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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男是女

阿萝心悸一瞬,差点甩开了穆辞的手。

她克制住心中异样情绪,又兀自低垂下头。

下意识想要忘记穆辞那双深邃明澄如同一汪不见波澜的潭水的眼眸以及手上传来的有些发痒,拨动她心神的触感。

阿萝显露出来的柔顺与她高挑纤细的身子却不显违和。

穆辞弯着眉眼笑了笑,轻轻摩擦着他手上的茧子,在虎口和指节的地方都有,她忽然道了一句:“你的手真好看。瞧着也不像只是认识得几个字?手上的茧子是做多了粗活有的?还是从前习字时留下的?在我这儿,我不喜欢不说实话的人。”

她松开了握住阿萝的手,直直地盯着垂首的阿萝。

阿萝不急不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可微蹙的眉心却是舒展了一分,像是松了一口气。

“招娣和万儿都是庄子上挑来的新奴,做错了事,那也是能找上家去的。偏偏只有你是外面买进来的,不久前我的院子里才发买出去些喜欢阳奉阴违、不干净的人。方才在外面你或是有顾及不愿意开口,可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你肯说,我便留你下来,你若不说,便是要得罪太太,我也要将你给赶出去的。”穆辞觉得身子冷了几分,便缩在了被子里,细细地轻咳了一声。

屋子里一瞬安静了下来,阿萝神色不变,可眼底却聚起一抹黑色的深意。

她两手放在自己的腹前,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茧子,心底有些微吃惊和一丝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兴奋。

从她进穆府便摸清楚了,穆府有四位小姐,嫡出的大小姐,和庶出的三小姐、四小姐还有五小姐,人丁瞧着简单,可暗地里一直都在争锋相对。

她原以为来了五小姐穆辞这儿,便是可以稍稍安心了,可没想到,这年纪最小的,却是心思最深的一个。

阿萝眉眼微动,顿了片刻,抬眸道:“回五小姐的话。婢子却是跟着自己父亲读过些许诗书,父亲是读书之人,虽屡屡不得中,却又想着日后总能为官,便以诗书教养,望婢子以后能如其他官家小姐一样。后来父亲病了,我那继母便将我给买了说是给父亲赚药钱。吴妈妈与婢子们说过,不要指着些小聪明就将小姐给带坏……”

她语气平缓,说话清晰,没有半分吞吞吐吐之意。

“方才婢子见万儿被小姐指点,所以才故意想要藏拙。婢子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言。”阿萝说到最后,将身子微微俯下几分,可却不见卑躬屈膝之意的奴态,倒是真如她所言一般是被父亲用心教养的女孩儿。

穆辞微微颔首,像是信了阿萝所说的话一样。

她盯着阿萝有些寡淡却清静的面容,发髻上只有一支素银簪子,想着应是府上给她们的份例,而白皙柔和的两耳却是光秃秃的,不想其他丫鬟一样,有个点缀的。

她静默了片刻后,又冲着阿萝招了招手:“你过来。”

阿萝不动声色地靠近。

穆辞却拉着她在自己的床榻上坐下,她撑起身子靠近阿萝,因着身子病弱,她的呼吸比别人都要清浅平缓一分,带着些微温热的气息吐在阿萝的耳畔。

阿萝呼吸乱了一瞬,她抬头看向穆辞。

穆辞却动手摸上了阿萝的耳垂,轻轻捻动着。

阿萝隐藏在宽袖下的手不由握紧:“小姐?”

穆辞奇怪道:“我以为你没有耳洞,所以才不带耳饰。”

阿萝不语。

穆辞更加得寸进尺,又靠近了一分,她察觉出阿萝对她的丝丝抗拒,可又不敢将她推开,眼底微微变幻的神色,让她觉得无端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阿萝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又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眼底划过一丝幽光。

穆辞取下自己耳上的珍珠耳环,给阿萝的有着耳洞的右耳带上,又深深地盯着她的左耳道:“这耳环我便给了你,你可要好好戴着。”

珍珠被银丝绕着的银圈给穿着,戴在阿萝的耳上后,穆辞还动手碰了碰。

阿萝:“……多谢小姐。”

阿萝被穆辞折腾许久。

听着床榻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阿萝顿时松了一口气,或者是说殷罗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露出墨玉一般雾蒙飘渺的黑瞳,周身露出的温和气质一瞬变得有些冷冽……

转头看着床榻上睡熟的穆辞,眼眸暗了暗。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耳上的珍珠耳环,勾唇笑了笑,带着几分温润的柔和。

殷罗见着穆辞被窗外透进的阳光照得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去,像他幼时养的猫儿一样看似无害,却时刻藏着自己的锋利的爪子。

