和仙人之间肯定有一套规矩,即使修仙者再强大,屠杀凡人有如碾死蚂蚁,但肯定有一套规矩制约着他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否则不就乱套了吗?
谢非天对做那劳什子修仙者没什么兴趣,还是当个俗世人比较快乐。
一会儿就跟掌柜的问问能不能在这酒楼里谋个差事……
“哒哒”忽然,一阵齐刷刷的马蹄声引起大家的注意。
金陵城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市,东西南北各有四座城门,四座城门中间两条主干道十字交叉,两条主干道上又辐射状延伸出去密密麻麻的辅道。
金陵人家处于连接南北城门的后土街上。
后土街作为金陵城两条主干道之一,宽可共两驷并行。
紫金山上开采的石头凿成的青石板无缝衔接,给人一种厚重庄严之感。
此时,后土街青石板上,两队包裹的一身黑的坐骑并驾前行,并不发话,只是飞驰前行,沿途洒下了许多雪白的告示。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金陵城的其他角落里。
酒楼里顿时炸开了锅!
“是皇族禁军乌金卫,他们怎么出动了!”
“乌金卫一出,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没想到金陵城真的有乌金卫,哈哈哈,真不愧是南都!我还以为只有京都城才有呢。”
“乌金卫之前也出动过,金陵这一支还不是为那个小殿下准备的?”
“你是说福王小殿下?也对,听说他是在紫金山的南极宗修行,看来果如传言,福王殿下是皇族内最受宠的成员之一。”
“还不是因为他天资过人,九岁天资显露,十岁就已经正式破门。”
“福王殿下性格开朗,为人处世极有风度,又颇有一副侠义心肠,即使不是那修行者,日后成为赵国的统治者,也是我赵国万民之福啊。”
“嘘——”
“你怕什么,福王小殿下又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
“说的也是……唉,只可惜天妒英才,小殿下年纪轻轻却是病秧子。听说拜入南极宗也是因为南极宗擅长炼丹制药……为了给小殿下吊命啊。”
“谁说不是呢,前几次乌金卫出动,不也是因为福王殿下危了,为他寻药么。”
“唉,可怜了福王殿下才二十来岁,这次也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众人唏嘘不已,掌柜早已让小二收罗了一捧告示回来。
谢非天也趁机捞了一张。
上书:金陵城二十至二十五岁男子,不限身份,皆可于初五到初十,六日内,在金陵城城中心上师庙接受灵根测试,通过者即可成为南极宗弟子。
“怎么突然测试灵根?”
“以往不都是一年一测,年龄十四至十八岁吗?”
“是啊,半年前不是刚选拔过一次,怎么如今又要选拔?”
“而且以往都会提前一个月通知,做好准备。此次怎么如此急促?”
众人议论纷纷,谢非天听在心里,只不过此事与他无关,他并没有多大兴趣。
从金陵城上空俯视下方金陵城,如同一只灰黑色的玄武巨兽。
玄武兽首尾呈东南——西北走向,紫金山正是做了玄武兽首那座山。
从上空看玄武兽恰好首尾相连,实则紫金山绵延千里,云蒸霞蔚,烟雾缭绕,是守护金陵城的一座圣山。
金陵城上空,一队统一服装的人士正御风而行,他们有的站在葫芦上,有的站在飞剑上,有的盘坐在仙鹤上,相似的地方则是皆穿着白底绣金丝服装,衣服背后有一拄杖老者的图案,老者表情笑眯眯地,额头高高隆起。
这一行人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最中间的是一柄展开的折扇,折扇上坐了三人,一人面色惨白,眼下乌青,嘴唇却是病态的嫣红,他侧躺在折扇上,不时咳嗽几声,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佩剑少年以及一个十六七岁的白面男孩担忧地望着他。
此人虽然神态看上去吓人,双目却极其有神。
他无论何时脸上都挂着微笑,哪怕是身体有如此顽疾的情况下。
“献灵尊者,这几日异常天象都集中在这金陵城内,卦象中所说的那天定之人通过此方法能找出来吗?”
南极宗擅长药理炼丹是一方面,在卜卦方面也是一绝。
赵国修仙门派大大小小有数百支,其中最有名的当数五大派,坐落北方守护京都的北斗宫,西方的藏山观,东方的听海派,南金陵附近紫金山的南极宗,以及更南方的无相门。
前几日天象突变,紫薇暗淡,荧惑亮度猛增,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而就在黎明,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紫薇重新亮起来。
流星坠落的方向,正是这魏巍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