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公冶木风的真元之力,已然耗费殆尽,如此,只能任凭自己的身躯飘摇落地。
在他即将落地之时,公冶木息身形一晃,出现在其身旁,扶住了他。
此时的冉息散人亦大口喘息着,身形踉跄,显然用尽了最后的一丝真元之力,赶将了过来!
公冶木风倔强地推开二哥公冶木息搀扶他的手臂。
一屁股坐在满是凋零木叶的地面之上,气喘地言道:“二哥仍是技高一筹,我认输了,下一次,不要六年之期了,我们还是十年之后再战吧。”说完,闭上眼睛,兀自调息着……
冉息散人在四弟公冶连城的搀扶下,先行离开了,留下门中两位老者,照顾公冶木风。
公冶昔月看过自己父亲与三叔的这场较量之后,心中思绪万千,或者说脑海中的灵光与想法,在不停地闪烁。
公冶昔月回至师月湖之后,便急匆匆地进入了红霄云塔的参法堂。
不只是他,好多同门的师兄们,亦是匆忙赶来,均是于方才公冶木息与公冶木风两人的一战中获得了启发与激励。
很快,红霄云塔二楼参法堂的蒲草垫子之上,便坐满了人,皆认真观想着。
公冶昔月,坐在参法堂的东南角落里,望着北面高悬的‘皓然法典’,陷入了一种迷顿之态。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在公冶昔月的眼中,法典之上的象形文字开始重叠,并划分出了两个阵营,且均是剑术对弈。
一方阵营‘人数’众多,剑法杂乱无章,却是狠厉。
另一方虽‘人数’稀少,但胜在配合无间,防守严密。
想到配合无间,公冶昔月不禁想起父亲施展师月剑法,雾非雾之时,其身后的那道美丽身影,那是……那是自己的母亲吗,他的心有些迷乱。
‘人数’稀少的那一阵营,渐渐合而为一,成为一个更大的字儿。
此变大了的象形之字,身法飘逸绝华,突入对方阵列,将对方阵营杀了个落花流水,将对方阵营里一个个的字,拆解为了一道道比划。
一时之间,公冶昔月的眼中一片纷杂,如同一团乱麻。
他不由地心绪烦躁,不禁想起三叔公冶木风所施展出的雷电之力。
不知这如此厉害的雷霆之力,究竟是如何参透而出。
公冶昔月正思量间,龟甲之上,那个消失在对方阵营的‘大字儿’,突然于横、竖、提、勾的一大团比划之中,脱影而出,向着龟甲斜剌剌地一劈。
“咔嚓”一声,只见那铭刻着‘皓然天法’的龟甲,从中间处,出现了一道裂纹,好似那棋盘的楚河汉界。
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想象,公冶昔月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而,周围师兄们的惊叹与呼叫却是让他更快地回到了现实之中。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巨大的龟甲之上,的确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刻痕。
其中有一身着灰色棉纺布袍的青年,指着公冶昔月喊道:“是昔月小师弟,我看到有一道白色光晕自其眉心处闪现,没入龟甲之中,下一刻,龟甲便就有了裂痕。”
众人皆是看向了公冶昔月,面露不解与惊憾之色,七嘴八舌地问他:“看到了什么,发生何事了?”
公冶昔月便将方才迷顿入定之时,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众人俱是不解其个中意味。
公冶木风片刻调息后,便回到了红霄云塔的第八层,方坐定,便也看到了那道新出现的白色裂痕,不禁失神了片刻,尔后,却是“哈哈……”酣然大笑起来。
门中的长辈赶至参法堂,听闻到他的讲述之后,于公冶木风持续的大笑声中,忙将他带离了红霄云塔,准备送往门主冉息散人处。
公冶木息恰在打坐调息之中,心中正回想着三弟公冶木风所领悟出的雷霆之力,心中甚是担忧:“如今,三弟只是初入端倪,尚未掌握如何瞬发那雷电之力,待其可随心所欲使用之时,如何去抵挡之。”
这时,便闻四弟连城与许多散人门中长者来访。
公冶连城脸色苍白地对他说道:“不好了,二哥,昔月出事了。”
冉息散人方入定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有些慌张道:“昔月?昔月怎么了?”
门中几个老者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公冶连城看了他们一眼后,说道:“二哥,我们担心的事儿好像发生了。昔月跟三哥一样,看到了两军对弈之战,而且似乎更为激剧,龟甲之上的‘杀意之线’更为绵长!”
冉息散人听闻后,难以置信道:“什么,怎般会如此!”