他放下床帘,把阳光给遮挡住。

这女童年纪不大,心思却是一箩筐,好在没有发现他

——男扮女装假扮的身份。

他走到窗口,不知看向何处,露出的笑意极为克制又好像披着月光和霜华。

薄唇轻启淡声念了一句:“倒也不是那么无趣了。”

……

善善知晓穆辞的心思有样画葫芦,将剩下的两个新奴都放在了明面,教知微园的家奴睁着眼睛盯着她们。

高氏因着自己要管家便变通了她们的教养一事,每隔两日便来吴妈妈这儿学约莫两个时辰的规矩,再交上一篇《闺训千字文》,而穆云与穆怜还保持原来的上课进度不变。

穆怜皱眉甩了甩自己酸胀的手腕,气喘吁吁地委顿坐在蒲团上,四下便只有她和穆辞两个人。

她在穆辞身后目露凶光,恨恨瞪着。

穆辞却是忽地回头,看向穆怜轻轻地笑着。

穆怜这忽来的对视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僵笑道:“五娘这般用功?怎么还不回去?”

穆辞道:“是该回去了,不然该耽搁四姐姐后面上课。”

如今正是回暖的时节,暖风从窗外吹进,吹开穆辞乌黑的发帘,难看的伤疤已经细瞧不出什么,绝尘如画的女童比之从前更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穆怜见了,肚子里有聚集着一股语气,勉强道:“我还以为五娘一心好学要留下来陪我们呢。”

“五娘留下,恐让四姐姐与三姐姐分心。况且这是太太特地让吴妈妈给两位姐姐开的小灶,五娘怎么好腆着脸打搅。”穆辞低头整理着桌上的笔墨,动作不易察觉的些微放缓,支起的耳朵又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穆怜心气不顺,暗自扭扯着自己的绢帕,脸色铁青的念着,那日不曾说出口的话,她今日一定要在穆辞面上说个痛快,看看她是如何惊惧害怕求饶的模样。

“五娘今日可有听到府上的闲话?”

穆辞头也不抬:“四姐姐如今要拘着自己少说话,这是无趣得紧了,又在哪里偷听哪些子家奴嚼了舌头根子。”

穆怜被刺得脸色一黑,蹭地立起的身子,又缓缓坐下,她深呼吸一口气,神情扭捏地压低声音道:“她们说,五娘是蒋姨娘与别人生的孽种。”

她抬眼看着穆辞的身形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眉眼皱了皱,又道,“五娘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她们都说,蒋姨娘自己行为不检,趁着父亲外出办差事,与别的人暗通曲款,成了事。蒋姨娘害怕事情败露才蒙骗父亲说你是父亲的孩子……就连蒋姨娘要为你祈福念佛的事也都是假的,那是因为她只要看见五娘就觉得羞耻不已,你是她秽乱不知廉耻的污……”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穆怜被穆辞眼里突然迸射出来的如同冰霜冷冽的寒光震在了当场。

穆辞咧开嘴角轻轻地笑着:“四姐姐说的头头是道,就连五娘都差点以为四姐姐亲眼所见。我若是孽种,四姐姐方才为何不再众人面前说出?偏偏要等着这屋子里只剩下你我二人才说这些污言秽语的脏话?”

她一把抓住穆怜的手腕,柔弱的身体里显露出一股难掩的狠戾:“四姐姐想激怒我?然后与你扭打起来?然后又打量着五娘不敢将此事说出来,在你面前摇尾可怜,苦苦哀求?”

穆辞暗暗叹气,穆怜总是学不乖巧,她抽出自己头上唯一带着的珠钗,无辜地笑着将钗尖一点点逼近穆怜的脸,细微冰凉的触感划过穆怜的脸颊。

穆怜当即就被吓哭了出来,她尖声就要叫喊,只听穆辞在她前头道:“四姐姐若是动了,便是你自己要划破自己娇嫩的脸蛋了。”

一声惊叫顿时扼在喉咙里,穆怜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哆嗦着。

穆辞道:“是你自己不太聪明,非要管不住这张嘴。四姐姐你要记得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胡说的,你想要害死五娘吗?这些话你千万记得藏在自己肚子里,若是那一日你故意在父亲和太太,又或是别的人面前说了,便是玉石俱焚,我也要在你脸上划上数十刀,还在你的脖子里捅个血窟窿。到时朱姨娘就算求父亲为你寻来多少雪肌妍,那你也就只是个死人了。”

她松开抓住穆怜的手,穆怜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脸色涨红,又想要惊叫出声。

只见穆辞一个回眸轻轻笑道:“四姐姐忘了吗?”

穆怜掐住自己的掌心,恨恨地低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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