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府,二夫人屋中传来一声叫骂:
“混账!那老太婆说不让你们进你们就不进去了!?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不一会儿,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侍者捂着脸颊,嘴里默默咒骂着打她的二夫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迎面遇到一个少女侍者,突然停住了脚步,立马折回去喊道:
“夫人夫人!雪儿,雪儿来啦!”
心急如焚的二夫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她提着裙摆直冲到门口。
雪儿欠身行了一个礼,打量了一下二夫人,二夫人黑眼圈有些重,满脸油腻,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心事太重,一夜未睡。
雪儿磕磕绊绊的说道:
“夫人……少爷……少爷……他”
二夫人急切的问道:
“他怎么了!?”
雪儿眼里含着泪,说道:
“少爷要不行了,说临终前有话请你转告给老爷。请您快去一趟吧……”
二夫人假装震惊而又绝望,向后退了两步,女侍者赶紧扶住她,二夫人哭喊道:
“我的冰儿啊!怎么就……老天啊……你这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好命苦啊……啊啊啊啊……”
“夫人!夫人,少爷还有一口气,您要不先去看看?”
二夫人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果断说道:
“快走!快走!”
雪儿引着二夫人和几个侍者往小院走去,沿途中二夫人问道:
“冰儿不是在老夫人那里躺了一夜吗?什么时候回去的?”
雪儿早有准备,说道:
“昨夜少爷昏迷了一夜,今早回光返照,老夫人便派人把少爷送了回来。哪知刚刚吐了好多血,眼看是不行了。张医师也来了,说是没救了。”
“怎么回事?昨夜怎么只有你和少爷回来了?菲菲和冬儿呢?”
二夫人还在确认信息,雪儿说道:
“昨晚我们被人袭击了,菲菲姑娘不知去了哪儿,冬儿被打死了,而少爷则被人打成了重伤。”
“什么!?什么人袭击你们的,能记得模样吗?”
“太黑看不清楚,只是记得是个光头。”
二夫人放心下来,小声嘟囔道:
“哼,还是他靠谱!(超小声)不过怎么没直接做了。”
“夫人,什么靠谱?”
“没什么!走吧!”
二夫人脸上毫无悲伤之意,几人来到门前。打开门一看,秦川果然躺在床边,嘴里哇的一口吐了一大口血在地上的盆中,一副将死的模样。
雪儿拦住几个侍者说道:
“夫人,您进去吧,我们在外面候着。”
二夫人难掩脸上的兴奋,开心的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
雪儿拦在门口,对几个侍者说道:
“你们在院外候着吧!”
这强硬的态度让她们十分恼火,可这是在她的院中,她们只得边走边骂道:
“狗仗人势,什么东西啊,等他死了有你好受的!哼!”
屋中的二夫人没有关心秦川的伤势,反而是侧着身子看他的脸色,看到秦川只睁了半只眼,才小声道:
“可算趁他回来之前做掉了,太好了。”
任由秦川挂在床边,二夫人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舒缓一下多日的担忧。
“二娘~”
“啊!~啊?!?”
秦川突然的一声喊吓得她一机灵,又看秦川只是强撑着喊了一声,她才安心了一些。
“怎么还没死透!冰儿,娘帮帮你!”
秦川本打算装着要死,骗她说点实情出来。不料这二夫人心狠手辣,抽出怀里的丝帕,直接勒住秦川的喉咙,两手猛提。
秦川假装挣扎,无力的去抓她的腿,二夫人猛往后仰,小声骂道:
“去死吧,小畜生!!!”
秦川转头看向她,那狰狞恐怖的神情让秦川打心底里感觉到了她的残忍。看来猫女菲菲所说不假,秦川也就不再伪装。
心念一动,妖刀现形,半空中直斩而下。蓝色光影一闪而过,“啪嗒”一声,一团肉片掉在地上。
二夫人往地上一看,竟是一只耳朵。
再然后才感知左耳剧痛,竟是二夫人的耳朵被削了下来!
