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晨一副王者姿态,转而已将茶饮了大半。虽说林琬如不该唐突地去找他,但是这是为了县里的孩子,她希望他可以妥协。
“那赵老板的意思是不肯答应卖给我咯?”她问。
赵苏晨笑了一下,回答道:“我赵某人刚刚说了,我想邢夫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吧?那个地方可是个宝地,无论做些什么都是不错的。邢夫人,你说我何故要让给你呢?”
他丝毫不松口,她便说:“赵老板可能误会了,我想要买下那里不是为了盖商铺。”
“那是为何?”
“是为了这县里的孩子,本来是想盖一所学堂,让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们可以读书。也罢,若是赵老板真的十分在乎那个地方,我就再去寻找其他地方好了。”关清清想了想,不在那盖也可以,大不了换个地方。虽然临近的房子暂时只有赵苏晨的这家有搬动的意思,再就是郊外了。也罢,反正只要有读书的地方,学生多走点路应该也是没关系的。
听她如此说,赵苏晨犹豫了一会儿,就当林琬如起身打算离开时叫住了她:“邢夫人,停步。”
“赵老板还有何意?”
他说:“既然邢夫人是为了教育,那么我赵某人也不能为难邢夫人你。看在你能亲自来我府上,就证明夫人是以邢家的身份向我求助,我怎能有不帮之理。”
“那你就是改主意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停在厅中的林琬如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是,我改主意了。”
“那太好了。”她的眉梢挑了起来,有点喜出望外。
“但邢夫人也别高兴地太早,我赵某是生意人,生意人自当是谈生意。”他双手背在后面,眼睛直视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气。
她感觉有些冷,但笑了笑:“那就先谢过赵老板了,你放心,你尽管说条件。”
他的剑眉一挑,一副玩味的心态,他觉得如果自己开出条件,眼前的女子一定会立即跳脚。他说:“那房子的银两先不谈,只要你把最靠近邢府的主店给我,我们做个交换,你看怎么样?”
关清清没想到他会以铺子换铺子的方式来打击自己,他这句话所指的铺子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商铺,而是邢家老爷最初开始经商时建立起来的,距今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现在这个铺子不但生意红火,而且基本上是外地客商首屈一指的铺子。她关清清也是靠着这个铺子来经销新的生意,若是就这么给了赵苏晨对邢家可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赵苏晨嘴角扬起一抹让人凛然的笑意,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明白她该知难而退了。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答应了,她说:“那好,不过邢家的铺子可比赵家的那个铺子大多了,而且对于邢家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想必赵老板应该不是不知道吧?”
“当然。”他以为下一秒她会撕破脸皮说不肯,或者提出自己的不满,可是她却没有。她说:“既然赵老板知道,那么我们就折算成正常的银两来计算,不能平白无故就交换,多出的银两赵老板还是要付给我们邢家的。”
他真是高估了她,他以为她会宁死不让邢家的主铺,可是她却自己拿了主意卖给自己,还实行等价交换。不过,不管拿了多少银两,能把邢家那个铺子拿下,就已经算是灭了邢家的一点气焰。他点头,笑道:“这倒也是,那就听邢夫人的。只要邢夫人能让出主铺,我赵某人没有意见,那西边的铺子归邢夫人所有。邢夫人无论是经商也好,盖学堂也罢,我赵某人绝不干涉。”他本来的目的是想给她林琬如一个教训,让她明白自己不会让出铺子,不过却没想到提出的条件居然被她欣然答应,自己能够意外地得了邢家主铺,他也是十分满意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替全县的孩子们谢谢你了。”
“邢夫人客气了,该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为了孩子,我赵某人也不会让出铺子的。哈哈,希望以后多多和邢夫人合作才是。邢夫人是个爽快人,我赵某人就喜欢和邢夫人这样的爽快人谈生意。”他的这话若是邢老爷在世听了一定会气得火冒三丈,可是眼前的当家人是自己娶进门的林琬如,他要是活着一定会被自己突然翘辫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她便别过,走了。
出了赵府,她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是犹豫,也害怕自己让出了这个铺子真就让邢家再也不能在这地界站住脚。但是做了就是做了,为了孩子们,为了伯子幕,她就无怨无悔一次吧。
路上她遇到了正在街上闲逛的上官青羽和祁蒙。
上官青羽问道:“夫人这是去哪了?”
“去了赵府。”她淡淡地回答。
可是上官青羽又继续问:“是赵苏晨?”
“正是。”她答。
祁蒙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十分不解地抬头看她:“他向来和邢家不对付,你去找他干什么?”上官青羽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他没有欺负你吧?”
