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府
“夜半三更你跑来见我,是因为太思念我了吗?郡主殿下?”床上起身坐起来但领口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男子笑着看向从房顶揭开瓦,跳进来的女子。
“…...找你有急事,你帮我个忙。”傅千禾暂时没心情和岳知阳打趣,脚步很轻地往男子方向走过来。
“半夜擅闯东都单身男子府邸,意欲为何?”
“…..”傅千禾眯眼。
“你也不怕被我将军府里的人抓住?想要劫色的话得看你本事了。”
“你,说,你,单,身?”傅千禾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咬清每一个字。
“不是吗?”
“呵~”
岳知阳心下一抖,为什么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哪儿说错了吗?
“我尚未婚娶,自然是单身。”岳知阳忽然有一点不确定,但仔细一琢磨他说的没错啊。
“……”傅千禾顿了顿,他说的也没错,东域未成婚者,皆为单身。但是为什么她的觉得怪怪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和她的理智打架,说着:你丫的你要是单身,老娘砍了你!你丫的是单身,当我不存在吗?我安和郡主算什么,算空气吗!
傅千禾看着眼前穿着衬衣的岳知阳就那样随意坐在床边,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提步向床边的岳知阳扑了过去,她忽然觉得本来火烧眉毛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哐!”床被冲击力砸出一个凹陷。
“嘎吱,空!”凹陷彻底凹在了地面上。
“你要干嘛?!”岳知阳问傅千禾,刚刚一系列完全是他的下意识反应。
“……”
此时被反扣手按在床上、脸被摁进被褥里的傅千禾顿时打消了前一秒霸王硬上弓的蠢念头,她打不过岳知阳啊,唉。
傅千禾动了动身体,好的,完全使不上力,被反扣在背后的手连忙向岳知阳投降,岳知阳松了手,傅千禾的有些闷红了的脸才得救。
“咳咳咳。”傅千禾翻过身,吸了口空气,坐了起来,给旁边的岳知阳抛去一个白眼,虽然心里有些发虚。
“……瞪我干什么?”岳知阳完全忘了傅千禾刚来时他自己说的那番话,无辜单纯得像一个小孩子。
“你确实是单身。”
“……”我说的没错吧,岳知阳向傅千禾抛去一个挑眉。
“你就应该是单身。”
“……”他觉得傅千禾好像生气了,但生气的点是什么他不明白,脸上有些困惑,然后放开了桎梏住傅千禾的手。
傅千禾站起来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慢腾腾地背着手走到床前空地上,转个身面对着岳知阳。
“今天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偷听墙角的黑衣人。”
“?”岳知阳看着傅千禾,所以呢?这就是她火急火燎夜闯将军府的原因?
“没打过他,他跑了,我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你怀疑是军营里的人?”不然傅千禾不会不顾禁令和名节跑他这里来。
“不完全,我还怀疑是宫里的人。”
“你说一下他的特征,我明早去查。”
“天黑,看不见,只有这个。”傅千禾将怀里的那块黑布拿了出来给岳知阳看,“这不是普通常见的布料,只有宫里的侍卫制服才用这种材料。”
岳知阳接过黑布看了看:“不错。”
“你帮我查一查昨日有哪些宫中侍卫出了宫。”
“好,明中午告诉你。”
“我走了。”
“好。”
傅千禾转身准备施展轻功飞上房顶,正打算运功,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退了几步到岳知阳跟前,缓缓转身,将脸凑到正愣怔疑惑她要干什么的岳知阳左耳朵旁。
“我忘了个重要的事。”气息温柔而魅惑。
“什…什么?”岳知阳耳朵刷的一下全红了,脑子有些混沌。
“本郡主命令你不准动。”气息继续吐露在耳旁。
“……”他不敢动。
傅千禾有些冰凉的左手手指抚上岳知阳的下巴,脸也偏了过来对着男子的脸,闭上眼准确地印上了面前男子软软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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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相距大约两千公里的乐阳和傅和是在同一时间惊醒的。
乐阳猛地睁开眼睛,他刚刚那是做的什么梦,乐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触感未必太真实了,像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出去进了别人的身体,以往做梦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北郊镇的天亮得比较早,但因为下雨,天还是不怎么亮。乐阳借着窗外透过窗帘映照进来的一点点微光伸出手在旁边的墙上摸索着,打开旁边的小灯,再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时钟:四点四十四分。距离他原定的起床收拾时间还有十六分钟。
