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碗重重地砸在木桌上,骆慎只觉得像是狠狠地砸在自己心口上。他看向面前的爱妻,平日里她那温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愤怒,骆慎一时间竟忘了说辞:“这,阿箐啊,锦泽到了成婚的时候,蒋氏女也恰是今年及笄,这蒋家呢又是名门望族,有,有何不妥呢?”
“有何不妥?哼!”陌箐紧攥着丝帕,火上心头,“你可知这蒋氏主母懦弱无为,宠妾越俎代庖!你可知这蒋雯空有皮囊,嚣张跋扈!你且去京都贵女圈打听打听,这蒋雯是何名声!”
“或许,这也只是传闻呢?”骆慎揉开陌箐紧攥着的玉葱,安抚着。
“传闻?呵,无风不起浪。夫君,你为何非要让锦泽娶这蒋雯?”
“因为她姓蒋。阿箐,你可知,我已经下不了这船了!”
“夫君,你!唉。娶就娶吧,但若非良人,锦泽要再娶的。”陌箐到底让了步。
“若真如此,便都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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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骆府不表,就见骆锦泽面带笑容的从如云楼楼主的小阁里走出,喜事便成了大半。
眼下自林氏姊妹进京已有三五天,府邸修葺了些时候,隐约也有了江南味道。
“都小心些,若教人惊着大小姐,二小姐的性子你们可都知道的。”流莹细细叮嘱,安抚着马匹。
流月扶林婉上了马车,林枫则跃上黑马,流萤流竹并一众侍卫也上了马,望京郊西山静安寺去。高束的青丝飞扬,红衣恣意,眉眼间是道不出的英气俊美。林枫自闹市外纵马飞驰,红尘过,引一众踏青贵女暗许芳心。
“阿姊,静安寺到了。”林枫扶着林婉下了马车。但见青山巍峨,山脚下或华贵或朴素的车马停放有序,细碎的野花散落道旁,布着青苔的石阶直通山门,袅袅香烟缭绕塔尖。一位引路僧人立在山门旁,躬身合十:“道施主的安,主持已候多时。”
林婉抽出手,合十回礼:“有劳法师带路,这些年只怕多有叨扰了。”
“施主多礼了,请随贫道来。”
步入山门,武僧两两操练,大殿里三五个麻衣百姓跪拜佛像,僧人早课唱经声绕梁。“施主请往这厢来,主持就在此处方丈。”林枫听着就要一并跟去,却被僧人拦了下来。“法师这是?”
“恕贫道无礼,主持有言,只许温婉如玉的大小姐前去,那耍刀弄枪的假公子不得入内。”僧人复述着主持的话,不想自己先笑出了声。林婉更是方巾掩面,玉葱轻点林枫额角。“如此,在下也只好望而却步了,流月跟在大小姐身边,流竹领人看护,”林枫刻意拔高了音量:“在下且去主持大人的夭夭桃林瞧瞧!”
方丈内,老主持闻言也笑了,看着进门的林婉,无奈轻叹:“你这妹妹还是一样的顽劣。”
“枫儿顽劣,主持不还是照旧疼爱?”
“你们呐,老衲可算是被你二人拿捏住了!林侄可还好?”
“家父身体康健,托您老的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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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行不过一刻钟,就见一片三里桃林,枝叶繁茂,繁花似锦,鸟鸣清越。隐约可见数名女子着常服,环佩叮当。
“安安!快下来!不能再往前了!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