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德抵抗着身体里愈发强烈起来的无力感,将俩小茄子和瘦肉放在厨房里,又带着一旁的案板走出了房间。
菲伊,算是福利院的半个员工,贴心的在案板背面镶了一个铁环,让斯维德可以把手臂套进去,这赫然是个简易版的盾牌。
但斯维德今天有点犯嘀咕,刚刚使用能力导致他现在很是虚弱,平常给疯兽人喂饭洗澡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抱着打硬仗的心态和不屈不挠的意志才能完成任务活着出来,要是就这么贸贸然的上去,指不定疯兽人今天就实现反杀了。
这可不是夸张,疯兽人可是职业者,虽然神志不清,但打十个斯维德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平常斯维德照顾他也是靠着安抚为主。
他能撑着走到厨房就比较勉强了,现在看着疯兽人房间的方向那是从肉体到心灵上的双重无力呐。当然这也能看出来福利院确实是离山穷水尽不远了,你看斯维德明明虚弱至极,回来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妥善放好今天的晚饭。
.......
“回来的早,也没到吃饭时间。”
斯维德打了退堂鼓,费劲的把手臂抽出来放下案板盾,驻足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响动,于是晃悠着走向地下室。
是的,斯维德,福利院的院长,住在唯一一间地下室里,反而疯兽人的房间是采光最好的一间。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自虐的倾向,毕竟谁不想早上起来就有阳光照射在脸上呐,主要还是因为他认床,只要在是别的地方休息,第二天就会浑身无力。
有人说认床那好办啊,你把床搬到其他房间不行吗?
还真不行,斯维德的床有点特殊,此物通体散发幽幽黑芒,平滑中不失棱角,精致中不失大气,长两米宽一米高一米,而且它还有个盖子。
任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好:“这口好棺材嘿!”
这棺材也是自己第一次用能力具现出的物品,睡起来倒是很舒服,就是会让人觉得你脑子恐怕不正常......
为了不让人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人,斯维德每天就躺在地下室的棺材里,要是有小偷摸进来那准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盗墓的前辈了。
斯维德推开自己的棺材板,找个舒适的姿势躺了进去,棺材盖子悄无声息的自己合上,表面一个水晶组成的十字徽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棺材内,斯维德早已沉沉睡去。
良久,斯维德从昏睡中醒来,棺材内也亮起了微弱的光线,这光线逐渐变强,贴合着斯维德的光暗适应。
“也不知道菲伊回来没有。”斯维德爬出自己的棺材(你看这个描述惊不惊悚)
身体还是有些疲惫,斯维德走出地下室,发现案板还在疯兽人的门前放着,看来菲伊还没有回来,不然肯定收起来了,福利院就可就这么一个案板——她还要做饭呢。
斯维德走过去拿起案板盾,站在疯兽人门前深呼吸了半分钟,又跑到地下室套了一件厚棉衣。
“死就死了!”斯维德面色狰狞的下决心,绝然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下一秒他就傻了。
他设想过兽人会直接冲过来把自己横砍成两半或竖劈成两半,也许高兴了还会横砍加竖劈,但眼前的场景更加恐怖——
房间里一片狼藉,窗口的铁护栏被拆的七零八落,人,跑了。
斯维德差点没背过气去,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兽人跑到了集镇上,最好的结果就是大肆破坏一番被人找到,斯维德和菲伊下半生打工赔钱,万一他再伤个人......
斯维德心惊胆战却又强行稳下了心神,眼前的情形已经不容得他慌乱了,他的每一秒犹豫都可能造成某个无辜者的伤亡,特别是他又注意到铁护栏少了一根儿后。
听说疯兽人之前是军队的,斯维德现在有些相信了,你看他疯了还不忘给自己找件趁手的兵器......
“斯维德,我......”身后一个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斯维德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半兽人女生愣在原地,她的面容精致却又在此刻显得有些僵硬,亚麻色的长发简单的束着,头发里露出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来,衣着朴素却更加映衬出主人的天生丽质,但此刻这个少女明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身后的金色尾巴也迅速垂向了地面。
“菲伊。”斯维德赶紧询问:“你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将军?”
将军是老兽人的代号,只有斯维德等人这么叫他的时候,他才能站在原地安静一会儿,至于说他的真名叫啥,就连镇长也说不上来。
“没有...”菲伊只是呆了一瞬间,马上便反应过来,问斯维德:“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吗?”
