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双掌相对!“,贾欢十分郑重的又强调一遍,盯着吴难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会一一去掉他身上的银针,这个过程中,你们绝对不能分开,明白吗?”
“分开会怎样?”
“他就会直接跳起来撕碎咱们!”
“跟他对掌作甚,咱是取舍利子,又不是练玉女心经!”
贾欢气极反笑,“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取?”
吴难傲然地指了指背后长剑,“反正他现在也动不了,索性二一添作五!“,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既然有了定夺,现在就大可以试试!”
吴难有些惊讶,“可以吗?!”。
贾欢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吴难见状,也不客气,直接从背后抽出长剑,瞄着夏既禅的腹部,口中念道:“你莫要怨我,人生往来不过虚妄,我是过来人,姑且算是你的前辈,以后抓紧投胎,好过在这里不人不鬼的当个看门狗,看剑,呔!”
忽然,吴难的动作滞住了,他用长剑拄地,又问:“他的舍利在什么位置?”
“胸腹之间!”
吴难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又往向手上唾了两口,一番摩拳擦掌之后,架起长剑,一剑刺了下去。
但听一声金鸣,长剑在夏既禅的身上擦出一溜火花之后,脱飞而出,吴难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贾欢从地上拾起长剑,递给吴难,“他的身体硬如金石,寻常刀剑难以伤到他,也亏得你方才那把是七代的配剑,并非凡品,不然,早就同我原先那把短刃一般的下场了!”
半刻之后,吴难乖乖地与夏既禅对掌而立,并按照贾欢的要求运行真气,他现在真心佩服贾欢的针法,不仅一下就打通了自己的关节,还能将铁疙瘩般的夏既禅几针制住。
吴难忽然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刀剑都没法砍动他,你的银针却能扎的他满身都是?”
“人死之后,穴位壅蔽,自是扎不进去,但是,夏既禅却不同!”
“有什么不同?”
“因为他体内有舍利,所以他坐化后还可以活动。”
“跟你扎针又有什么关系?!”
“人死之后体内精血渐竭,他亦不例外,能活动者,盖是因其气脉舒阔,维持身体活动!”,她指着夏既禅继续讲解道:“天地调和,昼则阳出阴入,夜则阴出阳入,均是行由气脉交通往来,他既能与天地间正气交汇,气穴自然是通的,不然,他又与泥胎石塑有何区别?”
“若按照你的说法,他猛起扑人,是因为体内外真气发生交换做出的反应罢了?”
“可以这么说!”,贾欢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一会儿我取下他身上的针,你务必要把握好真气运行,自脚至头行气,在他身上经脉运行一周天之后,再从你的身上运行周天。”
吴难仍不放心,向贾欢确认道:“是不是就是让那股气儿从我这儿导到他那儿,在他那儿运行一周之后,再回到我这里?”
贾欢点点头,随即拔下了夏既禅身上的一根银针。
吴难与夏既禅的距离不过两臂,若出现异变,决计跑不掉;初时,他看着夏既禅抖筛子般的颤抖身体,自己都会跟着不住的颤抖,后来屁股上吃了贾欢一记飞脚之后才老实。
吴难毕竟初学,驾驭真气还有些滞涩,但是随着运行次数的增多,他真气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夏既禅身上的银针也越来越少,但是,从夏既禅传导过来的真气始终在自己的御控之中。
“我现在拔掉封住他七大主脉的银针,到时真气必会出现紊乱,你一定要把住真气,不可被带乱,一旦走火入魔,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吴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冲着贾欢点了点头。
她缓缓的从夏既禅颈后拔出一根银针,随即沿着脊椎一路而下,接连拔下七根银针。
吴难驾驭真气严阵以待,异状忽生,一股磅礴的真气从夏既禅的经脉喷薄而出,如决堤之水,向着吴难运行的真气奔涌而来!
贾欢的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盯着吴难,却见吴难的脸色酡红,仿佛一个发干发皱的橘子皮,扭曲,皱集,一缕缕白烟从他的头上冒出,衣服已经被汗水洇透,头上的汗水仍自淋漓而下。
真气汹涌如江,猛烈地撞击着吴难的每一寸脉络,撕扯、切割的剧痛,反复的冲刷着他的神经,坚持,再坚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他咬着牙,满嘴腥甜。
终于,吴难驭带着狂暴的真气通关过节,沿着经络一路而下,如是反复,周而复始......他缓缓的睁开双眼,虚弱,苍白。
贾欢紧紧的抿着嘴唇,咬牙道:“你要试着将这些真气控制在你的经脉里,双手不可以松开,直到你完全控制这股真气,才能放开!”
吴难虚弱的点点头,再次阖上了双眼;他领会了贾欢的意思,这要他彻底把夏既禅的真气截断在自己的体内。
他试着分出一道真气在两人的掌中设立一道闸门,但是,狂暴的真气无视这道闸门,直接奔涌而过。
再一次,结果依旧,吴难有些犯难,若将所有真气抽走去铸建闸门,也绝不可能留住它,而且,自己还可能因为失去可供驾驭的真气,最终导致走火入魔。
忽然,吴难想到了一个地方——丹田!狂暴真气一旦靠近那里必定躁动不安,每一个周天,真气均是小心的远远绕过,绝不敢多靠近分毫,或许,魔祖舍利是这些真气的克星!
他集齐体内所有真气,引领着那股洪水向着丹田冲去,一次,两次......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一次机会,吴难生生将那股狂暴的真气挤到了舍利旁侧的经脉中,随后,那股真气像被钳住了一般,死命挣扎冲撞,却再也无法挣脱!
吴难都没有想到这颗魔祖舍利竟有这般功用,他又试着抽回自己的真气,居然还能从丹田附近抽离出来,而那股喷薄狂涌的真气则被死死吸附在丹田附近高速周转。
魔祖舍利仿佛太阳,牢牢吸住这股真气,让它再无法回到原来的周天运行,彻底留在了吴难体内。
吴难猛的睁开眼,缓缓的将自己的双掌与夏既禅的双掌分开,大笑道:“大功告成!”
忽然,夏既禅张开大口,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悲鸣,似狮吼,如雷鸣,声震四野。
吴难赫然望见一颗血红的珠子噙在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