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八一十年,国主夫人沈衍青殡天。时年三十九岁。南云国全国上下悲痛不已。
时人谓之:“国将不就,何已重振?”
此刻,思政殿殿上正在上演关于国礼一场激烈的辩论。
虽说何映恪继位已有月余,然朝政大权并未完全归于自己身上。
军政大权,仍掌握在监寺大臣月琦鸿手中。
“陛下,臣认为国主夫人新丧。陛下应以仁孝治天下。方可上对神明,下安民心”一向成熟稳重的户部侍郎江应承说道。
闻言,何映恪点了点头,看向站在另一侧的月琦鸿开口说道:“那不知监寺大人有何建议呢?”
“陛下,臣认为,南云这一年来遭尽重创,先是国主身患恶疾离世。而不久国主夫人随之而去。陛下理应守孝五年,上敬其天,下示其民。”
还没等月琦鸿说完,一身身着浅绿官服的男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察古今之制,只有守孝三年,何来守孝五年这一说。臣认为陛下,理应守孝三年,无改为父之道。即可。”
“月爱卿言之有理”何映恪微微点了点头。
此人正是月如卿,南云国史上最年轻的文试状元。
虽是以文入仕,但性格是出了名耿直。且直言不讳。常与监寺大臣月琦鸿政见不合。思政殿上,常上演二人对峙的戏码。月琦鸿视其为心腹大患。但无奈月如卿夫家是南云将军世家南云黎氏。月琦鸿也奈何不得。
“不知,如卿大人有何不满?言语之间要与我针锋相对呢?我只不过是奉国主夫人之命,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月琦鸿面不改色回道。
“呵,国主夫人之命?监寺大人,这话又是何道理?据说国主夫人生前最不愿见的就是你,又何来这奉命之说?”
“此外,我还听说。无论你怎么做,国主夫人至死都不愿见你。”
月如卿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又一把利刃刺向月琦鸿心中最痛的地方。
“国主夫人是不愿见我,但她留有书信与我。我可拿出来,让陛下亲自验证。以便证明臣的清白。”月琦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声音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书信与你?”月如卿嘴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望向右侧的月琦鸿,眉眼多了些许怒气,“我倒想知道?国主夫人为何不将书信留与陛下这个亲儿子,而是你这个外人!”月如卿加重了外人这两个人语气。明显是在警告。
“我认为陛下不应做不孝之人,否则如何对得起天地和治下黎明百姓。”月琦鸿虽被月如卿一番嘲讽。却没有改变任何脸色。仍是一字一句一说道。
月如卿见状,忍不住说道:“监寺大人,莫非认为陛下是不孝之人吗?”
“我并非这样认为。况且……这也是先皇对陛下的期待。”月琦鸿淡淡的说道。
“况且什么?”月如卿一甩袖子大声说道。:“若非是你,先皇怎会出巡三月之后身患恶疾,染病身亡。”
“听你的意思,是我害了先皇?”月琦鸿眉头皱了皱。
“怎么不是?重要的是你不光害了先皇,你还毁了国主夫人一生的幸福。”月如卿一言一句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你更是心怀不轨,想强逼陛下改制。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非国主夫人仁慈,你又怎会在这里?”
听到国主夫人时,月琦鸿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月如卿,你不要以为你出身月氏王族,夫家又是南云黎氏。可以在朝廷之上污蔑我的清白。你是当陛下不存在的吗?”月琦鸿转身大挥袖子平静如水的说道。
“陛下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目中无人。”月如卿一句一句毫不含糊怼了回去。
“我出身月氏王族是由血脉决定的,而你又为什么姓着月家姓氏,你我心知肚明。”
月琦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还是沉声说道:“陛下,月如卿在朝廷之上污蔑臣的清白,且言语之间出言不逊。望陛下治罪以振朝纲,肃清朝廷不正之风。”语毕,行拱手礼。请陛下指示。
何映恪看到此景,不禁心中怅然。
想到了从前。他母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恪儿,人在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身为国主更是如此。这些年,你父皇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有了这个盛世天下。你只有成为一代合格的帝王。才不会让你的父皇失望。”
问言,何映恪点了点头。
突然,他听到了母后的叹息。:“而我却没有帮他守好这天下。反而毁了他一手缔造的盛世之华。”
年少不知父母话中的深意,长大之后方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何映恪终于明白了。母后所说的是为皇的不易。
“是啊!监寺大人。这话说的真有道理呀。不知监寺大人打算如何惩罚呢?”大鸿胪姜正扬不紧不慢说道。
“正扬大人此话何意?怎么处置是陛下的意思,与我何干?”月琦鸿冷声回道。
姜正扬冷笑一声:“陛下,月大人虽言语有些激烈。但他毕竟是言官,如此之言也是出于本职罢了。但总有些人怀有二心。想干涉陛下做出决定。”
“姜大人,此言不差。”月如卿淡然说道。
“月如卿,你别欺人太甚。”月琦鸿冷冷的说道。
“陛下,南云将军黎焱华求见陛下。此时正在殿外等候。”一旁的掌玺将军沈书年说道。
“让他进来”何映恪淡淡的说道。
沈书年示意旁边的内侍。
“宣南云大将军黎焱华进殿。”
“臣黎焱华参见陛下。陛下万安。”黎焱华半跪下行礼说道。
“黎将军快快请起。我军战况如何?”何映恪伸手示意让他起来。
“我军大胜,现全部凯旋归朝。”黎焱华仍是半跪着说道。
“嗯,如此甚好。传令下去,朕明日犒赏三军。”何映恪说道。
“陛下圣明”众大臣一起说道。
“怎么不见军师俞缙同你一块前来呢?”何映恪望向独自一人的黎焱华说道。
“军师俞缙身患风疾,暂时不宜面圣。还望陛下见谅。”黎焱华淡然说道。
“嗯”何映恪点了点头。
“既然陛下没有什么事,我先带如卿回去了。臣告退。”语毕,从地上站起来。
走向左侧站着身穿浅绿色官服的月如卿。拦腰抱起。
退出思政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