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带一丝情感,他拿起桌上的水瓶,拧开了瓶盖,水瓶倾斜,清水尽数浇在了她受伤的右手上!
疼痛中钻心的奇痒让她翻滚着身体,嘶叫声在她喉咙中传出来,她看到血红的伤口爬出鲜艳的红色花纹,如同花瓣上的脉络不停蔓延,每延长一分疼痛就加重一分,额头的汗珠和地上的水渍打湿了她的头发,让面色苍白的她更加狼狈“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求你了……”赵清痛苦的哀嚎着!
那人没动,似是等待着什么。
终于这撕心裂肺的折磨开始逐渐停止,蔓延出的红色脉络也在收缩,伤口却生出粉色的新肉,随着花纹越来越少,伤口也愈合的越来越快,在她的注视下伤口变成一条红线,然后消失,甚至连愈合后的疤痕都找不到!
赵清脸色依旧苍白,她抚摸着自己的手心以为这只是痛苦引发的幻觉!
对面那个人在他身边蹲下来,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吗?伤生花就是你人造生物的烙印,恭喜你,激活了死亡率最高的万能基因!”
刚才的痛苦几乎拖走了她大半条性命,她气若游丝,没力气去质疑,她蜷缩在沙发下的毯子上一动不动!
当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又是个夜晚,房间里漆黑一片,赵清摸索着爬起来,打开了沙发旁边台灯的开关。
亮光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惊得她往后一个踉跄蹲坐在沙发上,那个男人就坐在台灯附近,那双眼睛虽然已经恢复正常时的模样,但眼睛里布满的红血丝却还是让人害怕。
赵清颤抖着拿起旁边的水杯“我想喝点水,可以吗?”
对方没有讲话,却又抬起手疲劳的撑着下巴垂下头。
赵清走到了那台陈旧的饮水机旁边,心有余悸的翻开右手的手掌,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右手,没有一丝不同,若不是身后的那个黑影她还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你跟隔壁的老婆子很熟吗?”忽然身后的声音传过来惊得赵清后背一紧。
她赶紧弯下腰打开开关接了杯清水“我们是邻居,认识,也说不上很熟悉!”她含糊的回答。
“她死之前有没有留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他问道。
赵清端着水杯神情紧张的回到原来的位置“没,没有!”
他抬起头看她,打量着她的模样“你很紧张?”
她点点头“有一点,你知道,我们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这个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向她“最起码现在不会!”
赵清扣着水杯把手,然后喝了口水“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说!”对方声音平稳道。“方奶奶是你杀的吗?”赵清抬眼望过去。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这个男人一眼便看透她心中所想。
“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你在方奶奶门前鬼鬼祟祟做什么?”
“找东西!”他回答的很随意随意到让人觉得他在敷衍。
“找什么东西?”赵清顺势追问。
对方停顿下来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她,似是在探究赵清对他是不是有所隐瞒,几息过后,他垂下眸子神情暗淡下来。
赵清紧张的端坐在原地,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抚了对方的逆鳞,她端起水杯喝水,以掩饰自己的无所适从。
时间沉寂了半个多小时,赵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我……我能去厕所吗?”
对方依旧疲惫的不想抬头,只是迷糊的轻“嗯”了一声。
赵清如获大赦冲进了厕所关上了房门。
机会来了,厕所有扇通风窗户,她或许可以逃走。
她打开窗户才发现自己太过天真,这里是八楼,底下是混凝土地面,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落脚点,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希望。
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赵清回过头,看到马桶盖盖在马桶上一条晾衣绳死死的拴住了马桶似是有意把马桶封了起来,她并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脑残的事情。不过无所谓,这就她的生机!
她慌里慌张的去解开那打结的晾衣绳,门把手被转动,门外传出阴沉的声音“开门!”
