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白色花瀑,一经紫影的眸光点燃,转变成一片紫色花火,映亮了夜空之时,黑煞天魔化作的黑色大虎,慢吞吞地走入紫色火瀑来至紫影身旁。
紫影自左袖袖口之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花种子,送入其口中,黑虎吞入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之,旋而懒洋洋地走进树林之中。
绵延百步之遥的紫色花幕一开,四大鬼王顿时呼吸一窒,仿若身边的空气被瞬间抽走一般,四人慌忙后退,直至感觉呼吸舒畅为止,这才发现已然退至距离紫影本人百余步之外,恰在那紫色花火边缘之处。
毒魔族四鬼王的少主雪坤郎却是更加不济,他瞬间的感觉自己全身气血倒流,一瞬间只能呼气不能吸气,双头马陆虫那一身细密麻麻的腿,似乎也被点燃了,两个头凄厉的叫着,使劲拍打着双翼带着雪坤郎一起飞向了高空,飞离至更远处,距离那四鬼王一百余步。
四大鬼王连忙跟随而去,他们很清楚与眼前之人的差距。
想当初,他们跟随老主人雪震蟾在中原闯荡之时,曾跟紫影天魔有过正面交手。
当时,四人根本就近不了其身旁百步之内,老主人则是在近其身有七步之遥的时候被击飞,他们听老主人说过,此人传承了万花王之花魂术法,功法瑰丽而莫测。
所以,他们觉得还是保命要紧。后面自有老主人请来的神秘帮手来应付。
“只是不知是哪几位高手。”
四人一边心中各自揣测着,一边向不远处,乘着双头马陆虫缓缓降落的雪坤郎处集聚,此时的雪坤郎脸色更显苍白,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后背赫然出了一片冷汗。
方才那欲擒获黑煞天魔之时,其骄傲而兴奋的心境迅速消逝。
雪坤朗微一沉吟,遂转过身来向着背后深深一揖,尔后恭敬道:“请叔长替小侄主持公道。”
“嘶嘶嘶……”
一条巨蟒蜿蜒而来,树桩般粗大的身躯,浑身布满红灰色条纹,头部高高昂起,巨石般的三角脑袋上却是端坐一人,只见此人身段宽大健硕,身着烫金大蟒袍,头戴紫金花冠,双目微闭,兀自闭目眼神着。
在进入紫影的紫色花瀑之时,蟒颅上端坐的之人,其闭合的双目猛然睁开,一双眼眸充斥血色,徐徐站起身来,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紫影良久过后,不禁眉头微皱,但是嘴角微微牵动,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不奈。
他一个花式后空翻,落至蛇身中段,只见蛇背之上竟露着两把红色剑柄,他抓住其中一把剑柄猛然一拔。
“噗!”
血色剑身脱离巨蟒之肉身,血剑长四尺四寸四分,犹如十二三岁的孩童一般高,宽两寸。
此人右手握剑遥指紫影说道:“紫影老魔头,七年不曾听到你的消息了,不曾想原来你躲在这僻静之处,甚享清闲啊,哈哈哈……。”
紫影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噢,这不是血魔族血剑堂念震堂主嘛,怎么血刀堂念秋堂主没一起来?听闻念秋堂主的血影霸刀已练至血魔第八重境,血渺!不知何时能领教一番哪。”
说罢,紫影不由地长叹一声,似遗憾又似惆怅。
见他如此,念震堂主戛然失笑,一撇嘴不由怒吼道:“老紫魔,现如今你一病奄之身,有何资格轻视我血剑堂,况且我血剑堂才是血魔正宗。”
紫影一脸无辜道:“念震堂主何出此言那,我天魔祖师七叶天尊,与贵族血魔祖师白真真,乃是命策之交,就连他们定下的九重修行之境亦是一致,我若说出轻视血魔族之语,岂不也是轻视我天魔族。”
“住口,紫影老魔头休逞口舌之快,接招!”