她笑了笑,说道:“你们想得也太多了,我只是和他谈生意。”
上官青羽道:“夫人别蒙我们了,怎么可能谈生意。”
“是谈生意。”她斩钉截铁地继续道:“我是找他谈买他的铺子建学堂的事情。”
祁蒙问:“他答应了?”
她点了点头,随即说:“以邢家主铺作为交换。”
祁蒙无奈,不敢相信,看着她,质问:“那可是邢家最重要的铺子,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嗯。”
就连上官青羽都觉得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问:“难道你就不怕邢家人和你翻脸?”
“我没有胡乱拿主意,这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别的,既然能够换那个地方为什么……”还没等她说完,祁蒙就打断她:“你是傻子吗?”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这个事情她真的有些欠考虑了。
上官青羽见她有些委屈的样子,也不好跟着祁蒙再说她什么,只好为她开脱:“罢了,紫山兄也不要说夫人了。不过我觉得夫人这事应该先和我们商量再做决定,怎么可以就这么给了他。要是夫人真要给盖子们盖学堂,把主铺撤了建成学堂也比换了好啊。”
他所说的这一点,她确实没有想到。可是自己已经和赵苏晨谈好了,若是反悔了,恐怕还不知赵苏晨会怎么对付邢家。
祁蒙十分无奈,林琬如也是闷闷不乐。回到邢府,一路上三人没有说话,都默不作声。进了府,下人们把他们迎到后院,三个人在石凳上坐着。
上官青羽开口率先打破沉寂,问道:“夫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祁蒙抢着答:“她还能怎么办,肯定是吩咐自家铺子里的人都收拾东西歇业,让赵苏晨拿到地契,然后彻底把邢家败了。”
其实她知道除了这么办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不做声。
上官青羽在石桌下用手拍了拍祁蒙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刺激林琬如了。
她什么也没解释,自顾自站起身走了。
回到房里,小瓷见她有些不对劲便问:“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和丢了魂似的?”
她不答,只是走到榻边,铺了被子然后钻进去,甚至把脑袋都蒙到了被子里。
小瓷说:“夫人,你可别吓我啊。”
“我没事。”被子动了动,传出她的声音。
后院的石桌旁,上官青羽对祁蒙说:“紫山兄,你刚刚那番话也说得太直接了,你看看她,脸色都变了。”
祁蒙很无奈,回答:“接下来不是考虑她的心情,而是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上官青羽挠了挠头,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靠官府肯定是不太好,这毕竟是商人之间的正常交易,若是赵苏晨坚持这么说的话,就连官府也管不了。
过了一会儿,祁蒙说:“实在不行,就要我亲自出马了。”
“紫山兄,你想到了什么?”上官青羽问。
“你还记得上一次看到赵苏晨吗?”
“好像有那么一次,那真是他呀,怪不得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呢。”
祁蒙继续道:“其实,我欠了她。”
“什么?”上官青羽更加惊讶,他甚至不知祁蒙到底隐藏的是什么。
祁蒙道出了实情:“其实我和赵苏晨早先就认识了,就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
上官青羽惊呆了:“你们很熟悉?”
“是啊,那时候我娘刚刚去世,那个女人又不喜欢我,于是我就买通了几个山庄的人自己下了山,来到了这里。那时候便看到了刚刚死去家人的赵苏晨。他就跪在道旁父母的坟包上磕头,一滴眼泪都不掉,我站在远处的路上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孩子和我一样可怜。于是,我们俩相识了,一起去山里的溪边喝水,他甚至教会了我怎样生火烤东西吃。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互相说了自己的身世感觉十分巧合,就在一起混了一段日子。他那个时候就扬言要报复邢家,让邢家的人也尝尝失去亲人,被欺负和破产的滋味。”
“那怎么会是你欠她的呢?”上官青羽问道。
他回答:“后来,我成了山庄的庄主,他再次找到我,说要我帮他。他说他已经重新建立家业,我以为是帮他做生意,没想到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什么阴谋?”
上官青羽刚刚问出口就见邢玉扇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二人便收起刚刚的神态和话题,将眼神挪到了她身上。
只见邢玉扇缓缓地走过来,在上官青羽身边的石凳上坐下问道:“公子,你们回来了啊?”
“是啊。”上官青羽回答。
她又继续道:“哎呀,公子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特地给你准备了桃花糕,你快到我那里尝尝。”
当着祁蒙的面被女孩子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好意思。他怕祁蒙觉得自己重色轻友就说道:“玉扇小姐不必客气了,以后别那么费心了,我还是不吃了吧。”
祁蒙笑着开口劝他:“你还是去吧,她一番苦心为你做的,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放心吧。”
无奈,上官青羽只好任由邢玉扇拉着去了她的屋子,按理说女子的闺房,男子不能随意进,可是邢玉扇根本就不拿他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