血液早在耳朵掉下去的时候就流了下来,二夫人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热热血染红了她的手。
秦川怕她大叫,下了床握着妖刀直指她的脖颈,威胁道:
“二娘,最好不要乱喊乱叫,如果不忍着,我不知道这把刀会再斩到哪里。”
二夫人浑身颤抖,她望着秦川,想叫却不敢叫。原以为春梅说的是假,这时她才知道,这小子真的有无形杀人的本事。
秦川首先便说道:
“你把那几个女人赶回去先!我有话问你,只要你老实,保证不再伤害你!”
二夫人还在发抖,秦川刀身一横,从她头顶斩过,将二夫人头上堆起的发髻齐齐斩断。
“啊!!杀人啦!”
在她喊叫时,发团坠落在二夫人面前,断处无比整齐。吹毛断发!这让她已然清楚这把刀有多锋利。
院外的侍者时刻警觉着,一听到二夫人的动静,立马冲到门口。即便雪儿相拦,她们也要硬闯。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闪开,让我们进去!”
秦川用刀刃在二夫人眼前晃悠,用眼神威胁二夫人,二夫人赶忙喊道:
“没没……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儿一时半会儿用不着你们!”
“夫人……”
刀刃已经接触到了她的脸皮,小小的血珠顺着刀刃滚落在地上。
秦川用行动告诉她,并没有太多时间让她反应。
二夫人立马吼道:
“滚啊!冰儿死了,我要一个人在这儿陪他,滚!都滚!”
“是,夫人,我们回府里候着。”
几个侍者头也不回的走了,雪儿才算松了一口气。秦川也遵守约定,收起妖刀。随即找出绳子绑住二夫人的双手。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秦川还没发问,二夫人便主动开了口。他也不再浪费时间,问道:
“你可知道大智和尚在哪儿!?”
二夫人冷冷的答道:
“除了这个,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秦川恶狠狠的道: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不想死的话,快说!”
“那你杀了我吧……”
如果让她说这个,二夫人似乎并不怕秦川威胁。
秦川以为她在骗自己,刀刃再次落到二夫人脖颈上,哪知她不闪不避,若是秦川没有及时收力,她的大动脉就要被切断,命丧黄泉了。
“是我让他去杀你的,没想到竟会失手。落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行,不跟你多比比。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杀你!?”
“不,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背叛家庭,去和一个和尚狼狈为奸?”
“呸!臭崽子!你可以杀我,但不能侮辱我们的感情,我和他是真爱。”
“可你已经嫁人了啊,你这不是让我爹夜未明戴绿帽子吗?”
“他活该!一年到尾不回家,让我守活寡,难道有人喜欢独守空房吗?”
“哦~我明白了,寂寞难耐也情有可原。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秦川抬起刀,朝着她的脖颈就要砍去。
二夫人连忙躲闪道:
“不要!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吗?”
“不想!”
秦川眼神十分决绝,双手握刀,就要下杀手。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幕后的主谋吗!?把我杀了,你就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了!”
“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你打算跟我讲剧情然后发任务吗?真把自己当NPC了!?雪儿,进来把她嘴堵住。”
雪儿推门进来,找了一块抹布,塞住她的嘴巴。
秦川摸了一下刀背,冷笑道: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社会我川哥,人狠话不多。雪儿闪开!”
“咔”的一声,秦川一刀砍向二夫人,却被她躲闪,将屋中的桌子劈断。
二夫人嘴中紧塞着抹布,喊不出来,只能四处躲闪,有时躲在雪儿身后,有时躲在各个家具后面。
可秦川步步紧追,刀刀追命夺魂,将二夫人逼往死路上。
二夫人踉踉跄跄跑着,一下脚滑摔在地上,没有双手支撑的她,脸先着地,摔了个结实。可身后的秦川已然赶来,她来不及拱起身子来,只能将上半身贴在地板上,双脚猛蹬。她蹬得飞快,比秦川走的还快。可这终究是一个密闭的房间,总有到死角的时候。
秦川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将二夫人踹的翻了个个儿,只能直视妖刀砍来。
若不是抹布塞着嘴,二夫人势必要叫得把房顶掀起来,可无论她再恐惧,她也只能把叫喊憋在喉咙眼儿里。满脸通红,双目爆睁,眼看就要被死亡吞食。
二夫人两腿一蹬,浑身抽搐,秦川的刀就在她脑门上举着。
在这生死关头,雪儿立马拦住秦川的刀,秦川喊道:
“雪儿!让开,你这是干嘛!?”