念震堂主打断紫影欲打趣他血剑堂的话语,不由分说,双手紧握血剑,轰然自蛇背之上跃起,如巨蟒吐信子一般刺入那夜空中的紫色花幕。
“血魔第四重境,剑气血练!”
紫影眉头微皱,左右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后伸出,旋即四指合十,深吸一口气道:“天魔第四重境,天练之花火泡泡。”
只见百步之内的紫色花火,顿时沸腾开来,如沸腾的山泉水一般,冒出一个个温热的泡泡,只不过这泡泡是由紫色花瓣组成。
念震刚刺入花幕两步般的距离,旋即被一个个花泡捆缚其中,刚刺破一个,另一个马上补充过来,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紫色花泡,血剑堂堂主念震不由心中恼怒,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在血剑之上,大喝道:“血练之血剑影重斩,青霜剑!”
此剑似听到了主人的喝声,剑鸣清脆,在主人奋力挥舞之后,脱手离去,刺破捆缚周身的花泡之后,急速前冲直指紫影。
青霜剑向前刺冲之时,其剑身之上凝聚出一滴滴血滴,与此同时血剑的颜色变得愈加黯淡,血滴滑落,旋即衍变成一模一样的寸许小剑,数目之多一时竟难数将过来。
这些小剑刺破众多花泡之后,重新归附于血剑之上,只不过血剑的颜色并未重新恢复至鲜亮之色,仍要更显黯淡一些。
念震单手化掌,向身侧就势一推,身体顿时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起来,跟随着身前青霜剑,如血吸虫一般向前推进。
念震这一前冲就是十步,而且还在继续,十二步,十三步…二十六步,直搅得整片花火更加沸腾开来,自远处看似一条血色剑鱼在紫色花海里逆流而上。
紫影将合十的四指分开,掌心朝上双指前指,轻语道:“花叶剑,天练之落英缤纷。”
只见由花树叶子为剑柄,花瓣做剑身,汇聚成一把把细巧的紫色花儿剑,犹如实质般刺向了那念震堂主,念震抓紧青霜血剑,荡开一剑后侧向旋身横移,同时一套青霜剑法使将开来,青霜剑法最重要的就在一个‘绾’上。
顾名思义就是绾剑花,一个个剑花宛若青青叶脉之上的寒霜,清凉冰透。念震挥舞手中剑,所到之处宛若起了霜降,一片萧寒。
紫色花剑一时竟也落了下风,一把把被击碎后成为片片花尘,飘落于地。
恰在当下,紫影一阵剧烈的咳嗽,浑身颤抖起来,身子周围整片花幕顿时震颤起来,仿若要散落一般。
念震抓住这个机会猛然前扑,轻而易举的突进六十余步,转眼间距离紫影还有十余步,十一步,十步,九步。
砰!
只见紫影连忙镇定心神,双手变指为掌,猛然前推,一股劲风倏然而起,生生又将念震堂主逼退一步,一道花影飘然而起,由花与花的重叠而成,花影之身手握花剑。
仔细一看,这身影与紫影天魔几乎一模一样,花影即为紫影天魔的倒影,恰应了满地花阴风弄影,一亭山色月窥人之韵境。
花影之身轻盈舞剑,迎向了手持青霜剑的念震,花影剑法温柔而艳美,念震的剑法犀利而狠辣,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快!
一道道剑影弥漫空际,让人目不暇接。
温柔而准确的花影剑渐渐占据了上风,因为念震的剑由狠辣渐渐趋于平和,仿佛跟随着花影剑的节奏,在变得舒缓近似温柔。
念震在被逼迫着后退,这一退就是三步,退回至离紫影十一步之外。
念震堂主心中亦感不妙,连忙奋力抽出青霜剑,腾空而起摆脱花剑的交缠,顺势横剑自左手手腕一抹,一道殷红流于青霜血剑之上,他扬剑后甩,一滴鲜血飘飞而出,恰落于远达九十余步之外的巨蟒头颅之上,并悄然隐没。
念震在身子飘忽落地之时,一抖青霜剑,剑鸣铮铮,只听他一声大喝:“雌剑白露,来也!”
