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在她脑中回放,撕扯着她原本就破碎不堪的灵魂。
还记得莫帝刺向她的那一剑时,她就算灯枯油尽,也许下一秒就要倒地也努力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不悲不喜,道:“即使我是你的女儿。”
莫帝仰天大笑,剑指着她的眉心,疯狂至极,“你这个小贱人,你和那贱骚货娘亲不过是这个世上最低贱的奴隶,还敢妄想什么?一辈子做本帝身下的尤物,本帝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你那苦命的娘亲不能做到,本帝希望你乖乖的,别妄想逃跑。”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你做梦!”
陌痕甩开顾玺的桎梏,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她捂住头,眼睛紧闭,整张脸狰狞到扭曲。
悲呦到极致的痛苦贯穿着她整个身体,心,这里很痛,就……就像被人紧紧抓住了心脏,尽情揉捏。
顾玺没想到她会这样痛苦,他神色慌张失措,想都没想,赶紧用整个身体抱住她。她的身体此时此刻真的很冷,很冷,冷到想要人忍不住给她一点阳光,温暖她。
陌痕感受到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住她,在给她取暖。
但是她又立马反弹似的推开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满意了,看到我这副样子,你满意了?”
那笑刺痛到顾玺的眼睛,他一下子手足无措,也许是他错了,他不知道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以为只要复活她,一切就好了。
可是没有那么多以为,痛苦不会随着换了具身体就随之消减,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侵蚀着你的灵魂,至直你精神奔溃。
“不。”
顾玺走过去,离得陌痕更近些。
然后他再次抱住陌痕,靠到她的耳旁,轻声却又包含深情:“阿蘅,那些都过去了,就算再痛再深的伤口都过去了。放过自己,好吗?”
为她痛心到哽咽,到最后只有请求,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阿蘅,我会心疼的。
“怎么放过?”
陌痕眼角一滴泪落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但那不是真正的笑,反而有种最后殊死一搏的绝望,道:“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放下。除了鲜血,杀戮……”
陌痕挣脱开顾玺的怀抱,捧着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他说出来,语气充满了报仇后的快感,“还有那不配称之为人的莫帝,我要让他尝尽这世间最重的刑罚。”
“如果你非要这样,才能放过自己。我陪你,一起报仇。”
我陪你,一起报仇。
一瞬间,陌痕愣住了。
看着他饱含深情而又执着的眼神,她缓缓放下捧着他脸的手,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前行走。
“小狐狸啊,有一天我会让这天下所有被人践踏的异人,重新和平常人一样平等的站在一起。他们从此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在街上,感受温暖的阳光,不用再担心受怕。当然也不用再害怕自己是最卑贱的奴隶,被人践踏尊严,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平等自由。”
陌痕走到距离顾玺有五六米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对顾玺说:“你知道我以前最期盼的愿望是什么?”
“是我能和父亲一起行走在街上。那时星光璀璨,月亮正圆,他抱着我,我依偎着他,手里拿着他给我的冰糖葫芦,咬一口下去,真甜,就像……就像父亲的味道,真甜。那时,在街上的人一定不会骂我是怪物,是灾星,他们会很羡慕我。”
“现在的我,也希望我的族人能够有我所希望的那样幸福。”
陌痕说完,再次转过身,大步向前走,不再流恋。
“让我独自走一会儿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陌痕走到一半,后面就传来顾玺的声音,“阿蘅,有空隙的地方,我的阳光才能照进来。”
-
陌痕独自在离老妇人住的洞窑不远处闲逛,周围一阵阵夹杂着尘土味儿的风刮过她的脸夹,逐渐平复她了的心情。
突然的,远方好像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向陌痕这里逐渐靠近。
“陆砾源首领说了,今天谁要是抓住她,记头等功一件,回去就领赏!”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四周的尘土飞扬,导致空气浑浊不堪。
陌痕隐隐约约能看见前方有一名红衣女子策马扬鞭,朝她这里的方向极速飞奔而来。
再近了些,还能看到后面追那女子的一大匹人马。不仅在后面穷追不舍,而且还指着那女子喊道:“站住!”
那红衣女主鞭打着马儿,向后面大喊:“本姑娘要是站住了,那才是真的傻逼。”
那红衣女主喊完,看到前方好像有个人,也是一样跟她穿着红衣服,看那穿着好像是个男的。
“喂!前方那个,快让开,走远点,不想死的话!”
陌痕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盯着那红衣女子离她越来越近的身影。
再看近些,就能发现她眉心里上那颗闪耀的红痣。
原来是被追杀的异人。
那红衣女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么个不怕死的。
眼看后面的人逐渐逼近,一旦调转方向,原本还能撑一会儿,可能立马就被逮捕。
算了,她今天就没想着活命。
“喂!前面的那个,有命就赶紧跑。他们可不会管不管你是不是异人,今天没有抓到我,你也会遭殃的,赶紧跑吧。记住你今天可害惨了我!”
那红衣女子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对着那些停下的人,拔出剑鞘。
“最后想拼死一搏啊。”陆贽带领着那群人在最前方,好笑的打量起陶圃。
陶圃大笑,剑锋指着陆贽,“我异人一族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人,本姑娘今天就算死,也要扒下你一层皮。”
说完,策鞭一扬,马飞快向前奔去。
陆贽双瞳中闪过一抹阴冷的目光,执起手中的大刀,准备迎战。
很快的,两人便纠缠在一起,难分胜负。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其实要不是你是异人,也许你会是我最欣赏的女人。”
“哼,打架就打架,哪来那么多废话。”
女人的体力始终不如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陶圃越来越感觉身体不支,甚至有些难以应付。
陶圃知道这样下去,她只会输得一败涂地,半点好处都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