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用清水洗干净脸,露出原有的面容。照着镜子,用灵酒酒父亲的剃须刀刮去面部胡渣,一张干净的面容慢慢展示出来,都当了太久的乞丐,都忘记了自己也还是少年。
在成为乞丐之前,自己也曾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是一夜变故,让他失去所有。亲友的叛变,家人的离世,只留下孤生一人,在流浪的最后一刻他还记得也是一群黑衣人抄的家,手腕上有狼图腾纹身,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想不到乞丐也与我同年,换上这身衣服吧!等会便是月食之夜,也是传说中的祭魂夜,能不能换回你当初的生辰八字,就看这一刻了。”
乞丐歪着头问道,“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这样帮我。”
“我帮你纯属偶然,但你也看见了,今后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说完灵酒酒将杂乱的房间腾出了一个位置,在客厅中央摆出了祭台,还是那把桃木剑,只是符咒换成了更为猛烈的清水咒。
果、酒、香、焚香祝告,礼拜(三拜九叩),在放置正午井边的清水,一叠黄裱纸,备用朱砂笔等。
灵酒酒使了一个眼色给乞丐,让他坐在阵法中心,自己则握笔在手,做好画符准备,密咒:“天园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接着叩齿三通,合净水一口,向东喷之,聚精凝神,一笔画下,边画符,边念咒:“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的那一刻,贴在桃木剑上的清水符开始自燃,眼看临近黄昏,参星将之,灵酒酒大吼一声,“灵家列祖列宗在上,我灵酒酒,灵家第十八代传人,借之神力,助我施法。”
语落,乞丐周遭的清水符都慢慢腾空飞起,围着乞丐加速旋转。灵酒酒念起新的咒语,手中的桃木剑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清澈,又像雾一般朦胧。灵酒酒灵力运转,手腕一翻,乞丐缓缓地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化指为兰,双手缓缓推开,那淡蓝色的光芒便笼罩在乞丐身上,一点一点地渗进去。
随着法术难度的不断推进,灵酒酒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排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哗”灵酒酒长袖一甩,黄色的清水符源源不断的从袖中迅速涌出,在空中迅速展开,膨胀,燃烧,灰烬遍布乞丐周身,桃木剑夜顺势而飞,将周遭出现的恶灵追个击灭,每一下都是灵光四溅。
“小乞丐,闭眼,不管周围出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答,不要睁眼,记住一定不要睁眼。”说完这句话灵酒酒便晕厥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周围不断有出现细碎的密语,乞丐也是害怕,可是他铭记着灵酒酒晕厥之前说过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眼,也不要应答。端坐于法阵中央,既然如此干脆就睡一觉就成了。
睡至半夜,一滴冰冷的水滴将他唤醒,此时夜晚诡异的安静,乞丐还想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盛夏的午夜,热气还没散尽,紧贴额头的刘海不断冒出大大小小的密汗,湿答答头发地贴在脸上,让乞丐更加坐立难安。
耳朵周围不断出现鬼哭狼嚎的声音,接着又安静了一会,一阵阴风吹的乞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无论鬼怪们使出何等计策,乞丐就是不睁眼。
“季厘,我是你阿娘,好孩子快看看我,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团聚了。”
乞丐听闻此言,头稍微偏了一下,但很快又转了回去。他阿娘早在一年前就死了,这一听就是鬼怪们的谎言,不能信。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乞丐感觉,眼部周围出现微微亮光,而这光线似乎越来越强,“小乞丐,天亮了,可以睁眼了。”这是灵酒酒的声音,听闻此言乞丐睁开了双眼。
但是睁眼了一刻他惊呆了,周围全身鬼怪,转身一看灵酒酒还躺在法台外面。
干枯的双手,幽绿的双眼,当他望向面前这红衣小鬼时,下一秒他已经被百鬼缠住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灵酒酒慢慢苏醒了,看着这周遭的一切,怒火攻心道,“在坚持一会,就一会,你怎么就睁眼了。”
“百鬼阵。”深沉、雄厚的声音骤然从枢的口中传出,灵酒酒凝视着面前这一切,眼眸深邃泛起血红光泽,这便令人不寒而栗百鬼阵,施法之人是何等权贵。
“小乞丐,等会你带着这张地图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说完就把手中的地图扔到了乞丐手中,还有那可以避免一切邪祟翡翠手镯。“快跑。”
听闻此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知道一直跑,一直往前跑。
跑着跑着天也亮了,这个时候乞丐便拿着地图回去找灵酒酒,重回到灵酒酒门前时,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一打听这家人好像出事了,一夜之间偌大的家宅倒了一半,主人也失去了踪迹,学校也来人看,警察也出警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完了。
乞丐趁人消散之后,悄悄潜入封条之内,把地图和手镯放在了客桌上,叩拜了一下,自己便离开了。
暗夜降至,一红袍女子出现在灵家门前,仔细一看,这便是消失的灵酒酒。她回屋翻开起泛黄的纸页,眼光之余扫见了桌角的地图和手镯,便带上它,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