但见巨蛇背上剩余的那把剑,轻轻颤动着,“咝”一声自行弹起,并带出一丝儿血线,滴下一连串殷红的血滴。
再看那巨蟒,晃晃硕大的三角脑袋,欢快地左右游走,似乎白露剑脱离出它的身体后,让它感觉无比的舒爽与自由。
白露剑一经弹出,即向发出剑鸣的青霜剑处电射而去,念震顺势一抓,就将其握在左手中。
雌剑白露剑长三尺三寸三分,宽一寸三分,轻巧细致且灵活坚韧,极适于女子使用。
念震左手持雌剑白露,右手持雄剑青霜,整个人透显出的气势瞬间仿佛升腾了一层,更加咄咄逼人。
见此情形,紫影暗运气息蓦然发力,只见一层紫色雾气从他身体上飘飞而起,涌入身前的花影之上,花影之身顿时显得更加凝实,紫色花剑又加长了几分。
他轻轻言道:“葬花剑阕,将他的雌雄双剑一起葬掉吧。”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紫色花剑剑舞之处,落花影影绰绰,带着些许的犀利,些许的绝然,更多的却是是浓浓的忧伤,飘洒而下,而在念震看来,这些却是一道道蕴含了犀利与绝然的剑气,当空漫天的剑气。
念震堂主定下心神,左手挥舞白露,剑光飘渺,宛若在轻轻滴撒清晨之露水,右手挥舞青霜,剑光萧寒仿佛要冰锁春秋。
“血魔第六重境,血河之剑气”
雌雄双剑相辅相成,果然封锁住了花影之身施放的漫天剑气,宛若困入满天血色星河之中。
远远观望的酒鬼鬼王喝了一口大葫芦里的‘绿竹青’后言道:“不愧是一直要用生灵之血饲喂的雌雄血剑,果然灵气十足,我看念震堂主略胜一筹啊。”
其他三人见他喝那葫芦中的酒,心中都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激灵,毒姌鬼王冷声道:“大哥言之尚早,我看胜负未判那。”众人不由地再次定睛看去。
念震依然在步步紧逼,连进六步距离紫影只有五步之遥,再前进三步就可以一剑刺穿紫影的心脏。
于此之时,只听紫影冷哼道:“不知晓疏而围之,不如疏而导之吗,天魔第六重境,天河之伤!。”
轻哼一声过后,原本被念震封锁住的漫天花影剑气,蓦然爆发,就像一个情绪失控之人压抑良久,终于忍无可忍宣泄出来,而这宣泄口就是念震。
一道道剑气撕扯着他的身子,大蟒袍被击穿的粉碎,双臂双腿被击穿数个窟窿,雌雄双剑亦被击飞开去,坠落于地后蒙上了一层花尘。
正所谓花开易见落难寻,葬花剑阙诀第一式落花有恨,第二式落花无情,第三式花锄葬花,第四式落花护泥,第五式落花有情。
此剑法为紫影切身感受过世间冷暖之后所创,刚刚紫影施展的还只是前两式,落花有恨与落花无情。
葬花剑阙诀的后三式尚未使将出来,就已将堂堂血剑堂堂主念震击败了,止步于离他五步之处,而紫影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原地一步。
念震俯身拾起自己的白露青霜剑,然后慢慢起身叹息道:“纵然你有伤在身,我也未能胜你,还是没能看到你施展那葬花剑法的后三式。”
念震说完,步履蹉跎地向他那满身布满红灰色条纹的巨蟒走去。
只见他走到自己的巨蛇跟前,先将青霜剑插入蛇腹,然后拔出,蛇血从伤口汩汩流出。
他低下头痛饮起来,随着蛇血入腹,他身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旁边雪坤郎与四鬼王主仆五人不由地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