“少爷,不要!如果她死了,咱们怎么去救冬儿?那可是您朝夕相伴的丫头啊,一个能顶十个女孩儿。”
二夫人猛点头,那丫头绝对可以以一抵十。
“不要了,再买十个!”
刀又举起,雪儿再次拦了下来,劝道:
“您真的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害你吗!?说不定有更大的阴谋。”
“管她呢!她死了不就结了吗?”
听了秦川的话,二夫人又猛摇头,表示并不是这么简单,其中有很大很大阴谋。
可秦川半点好奇都没有,似乎只想杀了她泄愤。
“少爷!您就这样把她杀了,不是浪费了刚刚喝的那口鸡血吗?还是问她点什么,就当是没白受罪。”
“???”
听了这话,二夫人才明白,刚刚秦川吐得原来是鸡血。这种理由,看来雪儿这丫头已经词穷了,自己必死无疑了。
不料秦川立马放下刀,说道:
“对啊,不能对不起那口鸡血,还是问问吧。”
转而对二夫人说道:
“你,要不要说点什么?愿意说就点点头,心情好,小爷今天便不杀你了。不愿意就摇头,我直接送你归西!”
愿意愿意,一万个愿意。
二夫人头点的像夜店里狂嗨的小男女似的,有力且带着节奏。
秦川和雪儿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二夫人绝不是她自己想象的那种为了爱情可以从容赴死的人。她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女子罢了。这点夜府的上上下下早就看透了,只是她可能还沉醉在爱情的美梦中,所以一开始才执意不配合。
这种人精于算计,若是让她觉察到自己特别想要某些情报,她必会以此要挟,不断地讨价还价。
所以秦川早就打定主意,该问的一概不问,想要的情报均表现的毫不在乎,让她失去谈判的资本,让她先体验一下小命不保的恐惧,再让她自己交代,一定比老老实实问话收获更多。
这便是秦川和雪儿商量的以恶制恶的套路。
雪儿扯下二夫人口中的抹布,二夫人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急切的说道:
“大智和尚不在龙鸣寺,就在后面的龙鸣山中,那里有个山洞极为隐蔽。除了这两个地方,他绝不会去别处。”
雪儿立马兴奋道:
“冬儿肯定被抓到那个山洞去了!少爷,咱们快去救她!”
秦川脸色骤变,他忘了交代雪儿,演戏要演完才行。果然,二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少了些许恐惧,眼珠动了两下,显然是思考了些什么。
秦川暗中拉了一下雪儿的衣服,雪儿才意识到二夫人还没有交代具体位置。立马冷静下来,拿起抹布威胁道:
“快说在哪儿!不然还给你塞上。”
她这话一说,二夫人脸上表情又少了几分慌张。秦川暗道糟了,雪儿的表现完全把两人急着要救冬儿的想法暴露了。秦川有些怪雪儿的同时更恨自己没做反应。不做反应就是不知所措,他们二人这点小动作二夫人定然是看的清楚。
二夫人表情极为诡异,她低头打量着不懂声色的秦川,阴阴一笑,道:
“把手给我解开,那地方只有我一人找得到,没有我带路,你们一辈子也见不到她。”
雪儿拿起抹布就朝她脸上怼,说道:
“闭嘴吧你!”
秦川知道这是只老狐狸,再演下去就是干耗着,没有什么意义。冷静的说道:
“雪儿,给她把手解开。”
二夫人笑道:
“还是冰儿懂事,不对,你不是冰儿,至少不是自杀前的夜流冰。”
秦川冷冷一笑,没有立马回应。
这重生后的第一次正面博弈,看来刚过了一个回合。接下来,他更得谨言慎行,决不能出半点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