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来了一大一小两个货郎,沿路叫卖
大的戴着古董墨镜,穿着粗布衫,背着一个箩筐,里面装着越南的香水、白虎膏、万金油,以及缅甸的首饰、玉器、宝石、佛珠,还有老挝的紫檀木、檀香木、花梨木、硅化木等日用品、首饰和工艺品。
小的牵着大的手,摇着波浪鼓,边叫卖边问路。
这两个货郎是康乃馨和兵兵化妆而成,他们沿乡间小道朝竹溪村方向走去。
路上,一爿爿生土青瓦的农舍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一派田园风光和农家乡情,像一幅中国山水画。
康乃馨和兵兵扮成货郎,他们一路走来一路问,终于在一片竹林下,遇见一位背着小孩的短小精干的村妇。
那村妇用粗布将小孩缠绕在背上,勾头弓腰,将兵兵递过来的照片仔细地端详一遍,狐疑地问道:“你们找他做啥子吗?”
康乃馨送给她一包糖果,说:“张正邦欠了我们三千多块钱,老是赖着不还。我们今天卖货路过这里,顺便找他要钱。”
那村妇迅速把糖果塞进包裹里,腾出一支手来为他们指路。
兵兵收拾地摊启程后,那村妇还跟了一程,热心地为他们指指点点。
待村妇走后,兵兵向康乃馨说:“她给我讲了张正邦家的路线和位置。她还说,张正邦现在不在家,和她老公到三峡打工去了。”
由于云南话和四川话比较接近,康乃馨只听懂了一些支言片语。当她听了兵兵的复述,蓦然回首道:“赶快回去找那个村妇!”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片竹林,却不见那村妇的踪影。
康乃馨心灰意冷地说:“我们先回镇上休息,明天再来,免得引起她的怀疑。”
第二天上午,他们又来到竹林下摆摊,等待那位村妇的出现。
康乃馨给兵兵吩咐道:“如果那个村妇出现,我们就告诉她,我们在这里等一位订货的老太婆,她要给待嫁的孙女买一支翡翠手镯和一串珍珠项链。”
康乃馨装作焦急的样子,拿出玉手镯,演示给兵兵看,“如果她接过手镯,说明她喜欢手镯;如果把不接手镯,说明她不喜欢,你就换成项链;如果她看中了项链,这时,你就说张正邦欠我们三千元的货款,我们到处找他。你问她张正邦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她不肯说,你就把她看中的手镯或者项链送给她,这样她才会说出张正邦和他老公在什么地方。”
说完,康乃馨问兵兵记住没有,兵兵顽皮地做了个“立正”和“敬礼”的姿势,说:“我记住了!”
等到中午,烈日当头,看货的人渐渐稀少,竹林安静下来,杜鹃在竹林里“布谷……布谷……”地叫个不停。
兵兵盘腿坐在地上打盹,康乃馨坐在马扎上迷瞪,他们耐心地等待那位村妇的出现。
不知什么时候,那位村妇背着小孩蹲在地上看货。
康乃馨急忙推了一把兵兵,兵兵睁眼一看是那位村妇,立即打起精神,像个精明的小货郎,热情地卖弄着嘴皮子。
兵兵依照康乃馨的交代,惟妙惟肖地给村妇演绎了一番。
那村妇将手镯拿在手里,试了又试,看了又看。
兵兵见她爱不释手,便说:“张正邦欠了我们三千元货钱,我们到处找他要钱,如果你说出张正邦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个手镯就是你的了。”
村妇喜出望外,赶忙问道:“真的吗?”
康乃馨点了点头。
村妇一言两语道:“今年春节,张正邦跟我老公去三峡工地打工去了,可能明年春节才回来。”
兵兵懵懂地问:“三峡工地在什么地方?”
村妇遗憾地说:“在湖北宜昌啊!你们连三峡大坝都不知道?”
兵兵一脸懵逼。
村妇着急了:“就是中国正在建设的那个全世界最大的水电站呀。”
村妇见他们不知所以,立即跑回家,取来一张汇款单交给康乃馨看。
康乃馨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汇款单,上面打印着“中国农业银行宜昌分行三斗坪支行三峡分理处”,汇款人“马山立”,汇款时间是半个月前。
康乃馨拿着汇款单问道:“马山立是谁?”
村妇急切地说:“马三立就是我老公啊!”
康乃馨不屑一顾地说:“这是你老公的,又不是张正邦的,你拿这个有什么用?”
村妇又急了:“你们不是问我张正邦在什么地方吗?我拿这个证明我老公在三峡工地,张正邦和我老公在一起。”
村妇怕他们耍赖,说:“你们应该把镯子给我!”
康乃馨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先别慌着要镯子。我问你,三峡那么大,我在那儿找他们?”
村妇急忙回答:“在三峡工地25号工段。我去过那里,离三斗坪镇有十几里路,我在那里做了三个月的饭,才回来一个多月。”
康乃馨给兵兵递了个眼色,兵兵将那只手镯送给了村妇,她喜滋滋地戴上手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