赵清汗毛乍起,冷汗出了一身,她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带汗的双手将那根晾衣绳用力扯开。
“我让你开门!”门外的声音暴怒。门把手瞬间被摇晃到快要掉落。
赵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她颤抖的手刚要把绳子系上窗框,耳旁传来“嘭”的一声。
她以为是门被撞开,但定了定神,才发现是马桶盖在马桶上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赵清惊得忘记了手上的绳子,直勾勾的盯着马桶的动静。
里面咕噜咕噜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下水管道。
忽然一个似人非人的孩童脑袋在那拳头大小的下水孔里面挤了出来那苍白的皮肤上只贴着几根黑乎乎的头发,恶心的黏液包裹着那无血色的皮肤。
赵清吓的倒抽一口冷气,跟着眼冒金星,双腿发软最后蹲坐在地上,可笑的是除了她目睹一切恐惧的眼睛,她的脑子已经吓瘫了,已经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只能停留在原地让面前如鬼魅一般的怪物将她吞噬。
那孩童看上去有一两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空洞无神,嘴里咿咿呀呀的婴儿言语毫无软化人心的懵懂,只有咒怨一般让人魂飞魄散的惊惧,很快它胳膊也如皮娃娃一般挤了出来,这不可能,马桶的下水口那么小,就算是孩子也不可能钻得出来。
在她震惊之际,那孩童光溜溜的身体已经全部爬出,它看着赵清如痴呆儿一般流出口水来。
它笑着,猛然朝着蹲在地上的赵清扑过来,她太害怕了,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黄泉路和奈何桥的影子,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把匕首刺过那孩童的脖颈,那孩童犹如皮球一般翻滚着在地上弹跳而起,整个人黏在墙壁上。
而赵清已经被破门而入的男人拉着胳膊拖出了门外。
赵清喘息着,像抓住救命稻草扯着他的衣服紧跟在他身后。
那孩童很快在厕所里窜出来,像鳄鱼伏在客厅的地上四脚爬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清的方向!
赵清吓得瑟缩到那男人身后浑身颤抖“这这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男人幽深的琥珀色眸子警惕的紧盯着面前的孩童,侧首对身后的人提醒道“找地方躲起来,被它缠住的人很难有活命的机会!”
听着这话赵清更如惊弓之鸟钻到了沙发后面,抱紧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那孩童发动了攻击,它向赵清的方向扑过去!
那人又一次将它挡了下来,他的匕首反手握在手心,他灵敏的追着那孩童的方向整个房间乱窜,墙壁,房顶,窗户,到处都听得到“砰砰”声,墙上的挂钟,橱柜的杯具,甚至房顶的吊灯都稀里哗啦散落一地,那孩童的粘液是它的保护层,如泥鳅一般根本无从下手,那把匕首也因为孩童的灵敏变的毫无用武之地!
孩童朝赵清的方向逼近,她却抱头不知危险将近,刹那间,匕首穿过台灯的亮光将它打破,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赵清在惊恐中被人拉走,两人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橱柜底下,而那孩童似是突然迷失了方向,落地后停滞不前!
趁着此时,那人一把拉住赵清的胳膊吩咐到“你去引开他,我才能有机会下手!”
赵清哪有那个胆量,摇头又摇手,全身都在抗拒。
那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提醒到“它的视觉反应很迟钝,但是对特殊血液的嗅觉却很灵敏,就算你不去引诱它它也很快就能找到你,到时候解决它会变的更麻烦!”
赵清害怕的撕扯着头发,带着哭腔道“我不敢,我好怕……”
那孩童开始一步步朝这边爬过来。
“告诉你,它是祭山的猛兽,叫软婴,专以人心为食,你若是想落得方梅一样的下场就攒在这儿当个废物吧!”那人压抑着怒气,但还是一把把她推倒。那一秒,赵清给自己想了一百种死状,可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惧怕死亡,可她不能死,她还有母亲要照顾,她不能想象母亲因为没人照顾被赶出医院处处被人驱逐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爬起来。
她一步步离开橱柜走到阳台前看着软婴,那软婴似是看到了她,她直面死亡的一刻,她忽然扯着嗓子对软婴大喊道“告诉你,老娘谁都不怕,有本事你来呀!”
冲破喉咙的声音似乎让她战胜了心底的恐惧,那一瞬间她压抑的神经获得了自由,她感觉自己像个挂帅的女将迎接着自己的战争!
她的声音吸引着正在朝她爬行而来的软婴,它纵身而起扑了过来!
没有死亡的冒险没有意义,此时对于她来说战胜死亡的恐惧就是这场冒险赋予她的最终意义!
它看着软婴离她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它眼睛里属于孩子般单纯的喜悦,直到它身后的那把匕首贯穿了它的颅顶,鲜血喷洒在赵清的脸上预示着她的胜利,在一声婴孩的嘶鸣声中结束了这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