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双方的骂战才告一段落,整场言语上的战斗黑虎营几个头目轮番上阵,而鄞家一方则始终于鄞乾一人力敌,身后则是一众吃瓜看热闹的,鄞建仁甚至还给自己老子摆了桌子泡了茶,不时润润喉。
一开始的时候双方还把握一下尺度,只是随着口水战的进行场面一度失控,各种难听的话开始在城墙上下飘散,而莫问也大开眼界,学了不少骂人的话,现在这场口水战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此战胜负已分,对于黑虎一方再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鄞乾老儿,敢战否?”黑虎的喊话意味着整场口水战的结束,城墙上鄞家众将也绷紧了神经。
“有何不敢,黑虎小儿,待老夫来取你狗头!”对方约架鄞乾自是乐意,这一场口水战的时间,自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好好!明日日出就在此处,看谁取谁的狗头!”黑虎说完准备收兵回营。
“择日不如撞日,老夫今日便来取你狗命!”
鄞乾如此干脆倒是超出了黑虎的意料,不过既然鄞乾要打,自己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一挥手,身后的众将士便朝着鄞州城门蜂拥而上,城门是整个城防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一旦城门失陷整座城的其他防御也就形同虚设。黑虎等人则在队伍的后方盯着城墙上的鄞乾等人,兵对兵,将对将,大家都有自己的傲气,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能降低身份去屠杀对方兵卒,按打探到的消息鄞乾与黑虎的实力相当,前方的城墙对黑虎等人来说倒是可以轻松越过,不过此时城墙之上同样站着鄞乾等人。
“哈哈,鄞乾老儿,我看你还是乖乖打开城门,以保你鄞氏老小。”黑虎看着城墙上的鄞乾放声大笑,城墙只是一种防御,并不能对自己的部下造成任何伤害,鄞乾竟然不带人出城迎战,想必是手下已无可战之兵卒,城门一破这鄞州城落在自己手中只是迟早的事,手下无兵可调,到时候即便鄞乾等人再强自己也能困死他们……
城墙之上,鄞乾见黑虎终于忍不住,开始指挥部下进攻城门,只是朝着身后手一挥,城墙后方早已准备好的上万士卒开始往城墙上冲,这些士卒均手持铁弩,城防九营之中原本就使用弓箭的士卒有但是皆分散各营之中,在大狗头的要求之下将这些人集中起来也不过数千,后来又强令一些士卒加入,经过短短几天的操练才形成了如今一万之众,直到现在城墙上的鄞乾等人对这一万士卒能起多大作用仍心中没底,不过大狗头的计策大家还是相信的。
“放!”随着鄞乾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直扑离城门百丈的黑虎部卒。看着城墙上射下的箭矢,黑虎的心一紧,难怪鄞乾对自己攻城无动于衷,原来是早有准备,此时他想发声止住还在往前冲的士卒,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箭矢射入人群,黑虎营霎时间哀嚎满地,士卒犹如野外的禾麦成片倒下。
“放!”眼见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放倒了对方数千士卒,鄞乾暗喜。而黑虎等人则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作战,闻所未闻,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折损数千人。而上一刻还在向前冲的黑虎营部卒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昏了头,直接楞在了原地,没等反应过来第二波、第三波箭矢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鄞乾老儿,你竟然耍阴的!你!你卑鄙无耻……”前后不过几分钟,自己派去攻城的一半士卒已经所剩无几,黑虎朝着城头站立的鄞乾大喝。
“哈哈,老夫从未见过似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你突袭我两驿之地,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现如今你竟然有脸说我玩阴的!要论无耻程度老夫与你相差甚远。”听到黑虎的话,鄞乾哈哈大笑,不过此刻他的笑是复杂的,一笑黑虎如今顷刻功夫便只剩一半兵力,二笑一个无耻之徒竟然指责自己无耻,当然还有愤怒,自己两驿城的数万之众被如同驯服的妖兽一样被屠杀。二人说话间黑虎还能动的兵卒已经退到自己营中,鄞乾也没有再下令放箭,因为首战的目的已经达到。
