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这座城市待的久了,会渐渐忘了冬天是什么样子。大学的生活很悠哉,望北甚至感觉当初的豪迈南下变成了如今的自我放逐。刚开始,他也跟着室友和同学每天去泡图书馆,把尼采、康德、黑格尔这些人翻个稀巴烂,后来望北发现读西方哲学总有一种天然的隔阂,就像同样是猫,一支是暹罗猫,一只是英国短毛猫,你喵一下,我喵两下,眼神是确认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是懂了,还值得商榷。
在望北的班里有两派,西方哲学派,中国古典哲学派,望北觉得读西方哲学的人到最后说出来的话都傻兮兮的,关键他们追女孩子的方式非常的流水线,无非就是傍晚约出来大谈特谈头顶的星空,心中的道德,到了半夜开始灵魂肉体之类的东西,在望北眼里这类人简直是工业化模式下生产出来的零部件,跟直男癌没多大区别。
有段时间望北还参加了辩论队,看了很多苏格拉底的诡辩术,得出的结论是西方人和中国人脑回路是不同的,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望北基本不看中国人翻译的西方书籍,那些畅销书里的神奇对话五分钟就可以让望北入睡。
就这样,憧憬的大学生活就变成了上课,泡图书馆,寝室开黑的节奏。
学哲学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人在别人打消消乐的时候,静静地坐着思考人生。望北越思考自己的人生,就越迷茫,他想过以后当一名老师,但是这样过于平淡的生活又不是他想要的。出国深造,不过是把人生思考的更彻底罢了,关键还要想想怎么过好这一生。
“难道要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像千万人一样,攒套首付,结婚生子?”望北时常这样反问自己。
他从来都是一个杞人忧天而不是及时行乐的人,更要命的是,大一的时候男生们还热衷于酒吧、游戏,到了大二,一个个像发春的禽兽,寝室里四个人,一个谈了女朋友,一个失恋了正在疯狂寻找下一个猎物,还有一个异地恋,每天晚上电话煲粥到十二点。
望北觉得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特别没意思,耗费大量的精力,得不偿失,耗费大量的金钱,自己也没那个实力,所以从室友们分道扬镳开始,望北也开始四处找事情做。
一开始,望北找了份家教工作,两个小时两百块,一对一辅导,就是来回车程要三个小时,后来经介绍进了一家家教机构,每月固定1500块,周末两节课,除此以外,望北还在图书馆兼了份勤工俭学的工作。其实望北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比起其他消磨时间的方式,这种方式让他心里更踏实。
坚持了一个学期以后,望北发现大学里最不缺的是时间和自由,几乎没有人会限制你干什么,除了把规定课程上完以外,每天有大量的时间可供自己支配。两年下来,虽然读了很多书,但是对这个社会还是一无所知,望北感到深深的迷茫,既然不想出国或者深造,何不早做打算。
有了这个想法,望北开始在论坛上寻找一些大学生创业项目,或者一些公司的大学生兼职工作,但是找了个把月下来,望北发现这些工作大部分是白天的,晚上工作的大多数是服务型,体力劳动型的,很难学到什么东西,而创业项目类的招募对时间和专业要求很高。无奈之下,望北辞了家教工作,晚上在校门口对面的一家日式居酒屋打工。在主修哲学的同时,望北还辅修了一些经济类的课程。
大二下半学期,那天刚好是春分,望北一如既往地跑到经济学院来听徐教授的日本近现代经济,下课的时候,徐教授说下节课会开一场一季度经济形势分析会,还特地请了一些金融领域的现任校友。
那场分析会,望北后来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