公冶木息的身子不由委顿下来,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分。
他忙走将出屋舍,走近那红霄云塔,北望师月湖心处,一眼便看到了那条醒目的,白色刻痕。
当年,老三公冶木风,告知他们:“我看到了这些文字变成了两大阵营,在厮杀。却是少数战胜了多数,因为那些少数阵营俱是以死相拼,攻击狠厉。”
尔后,那龟甲之上中心处,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白色裂痕。
想当初,大哥公冶然,对于这世间的杀伐之气,感知最是敏锐。
公冶然称其为‘杀意之线’,此乃天意:“浩然之法所欲传予世人的乃是乐善之道,然则,乐善的益处,却是在描述战争杀伐的残酷之后,所得出的结论。然则,心中崇尚杀伐者,其参透出的杀伐之意,便会使法典受到损毁。”
怎奈天公不作美,公冶昔月这一次所出现的杀伐之意,比之那公冶木风,却是还要厉害几许,这不由地让冉息散人悲伤之极。
公冶连城单独陪同公冶木息,回至师月湖北面的屋榭,公冶木息沉重问道:“昔月呢?”
公冶连城答道:“方才先行碰到了,乃是由门中的那几位长者带来来见你,昔月尚且年幼,知晓这些事情亦毫无益处,我自作主张已送他回房间,让他歇息下了。不知……二哥你打算怎么做?”
公冶木息微一点头表示赞许之后,又叹息道:“还能怎样,散人门是不能呆了。万一再受到老三的影响,那还得了。明日一早,便送他前往天元山吧,我会写封书信,知予元稹掌教真人。”
“天元教?还要去哪里,可是……”公冶连城眉头一皱言道。
公冶木息打断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让德叔跟着他的。更何况,天元教的上乘‘玄音真法’不比我们的法典逊色多少,若昔月有幸能习得其精髓,亦是莫大的造化。”
公冶连城颔首道:“红霄塔第八层的德叔!昔月能受到他老人家的教导,也是极好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二哥,接下来,我想去寻找昔月口中的那名黑衣女子,还有那个叫秋陌的孩儿童,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也正有此意,究竟是何人掳走了昔月,为何又落到了毒魔的手中,他们对昔月做过什么!‘甲骨赏令’无需吝啬,尽管派送,真当我散人门不存在吗,我要让他再无清净之时。”冉息散人愠色道。
公冶连城许久都没有看到二哥像今天这般恼怒,如此看来,昔月当真是二哥公冶木息的逆鳞!
向阳谷,秋陌已经憋了两天的气了,整天小脸儿都是红彤彤。然而,还是没有找到运行体内气血之法。
姒葵看着盘膝而坐的秋陌,心中便抓狂不已。
想当初,在那天魔禁宫,通过他认可的小天魔们,在饮过其金黄色的血滴之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在他的引导下学会运行之法,开启黄熊血身更是瞬间之事。
再看看眼前这位小祖宗,,姒葵恨得直咬牙。
“啪”的一脚,姒葵抬起他那第三只大脚,上前便是一个侧踹。
当然,出于忿恨,姒葵用了很大的力气提脚,不过,出脚却是很轻的。
纵是如此,秋陌那瘦弱的身躯,猝不及防之下,却是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秋陌正憋着气息,受这一踹,不禁“嗝”一声,似乎打了一个响嗝。
顿然,感觉身体腹腔内似乎有道闭塞之门,被打开了一般,气血瞬间通涌了起来。
秋陌忙爬将起来,望着姒葵惊喜道:“哎,哎,哎!感觉到了,感觉到了!葵叔,还是您老有办法哪。”
姒葵不由呆住了,心道:“苍天呐,这样都行,我可真不是有意而为之啊!”
姒葵一愣之后,一耸肩,却是言道:“那是,你葵叔可是堂堂一圣灵,无需刻意。”
小葵花听后,漂亮的大眼睛却是不由一斜,俏然一笑。
秋陌思量片刻后,又有些埋怨道:“那葵叔,您为何不早这么做,害我干坐这儿,憋了两天的气息。”
姒葵大言不惭道:“那是因为……因为我要让你先行体会一下,酝酿一番。好了,告诉我现在什么感觉?”
秋陌盘膝坐好,仔细感受之下,但觉腹部股股温热而起,正慢慢上涌。秋陌忙将此情形,说与姒葵听。
姒葵闻言,点头道:“不错,世间生灵,腹下最是易于藏蓄热能之处。你体内的龙血之能,定然多积聚于腹部。你要试着,引动这一能量,上行至胸腔,淬炼心脉。心脉一通,全身各处经脉便可予以打通。那血海冲脉之打通辟就,指日可待矣。”
秋陌闻言,心下倍受鼓舞,忙聚气敛神引动热流上涌。热流所经之处,身体透出灼烧之感,似乎有一股热量很高的血液在流动。
只是,这股热量即将流进心房之时,蓦然遭遇到自心房内涌出一股冰寒。
此冰寒开始压制这股热能之血回流,只是眨眼间,这股热能便重回腹中,同时,随着冰寒之血的到来,腹中的温热在渐渐消退。
秋陌心中大奇,忙向姒葵求助。姒葵听闻之后,喃喃道:“忘了这一茬了,那条小土龙的内丹,还有汇杂着众多寒性灵草花果的药效,似乎也一同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