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芊念想了很多。
这个委托人怨念不小,明明可以选择重新来过,芊念可以保证早早地治好白父白母的臭毛病,修补她那千疮百孔的过去,可她偏偏选择了记住那些伤痛。
忘记,就代表着释怀。可惜,白落落不仅自己要记住,还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这样在将来他们埋怨自己时,白落落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无辜。
也罢,记住也好,记得伤疤才会成长的更加狠辣。白落落上辈子一直犯的错误,不就是心软吗。不过现在换人了,芊念一来,难受的肯定是别人!
寒假如约而至,等待许久的芊念早就迫不及待地想会会白父白母。
出了车站,芊念就在等待着马英,电话里她说会来接自己。
大概在风里等了半小时,马英珊珊来迟。芊念打量着马英,按理说马英今年四十多岁了吧,不过马英看起来面容姣好、体格风骚,看起来年轻又漂亮,全然不是她那个年龄段的人。
白落落初中时,马英拿着存款和拆迁款投资了美容美体行业,现在看来,马英这些年虽然没赚多少钱,倒是把自己保养得不错。
在回去的路上,芊念询问白母为什么给白苗苗买那么贵的学习机。
“你妹妹成绩不好,我和你爸又忙,所以就买了。那东西虽然贵些,但用的时间也长,这样看挺划算的……”
白父白母是偏心的,白落落看出来了,芊念也看出来了。白落落小时候成绩也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家庭生活的影响,不过父母可一点儿都不在乎,远远比不上白苗苗的重视程度。
算了,时间还长着呢,足够她用来计较了。最好白父和白母别继续犯糊涂,疼爱白苗苗芊念是没意见,但要敢糟践自己可不答应。
“咱家最近这么困难吗?怎么要减少我的生活费?”芊念追问道。
“那倒不是,就是你妹妹的成绩实在是我的心头病,我想给她补一补。”
“她现在六年级,小学而已,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你妹妹不像你,你小时候特别省心,我和你爸从没管过你,你也没让我们操心过。”
马英的这句话看似是夸奖,但白落落很不喜欢。一开始还白落落还很自豪,但仔细想想又不对,每次父母向别人炫耀时都爱说这句话。
在那句话的背后,有许多残酷的故事,话语的背后,藏匿了白落落许许多多的绝望无助。在最需要帮助的年纪里父母缺席了,那并不值得骄傲。
“那妈妈想过没有,我一个月所有的花销都靠那一千五,你就没想过我要怎么规划吗?”
“额…省着点花应该够吧。”
“不够的!妹妹早餐一顿饭大约七元左右,午餐吃的营养餐大约十五元,晚餐在家吃倒是省了,除此之外你还会给她一些零花钱;我这每天吃饭大约三十,其他的杂七杂八算下来,这一千五还是紧张的;说起来,妹妹一个月的花销还在我上面呢……”
马英没说话,她感觉到白落落好像变了。从前倒也表现得叛逆,她一旦提出些过分的要求,白落落就会特别谨慎防备。可那防备只是外表凶悍,她只要稍微卖卖惨白落落就会心软,白落落最终会服软,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眼前的白落落比以前更活泼,也更伶牙俐齿,不过几句话就把自己要说的话给堵死,丝毫不给自己发挥的空间。对于白落落这种把握不住的感觉,让马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脱离了控制。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都花不了多少钱,他们说……”
对于马英的狡辩,白落落直接打断。这招怎么就用不腻呢?从小到大嘴里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样,别人家的孩子花钱少,别人家的孩子有见识,别人家的孩子孝顺礼貌……
这种耍流氓的理论谁不会,只是有人不屑用而已,别人家的父母不会偏心,别人家的父母会关心孩子,别人家的父母将孩子当做宝……
记忆中白落落也用这种耍流氓的方式跟父母抬杠过,就是让他们别再用这些歪理道德绑架她。结果呢?白父白母反咬白落落是嫌贫爱富,嫌弃他们没本事,鬼哭狼嚎说养了个白眼狼。
滚粗吧你!合着不是看谁有理,而是看谁更会耍流氓了?
“那妈妈想过吗?我那里的消费水平普遍多高呀,地方是不同!再者我就真不相信他真够用,那些钱是不是只是吃饭的花销?每个月话费应该是父母帮忙交的吧,我可是自己交的;他是不是一个月就那么些钱,会不会家里有哥哥姐姐长辈再打一点……”
芊念在旁边涛涛不绝地说着,马英直接吼道:“够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话里话外就是钱钱钱,瞧瞧你那视钱如命的样子,丢不丢人!”
若是白落落听到这话肯定就不吭声了,还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没办法,小时候那些谨慎敏感与小心翼翼实在是根深蒂固。不过马英面前的可是芊念,心狠手辣脸皮厚的主儿,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就被吓住了。只见芊念愣了下,继续心平气和地说道:
“妈妈生气了?我就是想让妈妈清楚明白些,可不是我多看重钱,我只是想让妈妈多了解事实,把话说开了咱们以后就不用争执了。”
芊念继续说道:“对了妈妈,照我刚才那样算,我这一千五还不够呢,你看是不是能多加点儿!”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甚至还有些厚脸皮的女儿,马英甚感心累。
马英:你就闭嘴吧,咱们就此打住,再说下去我每个月还要多给你些钱,受不了。
看到马英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芊念也就没有继续搭话,不过她知道马英心里肯定很难受。
怎么样,难受了?我可不是白落落,你那懂事的女儿早就走了,自己不珍惜又怪谁呢?看看吧,当你口中那不省心的讨债鬼来了,欺负你可一点儿都不会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