“这个.....”斯维德面露苦色,他今天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进去检查,很难判断将军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我们出去问问街坊,但将军应该跑远了,我去拿东西,你也换换衣服。”菲伊没有追问,只是麻利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斯维德听着菲伊的嘱咐,忽然觉得这个犬娘似乎比自己还沉稳,虽然斯维德是院长,但其实很多时候都说不上是谁在照顾谁。
把棉衣脱下放到地下室,案板盾卸下。斯维德走出门去,菲伊已经在等着了,手里还拿着一件长一点的外套:“快换上。”
斯维德接过换上:“我去拿油灯”
“我带着了。”菲伊一晃手中的油灯。
“嗯,那我们走。”
晚上的小集镇人更少,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将军大概是朝着东边去了,一条很清晰的划痕出现在石板路上,看来将军还是一路拖着刀(棍儿)行进的。
这时候斯维德多少放下心来,看来将军没走多久,今晚有夜风,地上的划痕大概用不了一个魔法时就会被尘土掩盖。
最主要还是晚上人少,福利院又靠近集镇东面,再走就是荒地,将军遇到敌军的概率小了很多,要是白天,那恐怕斯维德看到的怕就是将军一路杀出去留下的残肢断臂了。
略微安了心,斯维德和菲伊提着油灯跟着痕迹找过去,一边小跑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晚上的小镇安静的很,夜风还带着凉意,如同和白天隔绝开来一般让人感到陌生。两人越走远远,时间慢慢流逝,痕迹也逐渐微弱难寻,眼看就要走出镇子,二人也变得焦躁起来。
这时,旁边的暗巷里忽然传出一声几近破音的叫声:
“啊~~”
二人对视一眼,朝着声音的位置冲了过去。
斯维德一马当先,一边跑一边寻找着木棒、板砖之类的兵器防身,菲伊紧随其后。马上要跑到小巷子里,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钱呢,自己交出来!”
斯维德一愣,止住身后的菲伊:“好像不是将军。”
小镇上的地痞出奇的少,镇上人都互相认识,哪家出了混小子都有数,打劫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很少见。
维斯德在巷子口朝里张望,看见一个光头手里拿着匕首,对面的是个衣衫破烂的女性。
“是老耗子。”
斯维德认出了对方,老耗子真的是耗子,准确的说是半兽人中的半鼠人。
“哺乳纲啮齿目鼠科”斯维德脑海中不知怎么蹦出这么一段话来,他脑海里总是会多出写莫名其妙的东西,应该是触动了之前的记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耗子明显是要实施抢劫,虽然将军还下落不明,但斯维德也不能看着老耗子伤人。
更何况,斯维德看着那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昏暗的缘故,总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给人以一种不协调的感觉,镇上人类不多,自己也都认识,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人?
“嘿嘿,不交,老子就.......”老耗子明显是想要拓展一下业务。
“.......”斯维德内心哀叹一声,走了出去:
“老耗子,你出息了啊。”
老耗子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挥着匕首喊:“什么人!?”
斯维德向前几步,让老耗子看清自己的脸和手中的板砖。
“你jb谁啊?”老耗子没认出他来。
“.......”斯维德原本还乍着手摆动作,此刻很是尴尬,同时心中下定决心要在集镇打响名头,就从板砖炼起,多年后可以对后人说:“那年晚上,路遇劫匪,站着如喽啰.......”
好在菲伊也走了出来,老耗子这才反应过来:“你是....福利院的,那个谁。”
老耗子还是没想起斯维德的名字,但这也足以让他放下心来:“不管你们的事儿,赶紧滚!”
“你什么时候干起这种事了,她是谁?”
“你tm管得着吗?”老耗子龇牙咧嘴的叫嚣。
“你...”斯维德正想说些什么,却目露惊骇的看向老耗子背后。
老耗子一惊,却没有回头,阴沉着瞪向斯维德:“小屁孩的招数也拿来........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
斯维德这边的角度则看得清楚,原本缩在墙角的女人此刻歪斜着已经站了起来,她的嘴巴张开一个骇人的弧度,里面赫然冒出无数狂乱挥舞着的藤蔓。
而老耗子的腹部,一根藤蔓瞬间穿刺而过,带着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徐徐的扭曲着。
如同毒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