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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露锋芒 (1)

凭栏远眺,颇有“渐至重门外,依稀见洛城”之感。天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层黑纱,顷刻间黯淡下来,除了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声,四下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低头望去,千壑涧泉,壁立万仞,一阵胆寒,不由的往后一撤,却感觉撞上什么了东西,软绵绵的。回头一看,一个白白的物体直挺挺的向后一倒,眼看就要往悬崖下坠去。我一惊,慌忙伸手一拉,却捞了个空,一阵寒意从脊梁陡然升起,眼睛一睁,却是黄粱一梦!坐起来,隐约有些头疼,心慌气短。我披上外套,拉开落地窗,清凉的夜风像一抔水轻轻泼在脸上,山上的夜空池塘般清澈,星星犹如微波粼粼荡漾在水面。这样的梦,我到底还得做多久……

梦境觉来元一际,不劳唇齿话无生……

次日,我们来到位于阳山县城郊东北的贤令山。说起贤令山,不得不提及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韩愈,唐代文豪,中唐时期古文运动的领导者,被苏轼誉为“文起八代之衰”,一生却仕途多折,而立之年被贬谪阳山为令。虽任期不长,但影响深远。史载,韩愈“有爱在民”,教民以诗书礼仪,易愚昧而文明,改狩猎而农耕,阳山由此风化渐开人文蔚起,始而闻名天下。贤令山,就以韩愈之“贤令”而得名。

山中风光秀丽,峰峦起伏,曲径洄环,潺溪纵流,鱼跃于渊,松涛蔽日,雀鸟喧天。自唐以来,名贤留题于丹崖翠壁间,使韩文公读书台、游息洞、朝阳洞、打字崖等千古陈迹成为当今名胜。明代所修建的北山古寺,清静幽雅,树木葱茏,寺藏碑刻,件件珠玑。20世纪70年代修建的烈士陵园庄严肃穆,园中草木葱茏、鲜花似锦,更为贤令山添色增辉。

北山古寺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之后历代屡经修葺。古寺坐北向南,因山构筑,占地约一公顷,飞檐翘角,群山环绕,树木葱茏。寺前清流,罄泻而下。寺内,花木丛生,环境幽静秀美。北山古寺为四楹大院,首楹右为郑仙翁祠,左为韩大仙祠,中为大门,横眉上刻“北山古寺”四字,一双石狮雄踞山门左右。山门前还有两株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唐桂,相传已有一千多年,县志记载当年韩愈来阳山种了两棵桂树,右边这棵就是其中一棵,另一棵在旧县府大院内。俗话说:“见到桂花树,出门遇贵人。”

山门,也称三门,象征着“三解脱门”,左边是无相门,右边是无作门,中门叫空门,取的是佛教中“四大皆空”之意。空门两侧的浮雕是佛陀说法图。跨过山门,也就是从人世凡尘跨入佛门净土,这便是“仙俗之界”,门内设放生池,清澈的九曲水源自寺后“古洞韵泉”。池上筑金水桥,山溪越桥,流沫怒飞,近者沾袖湿襟。

过桥即为二楹的元帝殿,殿右为三元祠,左为七贤祠,祠内墙壁嵌有宋书法家米芾草书“且看山斋”等唐宁明清的八件碑刻,字体遒劲。三楹右为文昌祠,中为观音阁,左为读书松桂林。四楹为大雄宝殿,内列三宝佛像及十八罗汉,雕工细腻,神态逼真。寺后有一洞,内有渗自钟乳石缝中的甘甜山泉,此为“古洞韵泉”,寺中历来食用水皆取自此泉。

北山古寺集佛、道、儒于一体,历经400余年香火不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求神拜佛我没什么兴趣,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我跟随带团的导游小姐一起去了“韩文公读书台”。

韩文公读书台又名“远览亭”,“书台夜静”,为“阳山十景”之一,坐落在贤令山之西南,相传韩愈闲假时常在此读书,因而后人建亭纪念。读书台始建于明万历二十五年,为砖砖木合构之四角亭,上世纪六十年代阳山县人民政府再次重修,亭内矗立明弘汉十二年镌刻的韩文公半身线条像,亭外石壁上,有韩文公《远览》诗:“所乐非吾独,人人共此情,往来三伏里,试酌一泓清。”另有明清时代诗刻数十处,均为历代名贤达士缅怀韩文公之杰作。亭前30余米处的石峰上,有韩文公楷体手书“千岩表”三个大字,另有两行小字:“万石之中,巍然雄尊。与岁寒君,心契无言。”在石峰近处,还有清朝萧炳坤草书“一笔虎”石刻,“虎”字刚劲有力,如虎神威。置身于此,凭古怀今之情油然而生,追忆前贤,朗朗书声犹在山中回荡,不绝于耳。

正纵情山水之间,流连忘返之际,电话响起不免有些扫兴。拿起来一看,不接还不行,黄主任打来的。

“小江,在哪呢?”

“主任,我在清远。”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跟电视台的合作吗?今晚上七点有个饭局,就为这事儿,你可不能缺席哦。”

“好,我即刻动身。”

赶回北山古寺,大家已经聚集在山门前。我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急招我复命。”

“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小王八把手机揣进兜儿里,“我也得走,有个饭局,非去不可。”

“几点?”

“七点。”

“富胤酒店?”

“2011房?”

艹,对上了还。

“要不这样。小敏、芊芊、姚遥、箐姐、霞姐、穆Sir你们下午继续玩,江聆和我先回。”穆靖开了一辆商务车,七座,不怕坐不下。

“不行!”莫芊芊手一扬,“一起来的,就得一起走。这叫共同进退!”

