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懒,风很大,我瘦弱的翅膀拍打不出方向,是的,我失去了方向,在诅咒风的同时,我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好好的锻炼了,因为我很年轻,风很老。我撞在了一片芭蕉叶上,我没有闻到粉笔灰的味道,也没感觉到知识的芳香,我只感觉到它是片烂叶子,可是它压着我飞了不知道有多远,我又不知道了方向,我想它是可以和铁扇相比的,铁扇也是芭蕉的。
我醒来了,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眼前很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天亮,我有点透不过气来,感觉有什么压在我身上,我努力蹬了蹬腿,并用双翅往下扒拉着。亮光渐渐透出,原来早就天亮了,现在都快天黑了,夕阳都快落下去了,我怎能如此确定那是夕阳,是的,我猜的,我猜的真准,因为鸟都回窝了。我试着坐起来,下面很软,软到都知道是沙子,我坐在了一片沙滩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不该又会遇到那群海鸥吧,它们会不会群殴我呢?我不敢想,趁它们都已经回窝的机会我要赶紧逃。我站起来,拼命的抖索着身子,好让沙子落下,减轻重量。
我想,我真是一只惊弓之鸟,当我飞起来视野开阔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不必吓自己,这不是那片海滩,它们那个鸟地方没有这里美。海滩再往上有个白色的大房子,面朝大海。我想,今晚我可以有地方借宿了,我不知道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将要去往何方,途经此地想要借宿一宿,打扰了。可惜它们听不懂鸟语,我只好自作多情认为它们听懂了,我很乐意地落在屋檐下的窗台上,窗户里面是面百叶窗,拉起来一点点,我无意去偷窥它们,横着倚在窗台的一侧,看着近处的大海,不时蜷一下腿,够着了脚,抠掉里面的沙子。
有两匹马在不远处向近处走来,我看的出它们很累。它们累的都不怎么说话,即使看起来他们那么像夫妻,他们越走越近,终于在房子门口停下来,房门打开,一只母鸡迎了出来,我想这只母鸡该是他们家的保姆吧,因为她系着围裙拿着抹布,她在两匹马之后走进屋里,关上了门。一会她又出来了,围裙没了,抹布也没了,手里多了个包,我想她下班了。我目送着她,她出门往右拐了,两匹马是从左面回来的,她一直走,走在路上,路上有鹅卵石,是不是从海滩捡来的,不知道,路旁有间小屋子,和白色的大房子比起来,母鸡进去了。过了些时间她又出来了,看的出她洗了澡,鸡毛比刚才飘逸多了,一同出来的还有只公鸡,他们手挽着手向路下面的海滩走去,一会儿公鸡就开始叫了,我想这不该是打鸣的意思吧!哪有公鸡在傍晚时候打鸣的!夕阳彻底遁了下去,不久旁边的月亮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他们在赏月。而此时,窗户里面传来老马的鼾声,屋子里也没有一点灯光,白色的房子在月光下越发的惨白。我还想着在窗外欣赏一幅春宫图呢,没机会!
第二天我从中午醒来,醒来时我想公鸡叫声居然没叫醒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没叫,一只早上不打鸣的公鸡还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公鸡吗?我想他是打鸣的,两匹那么熟睡的马已经不见了。我在窗台下的花园里打了个滚,花草上面的露水还没干透,我想我这算是洗了个澡,虽然这澡洗的并不早,没关系,我觉得舒服就好了,我又吃了些花蜜,就美美的飞上了天空,中间还唱了几句,老马要是看见了一定会觉得,春暖花开,鸟语花香!飞到天空我就想,这花园里有没有打农药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扒开肚皮上的羽毛,还好,肚皮还没有变色,也没起什么疙瘩,我又忍痛拔了根羽毛,试了试,质感也没发生变化,即使本来就没什么色泽。我想,我还是暂时安心的飞一会吧!因为我看到蝴蝶从花丛中飞起。海还是那个海,当我在这清醒而又近距离观察它的时候,它仍然是原来那个鸟样,我觉得这样说是在骂我自己,它仍然是原来那个海样。海洋是这么个海样,套用我家乡的方言就是,它快完蛋了,海了就是坏了的意思,不行了,海样的海洋看着是不行了。我无法想象那一对鸡夫妻是怎么在月光下欣赏海景的,是怎么样在这样的海景下赏月的,我想,肯定是爱情的伟大,这是爱情海吗?我又飞了一圈,那一对马夫妻在两公里以外的一处拉石头,看着他们的那个劲头,我翅膀都酸了,差点一头栽下来。当我飞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只母鸡坐在白色房子的阳台上,白色的椅子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桌子上放着白色的碟子,碟子里有一座小山一样的亮埕埕的稻壳,她在吃着稻谷,海风吹起她的羽毛,羽毛是金黄色的,我也有点想吃稻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