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宁南一大早就起了床,比平时要早三十多分钟。
她并不是把闹钟定早了,而是在那么早就自己醒了,而且也没有瞌睡。她在床上躺了一会,但是并没有睡意。
宁南觉得自己这几天怎么这么奇怪,每天早上并没有想着睡觉,而是着急去学校,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而且今天,格外,想早点去。
宁南比平时还利落的起了床,这几天她起的都很早,宁南妈也只是以为老师改时间了,早饭也做的早。
宁南没有吃几口,就拿了片面包去学校了。路上,她的脚步也不自觉加快,好像急着去见什么人。宁南震惊自己的生物钟在一个月内被调成这样了,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
她的生活改变,好像并不是因为生物钟,而是,她的生活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宁南边走边吃面包,吃完后她两手空空,就一边玩着书包带子一边走。这时还不到五点五十,离老师要求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五点十几分就起床,慌里慌张的往学校赶。
但是她就是想早点去学校,从早上,或者说从昨天睡觉前就开始兴奋,好像着急见到什么人。
想着想着,脚步不自觉加快,后来,一直把跑步当酷刑,宁愿做三张卷子都不愿跑八百的宁南,开始朝着学校狂奔。
大清早的风吹的她脑子逐渐清醒,但是她觉得她还是迷糊,怎么了,不就是上个学嘛,着急什么啊。
进门时,才刚六点,门卫大爷以为她是高三的,迟到了,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但是大爷心里还是奇怪:今天迟到的怎么这么多?刚才就有个男孩子骑着一自行车急急忙忙的。
宁南进了校园,脚步就渐渐慢了下来,好像准备一会向早来的同学说,自己并不慌张。不过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多虑了,这个时间,班里能有人吗?
宁南:“......”
刑棹:“......”
一个在座位装的若无其事,一个在门口站的从容淡定。
宁南装作平静的走回座位,班里果然还没有人,只有两个慌里慌张跑来的傻逼。
刑棹看着宁南朝自己走过来,好像一场静谧的仪式。
刑棹的眼睛追着宁南慢慢移动,直到那个女孩走到自己身边,她的碎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一绺呆毛还额前垂着。他注意到这个女孩炽热的目光,那束光也在打向自己。
刑棹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错拍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他看着那个女孩,那个刑棹自己大早上饭都没吃就赶来学校,让自己只想早点看见她的那个女孩。
那人的目光是专注且闪亮的,她的眼里也是刑棹。
“站着干嘛,坐下啊。”刑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了口,也不知道自己的嗓音为什么会这样干哑,他更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早到学校。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本来是该有同学来的,可是今天偏偏是星期一,尖子班的这群人,在放假来的第一天,往往是最后十分钟才到班的。
“今天,是不是该我写课表了?”刑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终于声音不再颤抖,手也能好好的拿笔了。
“嗯。上一星期六上午最后一个课间纪律委员就说了,你忘了?”
“你,怎么能记的这么详细?”
“你的事我......哎呀,你写课表去吧。”
宁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对刑棹的事这么上心,这只是一个才朝夕相处一个月的同桌。不行不行,稳住稳住。
“你......算了。”
“怎......”宁南刚想问什么事,一转头就看见刑棹把她身后的桌子往后推了推,然后贴着她的背蹭过去了。
宁南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冷静一下,但是她刚把目光移回书包上,准备继续收拾书包,她的余光就扫到了一个人。
那个男孩子,早晨还不太强烈的太阳光在他身上,好像十六七的少年就是会发光。
那件像麻袋一样又宽又大的校服外套,在男孩基本已经长开的骨架上,只剩下青春和男孩子特有的朝气。直挺的脊背,宽阔的肩膀,让校服的后边笔直的落下,并没有别人的驼背。
那个男孩子,让宁南的眼里世界失去了些光彩,全世界的光,好像都没有他耀眼。
又过了十几分钟,同学才陆陆续续的来了,但是每进来一个,都要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同桌,来的这么早。
刑棹写完课表,就回座位上写题了,宁南也在装作背古文,可是宁南的眼一直停在那一行,刑棹的笔也一直停在那一页。
上课时,刑棹给宁南写了张纸条。
你这几天都来那么早干嘛?
你呢?你来这么早干嘛?
两行字,一行苍劲一行灵动。
但是没有人去写第三行,好像这个问题自己藏在心里就好,并没有必要冠冕堂皇的放在纸上。
从那往后,宁南还是每天早早的来,但是刑棹永远是第一个到的。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话,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对方,然后继续低头默默看书。
后来的后来,天气越来越冷,北风越来越近,但是宁南和刑棹的心却越来越暖,但还是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好像每个人都准备一箱喜欢,但是就算溢出来了,也要自己藏好,怕对方看见丢掉。
冬天了,期末考试来了,宁南怕的并不是这场规模为两天的考试,而是之后那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她真的见不到刑棹。
但是这个世间最让人开心的话应该是,对方如是。
刑棹也是,他也害怕,他怕这二十天中,他每天想的那个女孩会从来不想起自己。他怕这二十天会把这半年来,他攒的喜欢都消磨掉。他真的怕。但是,怕又不是不会离开。
随着最后一门的收卷铃响起,周围都是同学们开心的欢呼,刑棹知道,那个处刑时间真的快了。
“你假期能玩手机吗?”考完后要回班,刑棹拿着书包就向班跑,他一看见宁南就问。
“不知道啊,应该能。”
“那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和微信吧。把你的也给我写一张纸上。”刑棹真的想留下一些宁南的联系方式,哪怕不联系。
“好。”
刑棹把那张写了号码的纸,认认真真的叠好,放进口袋里。
“拜拜。”
“拜拜。”
今天考完试才五点多,刑棹就也没有去送宁南...
宁南回家后,发现自己的爸妈都不在家,于是她欣喜若狂的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拿出口袋里那张纸条,小心的和刑棹对自己纸条时一样。然后一个数一个数的把那串电话输进屏幕,存了起来。
而后怀着一种庄重的心情打开微信,又把那串号码输了一遍。宁南看着那个微信号,神情有点恍然。
因为...微信头像是,宁南一个人在路灯下的背影。微信名字倒是简单:一二
宁南控制住自己的手抖,慢慢的按下通过请求发送。
刑棹刚回到家,就把手机从自己床头拿了起来,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慌着拿手机,家里的保姆阿姨也不知道刑棹怎么了,今天这么慌张。
刑棹刚开学是每天随身带着手机的,但是知道了宁南不能每天玩手机,他就也每天上学前把手机放床头了。
刑棹一打开手机,就看见自己微信那里有验证消息。
“我是宁南。”
刑棹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是这样的,几次都没有按到同意。
他好像对于这个女孩子的一切都是庄重的。
同意后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心里都有了扶手,这个假,应该不太难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