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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安格

蓝德和青涯锦又在麦地里忙了一天,这一天结束后,蓝德照旧去了货栈,青涯锦则回到了住处准备晚饭。

青涯锦正在烧火做饭,突然听见院外有人大喊:“院里有人吗?”

还不待那青涯锦回应,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进来啦!”

接着虚掩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老头子。

这老头衣着破旧,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沧桑笑容可掬,进了门稍作停留,打量了一下四周,青涯锦在厨房里出来,却看见老头先是一脸诧异,随后又笑着问道:“问一下,你可知道蓝德还在这里不?”

青涯锦看着这个陌生老头迟疑片刻,回答道:“在的,他是我的雇主,这会去了货栈,等会就回来,叫我先回来做饭。”

“哦,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听了大笑着,大摇大摆进了屋,青涯锦看着老头进了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听见那老头毫不客气的说道:“我闻见香味了,晚饭再多做点,我要尝尝你这伙计的手艺。”

“说道招待客人,不知道蓝德给没给你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农夫家里有一头猪和一头驴,某天需要招待客人,他便磨刀霍霍向了猪圈走去·········”,老安格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看着老安格一边说一边笑的样子,青涯锦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晚饭是大饼和粥,大饼刚好,老头便摸了进来,趁着青涯锦正在忙着熬粥,他便一把抓向了盆中的饼,青涯锦看见本想说些什么,但看见饼上那已经黝黑发亮的手印时候就已经及时住了嘴,盆里的饼被不顾吃相的老头吃掉不少,但好在老头吃饼的时候并不是乱抓,拿一个饼就一个饼,多的碰也不碰,要不然青涯锦就彻底没心情吃晚饭了······

青涯锦从流浪的说书人那里听来了很多老爷爷的故事。像什么扫地的老爷爷啦;比少侠还提前坠崖的老爷爷啦;留着一丝残魂,藏在某个小物件里,主角不退婚就不现身的老爷爷啦······,当然这些老爷爷怎么献身······,呸,怎么现身的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在各种老爷爷的帮助下,成为了各种异界故事里的传奇和史诗。

与一小部分帮着主角先富起来的老爷爷的情况相对比,极阳界的老人大部分现状是老无所依。就像在商业之都的富人动不动几百万金币的身价,但却改变不了像青涯锦这样每天只能领几个铜子来过日子的事实。

还有更惨的,诸如那一车一车下面被链子锁着的奴隶们,连自己都成别人财物了,又哪里来的身家?不,是有身价,而不是有身价,更不是有身家。

说回那老头,老头吃了饼也不离开,就留在院子里等着蓝德。在厨房熬粥的青涯锦透过窗子看向老头,老头笑呵呵的望着院子,眼底下却藏着一些无奈与怅惘,他注意到青涯锦在看他,便看着这院子对青涯锦说道:

“你应该不知道,这所院子和那麦田,都是我低价卖给蓝德的,他以前是我的雇工。”

青涯锦对这话信了八九分——怪不得这蓝德都认识老爷爷了到头来还是个种地的,原来这个老爷爷不是那种老爷爷,那种老爷爷可是动不动就会为主角献身的·······,燃烧着自己,点燃希望的灯。。。。。

既然是故人,那也好让留下来先了。

粥刚熬好,蓝德便回来了。虽然今天的收获依然卖了一个好价钱,但依然没能让人在他的脸上找到几分喜色。蓝德依旧面不改色的进了院子,直到看见老头才浮现出几分意外,眉眼之间还透着些重逢喜悦。

“老安格,你还活着!”蓝德开口便问。

青涯锦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老头的名字叫安格,两人确实认识,而且很久不曾见面,以前可能还很熟悉·····

就在青涯锦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格也开口了:

“这三年活的不容易啊蓝德,哈哈哈····,我也没想着能再活着见到····见到活着的你嘞!”老安格苍老的嗓音略带戏谑,怪笑着看向蓝德。

“吃过晚饭吗?”蓝德突然问道。

“吃过了。”老安格扭头看了一眼青涯锦,满眼堆着笑。

“吃了那就再吃一点吧?”

“好······”

青涯锦只觉得那老头消化吸收的能力真好。

·······

晚饭时候,老安格又吃了两个饼,喝了几大碗粥,那种状态简直就像很久没吃过饱饭似的。

“真是好久没吃这么饱啦蓝德,别觉得我会撑死,吃饭撑死也是一种享受的死法啊,可惜在极阳界,长寿就是一种罪,尤其是我这种老了以后贪心不足,结果失去一切的人······”,安格说着,眼角还闪着泪花。

蓝德这时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三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在联邦城里养老了,可没想到······,这中间出什么事了?”

安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长叹一口气说道:“三年前我把房子和田产转给你以后,便带着你付给我的五百银币,还有我这几十年攒下的几个金币,打算去找个安逸地方养老,本来已经到了边境城镇了,却突然改了主意,还想再多挣一些,七千多银币啊,在联邦任何一个城镇,都足够我安稳生活几十年了,但是我去了商业之都·········,结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不仅没有更多的收获,还把身上的钱花了干净,在后面这两年,我还是没个着落,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实在无处可去了,就只好再回到这里···········”

安格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就是蓝德也只听懂了一个大概,就在蓝德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老安格底气略显不足的一句问话传入他的耳中:

“蓝德,我能做你的奴隶吗?”

这句话,虽然在某个异界的语境中,已经逐渐变成了含情脉脉的情话,在腐国玩家看来,这场景尤外显得激情四射,,,,嗯,说不定还腹诽一句,“谁教你当初撇下他就走了”······

但是在这里,奴隶仍旧是一个冰冷的名词,一个,带血的枷锁。

在极阳界,能活到老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安享晚年更是不易。像老安格这种情况,往往会自己签一张卖身契交给别人,以后性命由他人拿捏,雇主怎么对待全凭良心,只求后半生能有个着落跟处置。

但凡有的选择,极阳界里没人会选择这条路,老安格这是真的到了绝境。

“契约就不必了,你要是想住在这就住着吧,干活也能添个帮手。”蓝德摆摆手,便将拿定的主意讲给了安格。

“谢谢你了,蓝德”,老安格闻言老泪纵横。

安格就这样又住了进来。

天色已晚,蓝德安排安格和青涯锦住在一起,简单支了一张床,老安格便睡了上去,没多久鼾声响起,被吵的无心睡眠的青涯锦只好坐在床上,继续开始修习御气。就在青涯锦进入状态之后,睡在对面的老安格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

入夜,极阳界东部荒原的危险更胜于白天,原上的兽族虽然不比那魔兽山脉,却也是极难对付的,但对于原上人类乃至于整个极阳界的活人来说,能带给他们最大恐惧的,却始终是他们曾经的同类——不死族。

有一群露宿旷野的冒险者,在这一晚意外遭遇僵尸来袭,虽然有所准备,但无奈差距悬殊,最终全灭。

获得壮大的这一支僵尸队伍,在活人气息的指引下,抵达某个小型聚集地,虽然聚集地里的人们进行了激烈的激烈的抵抗,但在黎明之前,聚集地彻底沦陷······

夜尽天明,这群僵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寂静的村落和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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