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落汤狗已经不见,他在黑夜是敏感的,这样才好前行,白天或许可以找个地方用来睡觉,不会遇到大狗的。天地之间太像雨后的世界,没有阳光也显得空明,广告牌上的美女在这空明的世界里依然在笑,柏油马路上未干的雨水映着这美丽的笑,笑的灿烂,我不知道她孤不孤独。打了个喷嚏掉落了几根鸟毛,夏天也要掉毛,我想我是真的在飞行了。如果有个爱鸟毛的家伙拾到了这几根毛,我想她是快乐的。鸟毛飘起,在这天地间是如此的美丽,我从来没有这般爱过它们,黑暗中连影子都看不到,却可以摸到它们的温热。我觉得这就像人穿衣服一样,这身衣服搭配的很好,很漂亮很帅气,你穿着它去上街,去舞会,去泡妞去骗仔,去出席就职典礼,去向世人演讲。。。陪你做了你最出风头的事,你爽呆了,不过有一天,这身衣服旧了,脏了,过时了,还没坏呢!你就把它打入冷宫甚至给卖了,太不厚道了!我的飞行,我想,有了太多的思想,但缺少了故事,始终觉得这不够鲜活,没那么真实。如果有一天我的子孙问我飞行中有什么精彩的故事,我不能说没有故事只有思想,我可以给他们讲故事但不可以和他们谈思想,他们可以整理出一部思想史。飞行,顺便吹吹风,有一大片风景,还应该有一大段故事。
沿着这条路的方向飞,向着西北方,我要高高的飞。雨后还没干的路面上有许多蚯蚓在逛马路或者是过马路,他们从泥土里出来,不知道跑到路面上干什么,过了马路又是要干什么,路两边的泥土难道不一样?或许只有他们自个儿知道。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这个我知道。气息很浓重,他们不急不慢,我想这儿的环境还是应该不错。有野草野花,有野鸡野鸭,我想要是有野人就更好了。
和蝴蝶一起翩跹,和知了一起蝉鸣,不知道知了在哪,公路的左膀右臂没长着一棵树,在狗尾巴草丛中逡巡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遇上采蜜的蜜蜂吃了一点他们的干粮,他们很勤劳也很慷慨,只是我吃不惯这东西,太甜太腻,不适合旅途的口味。我始终想吃着稻谷喝着露水在电线上跳舞,其实我唱的也不错,在旅途中总是唱给自个儿听,你若听到是我的荣幸你的幸福。我在怀念老牛家的那只保姆鸡。这是个引子,往前飞,我一定要吃一次稻谷。
稻谷,我是吃过的。那个中午,那个村庄,那个门口,白色的塑料纸上摊着满满的金黄的稻谷,在杨树的枝头我就闻到了它们集体的香味,诱惑至极,我在枝头乱颤。我想,麻雀和其他的鸟也是这种想法!有孩子从门里出,挥舞着长竹竿驱赶着一样忍不住诱惑的鸡鸭鹅,我想这帮家伙真是贪心,好心的农人总会喂他们稻谷的,何必这样。孩子在驱走这些家伙之后,进到门里,门里有张小凳子一方高椅子,孩子就坐着凳子趴在椅子上,做作业,多好的生活,只是,要等到夕阳西下,爸妈从田间地头回来把这嘎嘣脆的稻谷装进袋里,他才能去找伙伴儿藏猫猫到月明。
这个孩子该长大了吧!要是上学的话该放暑假了,还记得那个夏天那个暑假,下了一场大雨,大雨铺满了村西的水沟。水沟是灌溉用的,此时却接收着来自上游来自天上的水,裹着鱼,引来村里农忙之后农闲的人们。人们站在水沟边,站在石板桥上握着钓竿在翠色正滴的白杨下等待着咬上钩的鱼儿。
我在鸡圈里吃过这种饲料,我想这该是猪饲料,这村里没有养鸡专业户,倒是每家都会喂几头猪。这饲料真的很好吃,有股不一样的香味,鸡吃了肯下蛋猪吃了直添膘。虽然这样的机会对于我来说很多,但我不想成为鸡也不想变为猪,即使有一天我变胖了,听句鸟语:你像老母鸡一样!我也只会听着,但我仍然不想成为只真正的老母鸡,只因为能够每天都有饲料吃?如果我想的话,我想这不费什么劲,到鸡圈里偷吃猪饲料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只不过是我不想吃罢了,我对一切不是来自纯天然的食物怀有戒备的心,那一次偷吃也只是被深深的诱惑而已,第二次也只是品尝而已,第三次也只是让自己吃到吐而已,随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嘴里充满了合成的味道,闻着这味道我就闻到了鸡肉和猪肉的味道,这很奇怪你知道吗?一只鸟的嘴里有鸡肉和猪肉的味道!这是什么鸟事,不关老鹰的事。孩子把鱼钩甩到刚刚别人撒饲料的地方,不到一分钟鱼漂就迅速的往水里窜,他就那么一拎,就那么快速地一拎,一条草鱼就出水在半空中抖动出一条不规则的抛物线。孩子很兴奋,我想这该是他钓到的第一条鱼,他把鱼钩从鱼嘴里拔出,就双手握紧那条鱼往家里跑,忘记了腿上蚊虫叮咬出的疮和妈妈的叮嘱,也忘记了邻居家扣在前门的大黑狗。当他握着鱼跑到那门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狗会挣脱链条在他的屁股蛋上强烈的拥吻一下。我听说只要记住一只鸟,这只鸟就不会死,如果另一只鸟记住了我,也就是记住了我所记住的鸟。我记住了那条狗,那条狗记住了那条鱼,那条鱼早就不在了,那条狗很早就不在了。不知道孩子记没记住那条鱼那条狗,至于那只鸟,我不报任何鸟希望,我只是好奇的是,为什么鱼也爱吃猪饲料?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小龙虾也吃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