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看见了吗,中午小北和李天瑶一起从出租房过来哎。”
“李天瑶,那个转学生?靠,我上次给小北写情书,他理都不理我,拽的要死,弄出一副只知道读书的样子,原来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我还以为成绩好的人都是和尚呢。不过话说回来,李天瑶长的一般,还比我们大一岁,听说是个复读转学生,转过来才一个月吧,就算那李天瑶倒贴,也不至于啊。”
“还有更劲爆的,下午我看见老郭把小北叫到办公室了,好像在里面训他,小北最近是有点不对劲,整天看他闷闷不乐的。”
“成绩滑下来了呗,不知道是闷闷不乐,下来了,还是下来了,所以闷闷不乐。”
“人家再差也是个一本名校,你最多就是个三本野鸡,长得漂亮有啥用。”
“再说撕烂你的嘴”......
李天瑶,望北认识她才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年长一岁的原因,望北觉得她很成熟。李天瑶每次看到望北,都会很阳光地打招呼,她甚至能随时掌握他的心情动向,还经常送他一些巧克力饼干。一直以来,只顾着读书的望北突然觉得,被一个女孩子关心是一种很柔软的感觉。
一次在饭堂吃饭时,李天瑶坐在望北对面,她先是用瓢羹送了一勺番茄炒蛋到嘴里,咀嚼的样子很漂亮。
“小北,学校中午太吵了,那几个男生不是在聊漫画,就是在聊网游,根本没法背功课,你们班也这样吗。”
也不知道望北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狠狠地吞了一口米饭,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倒是有个安静的好地方,你敢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放了学你在校门口等我”。
就这样,在那个很炎热的中午,望北把李天瑶带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小风扇。
“这不大,我在这里睡觉,你在桌子上写作业就好。”
望北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很紧张,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小房间里独处,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惹这种幺蛾子把她带过来,把她带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帮助同学吗?好像和她也没这么熟,事已至此,只能躺在床上装死。但是李天瑶出人意料的镇定,她只说了一句好,真的就坐下开始整理上午的功课,很专注,在她的气场影响下,望北居然睡着了。
“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你说呢?你睡得可真相,呼吸很均匀。”
“是吗,我们赶紧走吧?”
当李天瑶说他呼吸很均匀的时候,望北才意识到两人的相处的空间过于狭小了,他开始觉得有些别扭。从出租屋到学校走路也就5分钟,一路上,望北故意和李雪瑶一前一后拉开距离,正当他回味着中午的事情,班主任郭诚实突然从他身边经过,像一只猎犬一样,一句话都没和望北说,只是涨红着脸,急匆匆地超过了李天瑶,又超过了他。当天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同学们都看到老郭把望北叫到了办公室,半个小时以后望北回头丧气地回到了教室,显然,中午有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望北和李天瑶同离开,同进校,在高度敏感的高考前空气里,一切都会被联系起来,一切都会放大。
从那天开始,望北以抑郁为由向老郭申请了走读,其实就是不上晚自习。美其名曰走读,事实上和逃课性质差不多,因为望北回家以后就是开着电脑,看《鬼眼狂刀》《灌篮高手》这些动画,父亲望安和母亲林重这时候的意见居然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心里再急,也要装作风轻云淡,还要全力支持小北的逃课活动。
在听说了李天瑶和望北的事情后,母亲林重还到单位和老郭吵了一架,因为这个事情老郭才同意望北不上晚自习。其实,望北后来想想,觉得老郭很冤枉,如果不是老郭当头一棒,一个月的阴差阳错足以改变望北的人生轨迹,所以很多年以后,望北一直记得当年有个叫郭诚实的班主任,在自己最叛逆的时候,尽了一场为人师表的义务,并给予了望北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