窗外传来逐渐变大的雨声,夏日的雨水可以冲散空气中部分的燥热,然后在四五点天开始亮的时伴随着更低一些的温度而形成凉凉的薄纱覆盖在匆匆走过的路人身上。
乐阳惊醒后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觉得越来越诡异了。思来想去,起身走到对面的书桌上拔下已经充好电的手机,拿着手机坐到飘窗上,打开了那个昨日还没编辑完的日记。
乐妈妈本来想和乐爸爸一起送乐阳去高铁站,因为外面下着小雨,乐妈妈有风湿,被乐爸爸拦住,让她乖乖待在家里。
与乐阳一样,傅和醒了之后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没有亮着的灯,耳朵却很敏感地听着周围能够发出声响的一切,除了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只剩空调发出的声音。
因为自己的工作便是四处游玩,听到的奇闻异事也不少,本着唯物主义的态度以及外婆说自己阳气十足,傅和对这些事向来只是听听就好,从来没有认真过,她只想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就行。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受到了威胁。
傅和提前预约了两天后的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是因为心理因素影响较重,白日里对看到的一些事物潜意识里印象深刻,所以夜晚睡觉的时候比较沉,才会在梦里一定程度上把其加工一下。
虽然不太信,但总归有些合理的解释,傅和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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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如果不是嘴唇上残留着一点女子大红色的唇脂,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芍药花香,岳知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晚饭吃了毒蘑菇,出现了幻觉,刚刚那个人是真实的吗?
“下次你要再跟我说你是单身,我就打死你。”
“你是本郡主的。”
岳知阳想到傅千禾离开前说的两句话,抑制不住地低笑出声,忽然明白了傅千禾要揪着他是不是单身这个事一直不放的原因。
看着面前已经散架的床,岳知阳心情出奇的好。
算了,今夜睡地上吧!
傅千禾从岳知阳房里出来后,又去了林羽那里,让林羽帮忙查一下关于柳云烟的事,临走时,林羽终于问出了她的疑惑:“千禾,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没有啊。”傅千禾一愣。
林羽凑近傅千禾,专注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热的,热的,哈哈哈。”傅千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发现脸更烫了。
“......我要信你就有鬼了,快走吧,路上小心点。”
“嗯。”傅千禾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羽,你最近有没有做噩梦?”
“?你想问什么?”林羽不解。
“还记得之前灵访吗?我一直担心因为绑架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这关心未免来得太晚了些。”林羽蔑了一眼傅千禾。
“这不关心则乱嘛,所以一直不敢问你。”傅千禾笑道。
“没有,我睡得很好。”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哈哈哈。”傅千禾一脸假笑地走了。
“……”林羽看着傅千禾离去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盖上被子,然后睁着大眼睛,她睡不着了。
......
在翻进宋明宽的院子之前,傅千禾特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保已经恢复到正常脸色,才偷偷摸摸地爬墙进了宋明宽的院子,
“你吓我一跳!”傅千禾刚翻下墙,回头就看见宋明宽穿着长袍衬衣,头发披散着,像鬼一样的站在寝房门口盯着她。
宋明宽:“到底谁吓谁?”
“……”
“你在搞什么,半天没动静。……冻死我了,快点进来!”宋明宽裹了裹身上的外袍转身回了屋。
“……”傅千禾立即跟了上去。
宋明宽居住的院子里没有配备护卫,是宋明宽特地要求了的,为了提高自身制灵能力,即使有动静也不准护卫靠近,他喜欢独自居住,所以就算刚刚傅千禾大半夜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进来也没事,何况灵庙的人看见她也不会拦她。
然而,她却选择了翻墙。(毕竟刚刚去前两家也是偷偷摸摸地去的。)
而早已发现傅千禾在院子外的宋明宽想看看这安和郡主到底要干什么,就起床走到寝房门口等,等半天也没见人进来,眼神逐渐幽怨,冻死他了。
“你大半夜不睡,站在门口干嘛?”踏进寝房后的傅千禾顺势关上门。
“你半夜不老实禁足在府睡觉来我这儿干嘛?”
“你不也没睡?”