“这样,不好吧。”看着穆Sir原本光芒熠熠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我甚是不忍。

“芊芊说的对。该逛的也逛的差不多了,要出来玩,机会多的很,还是一起回吧。”箐姐望了望霞妈妈,她也连连点头。

几个主心骨都发话了,大家也无异议。玩儿这个东西也得讲究个点到即止。吃过午饭,我们早早踏上了返程的路。

“你不是在镇台吗,怎么市台的栏目你也参与?”一个月前,市电视台的领导找到我们医院高层,希望与我院合作开办一档电视节目,以讲述医疗案例为表现形式,我院也正想找个宣传窗口突出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和硬件,一拍即合。

“我所在的镇区有一家集团公司,我跟他们有过业务来往。听说市台想开办一档这样的栏目,非得冠名。原来台里打算跟你们医院合作。”

“如果这个栏目你参与制作,把你调来市台那就板上钉钉了?”

“嗯。”

回家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六点半左右,小王八在楼下给我打了个电话。走出小区,他正望着高耸的住宅楼出神。

“想什么呢?”我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房子啊,房子……”他无奈的一踩油门。

“怎么,有想法?”

“还不是因为小敏。”

小敏比我小三岁,已步入晚婚晚育的年龄。小王八打算租个房,先把婚结了,房子的事从长计议。小敏家则希望先把房子解决了,毕竟她家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如果连婚房都是租的,就太寒碜了。系在俩人腿上那根红线,在房子上打了个结。

“看看我!身无长物,无牵无挂,多自在!”

“有本事你一辈子都这样儿,你家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眼巴巴的盼着你传宗接代,我不急,我哥的娃都能打酱油了。”

“家里给点,借点,你付个首付不成问题吧!”

“问题不在这!”

“这房价跟孕妇的肚子一样,几天一个样,你现在买了当投资也行啊。”

“我想靠自己,明白不!?”

我把头歪向一边。这厮的狗脾气就这样儿,这螺丝非得他自个儿拧,就算有人帮他拧上去了,他也能给你卸下来。

黄主任早早到了,市台那边来了个副台长、一位制片人和一位记者。我忙不迭的点头哈腰递名片,副台长姓梁,小王八管那制片、记者分别叫路哥和老沈。刚坐下,又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约莫40岁上下,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出的那种,倒是身上那套西装看起来值不少。女的很年轻,容貌姣好,体态匀称。见到来人,小王八连忙起身介绍:“这位是康达集团方总。”男的颔首一笑,与梁台、路哥还有黄主任握手之后,径直坐在梁台身边,也不客气。

“这位是康达集团的财务经理,单小姐。”

女人一欠身,环顾了一下。当她的目光落到我脸上时,下意识的掩住口鼻,身躯微微一震,略施粉黛的小脸骤然一白。愣了短短几秒钟,很快她便恢复常态,取出名片,从梁台处开始发。交换过名片一看,单帆。

俗话说的好,客家好没好,全看主家倒没倒。这次是黄主任代表医院做东,没见她喝过酒,她又开了车,为了不让领导酒驾,我就只能救驾了。别的我不敢说,酒桌上的那些道道我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屁股一抬,喝完重来;屁股一动,表示尊重。来俩段子,再不动声色的捧上一捧,这气氛可就有了。三杯酒下肚,我便与路哥和老沈称兄道弟起来。只是那位姓单的小姐时不时有意无意的偷瞄我一眼,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事前黄主任跟我沟通了一下,现在的分歧主要在冠名方面。康达承诺只要栏目冠康达的名,他们将在承担栏目费用60%的基础上,再投放一笔数目不菲的广告费。医院也亟需一个好的平台扩大知名度,在这个问题上寸步不让,双方僵持不下。市台肯定希望我们两家掐得越狠越好,他们好渔翁得利。不过,我们手上握着一把尚方宝剑:栏目的拍摄和制作必须以我院大环境为支撑,没有案例,拍个毛毛。我掏出手机,给黄主任发了个短信。她沉吟片刻,回了我一条:可。

这时,方总起身:“梁台,黄主任,敬二位一杯。希望我们能早日达成共识,合作愉快。”这姓方的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像是脑袋上套了个罐子。

黄主任笑了笑:“谢谢方总,我实在不能喝白酒,只好以茶代酒,还望见谅。”

“黄主任这么不给面子?”梁总倒是很有风度,微笑着点点头。姓方的却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我笑嘻嘻的站起身:“黄主任不甚酒力,白的让小弟代劳。二位领导随意,我先干为敬。”

方总百般不乐意,碍于情面,也不好发作。

“梁台,听说您对儒学很有研究,造诣很深呐。”我给二位满上酒。

梁台哈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对这方面有兴趣,学了点儿皮毛而已。”

我微微一笑:“儒家讲求一个和字,礼之用,和为贵。您说对不对?”

梁台摸了摸两撇八字胡:“没错没错,如今都在倡导建设和谐社会嘛。”

我微微一笑:“儒家讲求一个和字,礼之用,和为贵。您说对不对?”

梁台摸了摸两撇八字胡:“没错没错,现在都在倡导建设和谐社会。”

“两位领导,我知道在这个栏目的某些环节上,大家存在一点点分歧。不过家和万事兴,和气方生财,小弟思前想后,有些不成熟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梁台双手环胸。方总嘴角轻轻一扬,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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