“牵坐骑,众将随我出城取黑虎首级!”很显然鄞乾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黑虎营,现在对方折损近半,士气受挫,而己方则士气大振,正是再战的好时机,鄞乾知道自己这些手下虽为兵为将,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争,即便是自己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争,不过以他敏锐的感知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类似的战争,所以现在既是报仇也是练兵。
城门大开,鄞乾骑着自己的妖兽,率先出城,身后则跟着九营的主将及众士卒。
“大哥,鄞乾老儿那是什么阵型?”黑虎身边黑虎山二当家看着鄞乾一方的阵势一脸疑惑。鄞乾及众将之后是一手持铁盾一手持长剑的重甲兵,在往后是手持长枪的士兵,只是这些士兵手中的长枪和寻常武者使用的长枪不一样,枪头更长还带叉刺,再往后则是一手持小盾一手持刀剑的轻甲兵,最后则是方才让黑虎营损失惨重的铁弩。
“哼!管他什么阵势,只要鄞乾老儿敢出来,定叫他有来无回!兄弟们!鄞乾老儿自己将人头送出来了,大家说要不要取?”黑虎冷哼一声,然后开始大声喊到。
“要!”黑虎营本来就是山匪,不说杀人如麻,但手上都染过鲜血,地面厮杀是他们所擅长的,况且他们之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都骑着妖兽,论冲杀自然不怵对方,方才虽然死伤惨重,士气受挫,但那是对方居高临下,现在对方没有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受挫的士气又重新找了回来。
鄞乾带着队伍在离黑虎营约一里的距离停了下来,“黑狗小儿,休要在此狂吠,今日老夫就在这鄞州城下以尔等之血祭奠赤、白二驿死去的兄弟!”。
“兄弟们随我去取鄞乾老儿的项上人头!”坐在妖兽上的黑虎听到鄞乾再次羞辱自己,实在忍不住了,先前的骂战鄞乾站在城墙之上摆明了不想和自己面对面的打,现在对方既然出来了自己怎可能再受这等羞辱,拔刀便带着部卒冲向对面的鄞州守军。
“列阵!放!”鄞乾看着黑虎冲过来并没有冲上去迎战,一里地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足够黑虎营骑兵与步卒拉开距离。
看到鄞乾没动,还听到鄞乾喊出的“放”黑虎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糟糕。只见鄞州守军后方又是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自己扑来,挥舞着大刀打落射向自己的箭矢,而自己身边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纷纷中箭掉落坐骑之下,再被后面冲上来的妖兽踩踏,有的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喊出就命丧己方兽蹄之下。不过大部分的骑兵还是冲过了这一波箭雨,冲入鄞州守军的阵中,而鄞乾等人也冲向黑虎等人,双方开始了兵对兵将对将的厮杀,应该说是屠杀,黑虎营的骑兵冲入鄞州守军阵中立马被大盾牌分割包围,被盾牌中抻出的怪异长枪绞杀,即便是境界高出对方数个境界也难逃一死。
鄞州城北门外喊杀声震天,月色下双方士卒厮杀成一片,双方的将领也开始了捉对厮杀,鄞乾与黑虎的目标自然都是对方,只要二人之中有一个败退或者倒下,这场战争便就结束了。只是刚与鄞乾对上黑虎就后悔了,鄞乾的境界比自己高,而且自己辛苦攒起来的队伍不断被绞杀,士卒之间的战斗成一边倒的态势在演变,看着自己的士卒不断倒下正与鄞乾厮杀的黑虎目眦尽裂。
“黑狗小儿,与老夫交手还有心旁顾,简直是找死!”趁着黑虎分神的功夫,鄞乾大刀劈下,黑虎下意识的用刀去格挡,只是手中的刀应声断裂,黑虎严重充满了错愕和不甘。
“老大!”黑虎营其他将领见自家老大被斩杀,失声喊了出来,这一喊不要紧,厮杀震天的战场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老大死了!快逃!”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上一刻还在于鄞州守军厮杀的黑虎营士卒纷纷调头就跑,要做鸟兽散。
“咻!嘭!”夜空中一朵烟花炸开,逃跑中的黑虎营士卒都楞了神,感情鄞州守军这就开始庆祝了?
“杀无赦!”鄞乾的大喝将这些人从错愕中惊醒过来,急忙继续逃命,鄞州守军也开始追,早就候在黑虎营后方的程实也开始朝着逃跑的黑虎营士卒围拢。
“鄞城主,饶命啊,我等愿追随城主以效犬马之劳!”两面夹击之下败逃的数千人只剩下数百,黑虎营众将皆已被斩。
“杀无赦!”回答求饶的只有鄞乾冰冷的命令。
城墙之上,鄞建仁和莫问站在一起目睹了整场厮杀,当听到父亲下达杀无赦的命令时鄞建仁双拳紧握,这一切都被莫问看在眼里。
“建仁兄,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死去将士的亵渎。”莫问拍了拍鄞建仁的肩膀转身走下城墙。
是夜,恶名昭著的黑虎山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