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外一般是不通公交车的,如果错过了厂区到市里的班车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如果运气好可以在路上拦到有县城到市区的一些出租车或是黑车,运气不好的话那就要走很远的路到最近的县城里才有机会找到车。
很不幸郭茂两人十分的不走运,两人扛着赵得意的行李最少走了一个小时,又是赶上夜晚,路上呼啸而过无数的车辆却没有一个是往市区的出租,最后赵得意实在走不动道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我要知道你这鸟不拉屎的破工厂晚上没车回去说什么也不去找你了,就守住你家门口哪也不去,边喝点小酒边歇歇脚比什么都强,还能看你累的跟孙子一样的回来那才叫高兴!”
赵得意一下一个把两只凉皮鞋给蹬了出去,露出两个白脚丫子凉在外面,郭茂也陪他坐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给赵得意点了一根,随后自己也点了一根,两人舒爽的都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疲劳缓解了一些。
“我一见你就高兴的什么都忘了,平时我也难得会在厂区附近吃饭,都是直接坐班车回去,哪能料到想回家这么困难”。
郭茂也是累的够呛,这一个小时路可把两人给累坏了。
“哎,你真就这么走了,再也不回去了?”
“不,还要回去办个手续,明天再去一趟”。
赵得意一拍郭茂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我一来就让你把工作丢了,对不住了”。
郭茂却无所谓的一摆手:“你来不来我都有这么一天,咱就这样,名声不好太招人烦,不过这也是个解脱,不行我就跟你去广州吧,那里可算是远到了天边了,肯定没人知道我的事,咱们哥俩也能做个伴儿!”
赵得意一拍大腿:“成,就这么定了,你脑子好使,我有力气,咱俩弄个小买卖准能发财!”
“哈哈哈,你终于承认自己笨了!”“那有啥不好承认的,我就是笨怎么的?”“没啥,哈哈……”
“别傻笑了,快,有个车!”“快拉我一把起不来了,哎呀先别管我,你先去拦车!”
“……”
两人来到郭茂住处也没有再多说话,实在累得够呛,两人都是往床上一倒,三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郭茂准时在六点钟起来了,班车是六点四十路过他家车站,他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赵得意,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到家来,赵得意趁着白天的功夫到市区里采购了一些东西,还买了个照相机。
“办妥了?”
“恩,妥了,就是扣了我一个月工资,不过没事,扣就扣吧”。
赵得意一听不乐意了:“什么话,那帮资产阶级吸血鬼就这么啃你一口你也乐意?”
“说是风评不好加上严重违纪,黄少南那乌龟王八蛋一大早的就去告了我的黑状,我也懒得辩解”。
“行了,你人还能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厂里出来就不错了,明天一早出发,我买过车票了”。
“嗯,我也没啥准备的,该买的都交代你买过了,明天就走”。
“说真的。”赵得意有些严肃:“你今天没跟李朵那姑娘说些什么吗?”
郭茂摇了摇头:“我们工厂很大的,人事财务的地方都在办公楼,不在我们车间,我今天直接去了办公楼,没有见李朵,再说了,我也不想跟李朵有什么纠缠”。
“你呀你,我说啊……”
“赶紧睡,明天还起不起来了!”
郭茂不愿再谈这事,赵得意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两人第二天早早的起来直奔汽车站,他们从怀州市出发直奔南风市,拜山村在太行山深处,一路非常难走,光倒车就要倒三回,最后二十公路的山路车辆就难以通行,甚至要在当地雇些牛马拉车。
两人坐了一整天的汽车,又倒了几回车后来到鸠桓县城,这是离拜山村最近的县镇,可是还有足足一百多公里远。
拜山村附近荒凉的厉害,周围百十里渺无人烟,十足的与世隔绝,那里的人却罕有出来打工的,整个村子人都窝在里面,也不让外人进去,实在神秘的很。
而外界对拜山村的存在也鲜有人知,若不是赵得意的二叔去了那里,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听过这个小村子。
“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趁着半下午警察局还有人赶紧过去问问情况”。
赵得意擦了擦汗,最后坐的这小巴连个空调也没,里面挤的跟罐头一样,可把两人热坏了。
“随便找个小旅馆就行,还是正事要紧”。
郭茂拎起两人的行李,抬头看去,这小县城一副破烂的样子,连个稍微高一点的楼都没有,汽车站外几十个三轮车罩了个布帘就算是交通工具了,像样的出租车都见不到几辆。
“得嘞,咱们也坐上小三轮吹吹风吧,也算敞篷车了!”
两人伸手拦了了一辆三轮:“师傅,找个离警察局近的小旅馆”。
那师傅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多说,骑着三轮就拉着两人跑了起来,没有两分钟这三轮就停了下来,赵得意掀开布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到了嘛,喏”。
那师傅朝前面努努嘴,两人一看傻脸了,这就到了?离汽车站步行也就五分钟,怪不得那师傅表情奇怪,不过谁让两人不问问路,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他俩琢磨也到了警察局,就先办正事再说住宿的问题,两人迈步走去,只见一个不大的门脸上写着鸠桓县派出所,两人一看不错就走了进去。
门岗也没见什么门卫保安,两人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也没人拦着,赵得意小声的嘀咕:“平时看见警察叔叔就发憷,今天还要主动找上门去,不过这地方也太容易进来了吧?”
“嘘,小点声,有人来了”。
郭茂也奇怪为什么派出所这么容易进来,其实他们俩都误会了派出所的性质,本身派出所就是跟人民群众经常打交道的地方,来往百姓那么多不可能设岗登记排查,所以并没有那么严格。
见迎面走来一个穿制服的人,两人都有些紧张,郭茂上前先是恭敬的鞠了个躬,他毕竟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对警察本能的害怕和敬畏。
“警察同志,我们是赵丰收的亲属,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丰收?”那警察一愣:“赵丰收是谁?”
郭茂奇怪的朝赵得意看去,难不成他二叔的名字记错了?
赵得意急忙表态:“没错,就是叫赵丰收,前些天你们还给我爹打电话呢,赵丰收,就是那个杀人的赵丰收”。
那警察奇怪的问道:“杀人?这可是比较大的刑事案件啊,你们是不是要去县公安局啊?”
“啥?公安局?”
赵得意也是一愣,郭茂使劲儿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不是嘛,这是派出所,他们要找的是公安局,一路上光说什么警察局,中国可没有警察局一说,那拉三轮的也分不清什么派出所和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