“我这叫没睡?!”宋明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是被你大半夜做贼的行为惊醒的。”
“……说谁做贼呢?你才是贼!”傅千禾白了一眼宋明宽。
“谁是贼,贼心里有数。”宋明宽翻了个白眼。
“……”傅千禾抬手向坐在桌对面的宋明宽打去,被折扇挡住。
“不仅抢劫,还杀人!”
“我要死了。”傅千禾收手,平静地说道。
“哦…嗯???”面对傅千禾说的四个字,宋明宽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
“你帮我看看这是谁的?”傅千禾从怀里拿出用手绢包好的一缕头发。
宋明宽将其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看向傅千禾,缓缓脱口:“你,当我神仙呢?”
“……”傅千禾一脸肯定宋明宽东都祭师地位的眼神望着宋明宽。
宋明宽拿着头发细细端详着,傅千禾大气不敢出地等着宋明宽施展灵术。
……
“就一缕头发,我只是个少祭师,就算我是大祭师我也看不出来。”
“那你看这么久?浪费本郡主时间!”傅千禾伸出准备拿回那撮头发的手但被宋明宽拿扇子支开。
“你还大半夜打扰我,浪费本祭师的时间,我说什么了吗?”
“哎呀,对不起啦,你确定没什么办法能查到关于这头发的的任何消息吗?”
“倒是有,不过……”宋明宽看向傅千禾。
“什么?”
“你要我帮你这忙,你拿什么报答我?”
“……本郡主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斤斤计较呢?”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不愿意,郡主请回吧。”宋明宽做出一副请人离开的姿势。
“一百两白银?”傅千禾敲着桌面。
“你打发叫花子呢?”
“打扰了。”傅千禾起身就准备走。
“回来!”
“好的。”傅千禾一脸乖巧地又坐了回去,看着宋明宽。
宋明宽不开心地收回折扇看着傅千禾,这人真的小气,求人办事还那么拽,切!
“开始吧!”傅千禾一脸得意地动了动手掌,示意宋明宽。
宋明宽将刚刚闭上的折扇挥开,将头发放了上去:“我查不到具体是谁的,但能大概知道此人一个时辰内去了哪里。”
“好,足够了。”
宋明宽没有催动折扇,好奇地问了问傅千禾:“你说说呗,发生什么大事了?居然让你为了他大半夜不管太后娘娘的命令就这样直接跑出来?”
“快整你的,少废话!”
“说一下嘛。”
“五十两白银。”
“别别别,我马上操作,你别这样。”宋明宽立马催动了折扇,置于折扇上的头发升起,开始燃烧。
“此人去了皇宫。”宋明宽皱眉。
“能再具体点吗?”傅千禾心里生出的念头越来越确定。
“后宫,往西。”
“……”十有八九了。
“你是得罪哪位妃嫔还是公主了?”宋明宽收回折扇,凑到傅千禾面前。
“我要是还活着我就告诉你。”傅千禾迅速起身往外走。
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天快亮了,别爬墙了,让人看着不好。”
“我乐意!”
“……”
“记住,是一百两!”宋明宽在傅千禾身后喊着。
“你烦不烦?不会忘的!”傅千禾也吼了回去。
第二日上午,思思去了灵庙给宋明宽送银子,外带一包她也不知道的东西同时给了宋明宽。下午,思思先去了岳府找岳知阳,将傅千禾要的记录手抄了一份,然后带了回来,路过大街上的时候,眉头越皱越紧,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回到王府。
“殿下,属下有事告知。”思思看着眼前正细细画着一副人像的傅千禾,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讲。”傅千禾没抬头,仍仔细勾勒着画上人的发丝。
“昨夜,不,今晨,殿下去灵庙被人发现了。”
“没被抓住,又能奈我何?”太后难道敢只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她的话吗?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殿下,不是这个事,是……”思思不太好说出口。
“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傅千禾提笔沾了沾墨,往画上画去。
“今早去灵庙祭拜的人看见你从少祭师的院子里出来了。”
“所以?”傅千禾抬眼。
“说您昨夜同少祭师孤男寡女过了一夜,临走时嘴里还在和少祭师讨价还价,说价钱太高了,从,墙上翻墙下来还扶着腰……”思思看着傅千禾的脸逐渐从平静到黑气沉沉,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