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让明程挑个座位，明程抬眼四处瞄了瞄，手指往二组后面那个方向一伸。
对班主任说：“我就坐那吧。”
得到老师点头默许，明程抬腿往二组最后一排的空位走去，放下书包，拿出下节课的要上的书本。
明程的同桌是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生叫鹿野，他的椅子下方还放置了个篮球。
鹿野伸过脖子瞪着大眼，大手一拍明程的肩膀说：“行啊兄弟，新来就赶上出黑板报了，还是跟咱班花一起呐，羡慕啊！”
“咳咳……”明程被鹿野厉声一呛，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上课铃声响起。
这节课是物理课，高中物理难点比较多，明程早已在补习班全部学完，还刷过了几十套理综高考真题，对于他而言，考试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即便如此，明程还是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高二（1）班虽然是年级的尖子班，但两极分化也严重，粗略来说可以分成两拨，有钱的和读书好的，有钱的家长多缴点寄读费就可以把孩子安在尖子生班级了。
鹿野就是有钱的那类，虽然翘课、打架不敢，但是上课迟到那是经常有的事，班主任鉴于跟他沾点亲的缘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鹿野的学习成绩，班主任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说鹿野的力气太大，拖了全班人的后腿。
放学铃声响起，安静的教室随着物理老师的一声“下课”热闹起来，“砰砰砰”的球体碰地声，座椅摩擦地板的声音，同学们肆意的笑声和说话声不约而同的响彻整个班级。
片刻之后，又回归平静。
整个班级只剩下林馨和明程，教室又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安谧，昏黄的阳光照射进教室，一束金黄的光束投射到林馨头上，明程抬眼只觉得眼前风景如画，伊人如梦。
“有空吗？我们开始出黑板报吧？”林馨走近明程身边说，她紧张的心突突地跳，手心也冒出了汗。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讲话就有这种紧张的感觉，搁从前就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国旗下讲话也没有过这样的忐忑。
“你跟我说话很紧张吗？”明程抬眼看她交叠在一起的手指，食指指尖已经被她掐的通红。“你的手好点没？”
“昂？……哦，好多了，中午的事多亏了你，对了，医药费还有餐费多少？”说着，林馨微跛着腿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掏出钱来，大部分是十块五块的散票，此刻林馨的怀里像揣着一只小兔，怦怦地在跳个不停。
明程瞧她一副紧张的模样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幅度越来越大，“哈哈哈”欢快的笑声响起，又似在一瞬间定格在那一刻，这笑声使林馨至今难以忘怀，它是那么爽朗。“不用，没多少钱。快来出黑板报吧，不然你又要低血糖昏倒了，哈哈。”
“……”林馨微微蹙眉，咬了咬嘴唇。
明程眉眼微垂，将眼前美人儿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他见她秀眉凤目，玉颊樱唇，肤白如雪，她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气，她似乎已经镇静下去了，便很腼腆地对明程一笑。
一小时过去，黑板报已经完成，明程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林馨道：“你画的不错。”
“你的字也很好看。”只见明程的字亦浓亦纤，无乖无戾，亦中亦侧，不燥不润。
两人锁好教室门，一起下了楼，走上了林荫大道，两人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走路回家？”
“啊？不是啊，我骑了自行车的，在车棚那。”林馨有点紧张的拂了拂落下的碎发别向耳后。
“噢，那一起吧……跟我说话，你感觉很紧张吗？”明程的脸向右侧看过去，只见那双大眼睛上的睫毛像两把刷子浓密的刷子，还似微微上翘。
“……”
到了车棚，林馨逃离似的快步走向孤零零的自行车前，打开车锁，刚好要调转车头，一双手已经从右臂下伸过来。
“我来骑吧，你的手……”明程指了指林馨的左手，又看向她的左腿膝盖处。
“谢谢。”林馨的脸颊又像两片石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又绯红一片了。
林荫大道两侧昏黄的路灯一盏盏往身后移去，两少年坐在自行车上飞快的向前驶去，身后，是一树凤凰花，落了一地红。林馨紧闭双眼，只觉晚风徐徐吹来，凉爽无比，闷在额间的汗珠也随风而去。又感觉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干净的，皂荚的味道，还混合点淡淡的烟草味。
出了校门，明程问林馨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林馨指了下方向，明程蹬着自行车向左边路口驶去。距离不到十米外，坐在奔驰车驾驶室的小刘蹬着铜铃般的大眼，望着自家少爷蹬着自行车载着个少女从面前“疾驰”而去。等反应过来，少年的身影已经潜入夜色当中。小刘立马开车保持距离的缓缓跟随着……
*
林馨躺在床上，明天就是周末了，可手脚还受着伤，不能去找海货了，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翻起身打开抽屉，一部黑色诺基亚手机安静的躺在那，已经没电了。找到充电器充上电，片刻后开了机，“滴滴”两声，发现是条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明天可以带我逛一逛南城吗？我初来乍到，对南城还不熟。”
没错，是明程发来的，送她回到家之后，就问了她的手机号码。短信息看了好几遍，想起一小时前，胸口又觉得堵得慌。
一小时前明程载着她。绕过了一片葡萄林，一座青瓦白墙，土木结构，上下两层，典型的南方80年代的老房子显现在眼前，整个房子原始粗犷，无不透露着一种饱经沧桑的寒酸。这是林馨的家，林馨心中第一次感到有点自卑。
“好。”林馨回复一条短信过去。
“明早八点，我来接你”信息几乎是秒回。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