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病了,怎么了,鸿雁。”赵鑫跟新生们打了个招呼后问鸿雁,然后和鸿雁旁边的李然也打了个招呼。
“我们辞演了,不碍事吧?”鸿雁问。
“没事,下礼拜四演出,大夫怎么说。”赵鑫说。
“哪哪都查了,哪哪都没问题,没事。”谢鸿雁说。
不到二十分钟第二轮选拔就结束了,四人行一致同意把刘谷裕留下来,陈卓是最高兴刘谷裕留下来的,其他四个通过第一轮选拔的新生四人行决定先把他们储备起来,日后看表现。
“毕竟我们暂时还在学校,而且如果换了新成员,等咱们几个都毕业了,难免他们要组自己的乐队。”罗旭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吧。”
“这几个也不是省油的主儿。”谢鸿雁说,“那个一脸横肉的,不要。”
“过几天新生军训完了继续选吧。”南峥嵘说。
送了谢鸿雁,罗旭坐在副驾驶上打盹,后排的李然疑惑地看着南峥嵘:“峥嵘哥哥,我哥教导我不要相信大学里的爱情。”
“那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大学是什么样子的?”
“大学基本上就是职业规划的一个前期准备,选择将来从事的行业。”
“我不想干这个。”
南峥嵘笑了,他有一种想法,说服李然进乐队,至少这点上,他们几个都是相同的,于是南峥嵘说:“你也可以改行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有人说,人生最悲催事有三,一,学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二,从事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三,和自己不喜欢的妻子或者丈夫同渡余生。”
“这也太可悲了吧。”李然说,一个急刹车,南峥嵘敏捷地拉了他一把,罗旭猛地睁开眼睛。
“交通事故。”南峥嵘看了看,“在这待着,我下去看看。”
“我去吧。”罗旭一个机灵清醒了。
“没事。”南峥嵘说。
“我也去。”天真的李然来了劲头。
“我建议你别过去。”南峥嵘说。
“我就看一眼。”李然苦苦哀求峥嵘,显然,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这条路看样子是戒严了。”司机在他们下车的时候说。
一辆救护车停在警戒线边缘,李然闻到血腥味立刻弯腰在路边呕吐,在南峥嵘拉住罗旭以前,他像疯了一样往警戒线附近奔跑。
“回车上等我。”南峥嵘招呼司机帮忙把李然带上车,自己去追罗旭了。
罗旭站在警戒线外:“我弟弟,我弟弟在里面。”
一位女警说:“小伙子,里面没有小孩子。”
“是谁?”
“一个四十出头的男性和一个四十出头的女性。”
罗旭喘了一口气,南峥嵘赶过来,对拦着罗旭的女警说:“不好意思。”拉着罗旭到一边,“你干什么了?”
“我认得这辆车,陈阿姨的车。”罗旭微微有些发抖,看着救护车开走的方向,“走,去医院。”
“我跟你去。”南峥嵘说,“你等一下。”南峥嵘让李然先回去,自己和罗旭打车去了医院。
罗旭给他妈妈打电话:“妈,我本来要回家,路上碰见成阿姨出车祸,现在在医院。”
“我也在医院。”罗妈妈从住院部下来,在楼下和罗旭碰面,“出什么事了?”
“陈阿姨和吕叔叔。”罗旭摇了摇头,“你怎么没回去?”
“小陈和小吕回家给小虎取东西,我在这帮他们看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罗妈妈说。
南峥嵘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他想起了他少年时的那场车祸,以及他付出的代价,于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内心祈祷,希望上天不要夺去小虎父母的生命。
南峥嵘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南峥,到家了没?”谢鸿雁问,“罗旭哥不接电话,新闻上正在报到车祸。”
“我们在医院。”南峥嵘控制情绪。
“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小虎的父母,出车祸了,你在家好好待着,有消息我打给你。”南峥嵘说着,挂了电话。
午夜时分南峥嵘和罗旭离开医院,罗妈妈留下来照顾小虎和陈阿姨。
“他走以前对我说,一定要照顾好小虎,然后奋力挡住我。”陈阿姨哭诉着,“他在车上还对我说,他这辈子没吃过苦,一切都很顺利,小虎一定会像他一样顺利的。”
“我给小虎联系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如果你同意。”南峥嵘对罗旭说。
“为什么好人就不能平安。”罗旭放声呐喊。
第二天,南峥嵘和罗旭一起去机场接他的心理医生,因为南峥嵘大半夜给他的医生打电话装作看破红尘的样子,于是好心的医生第二天飞来北城看见南峥嵘用他那副帅的过分的脸朝她微笑时,她恨不得把行李箱砸到他脸上。
“我不这样,你会来么?”南峥嵘笑容满面,“好了,不要生气了,医者父母心,我是真的有事拜托你。”
“说吧。”秦医生抬起眼皮。
“在说以前,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这是你家的门钥匙,车钥匙。”南峥嵘从罗旭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你什么时候装进来的?”罗旭大呼小叫。
南峥嵘对秦医生说:“是他有心理问题,你看,我没骗你吧。”
谢鸿雁去在她父母的监护下去医院输液,碰见了跟他们一样旷课的陈卓。
“你干嘛呢?”鸿雁问。
“带奶奶来复查,你没去上课?”
谢鸿雁举着手:“看。”她给陈卓看手上的淤青,“对了,你不用去学校了,今天队长给咱们放假,比以前开明多了。”
“没听他么?”
“给我放了,你们也都不用去了。”谢鸿雁笑眯眯地说,“今天旷课的真不少,我打个电话问问。”鸿雁打电话给小艺。
“伙计,输液完了?”
“完了,查人了没?”
“没,咱们班人都来了,平时旷课专业户都到了,就你,依然没来。”
“那行,回了学校联系你。”谢鸿雁说,但是她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新的星期的礼拜一早晨了,四个旷了三天课外加两天周末一共五天的四人行乐手都坐上了他们经常坐的早晨上课之前最后一趟公交车。
“下午准点去训练,中药系晚上迎新晚会,咱们系平时喜欢抢星期四,这次没人跟咱们抢了,星期一到星期四,这周每天晚上看晚会。”罗旭在大家都上了公交后说,他的精神比前几天正常许多,但是鸿雁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凌乱的成分。
“队长什么时候对咱们这些小乐手这么宽宏大量了?”她问南峥嵘。
“我的心理医生,这厮每天和我的心理医生在一起。”南峥嵘说,“我现在比他还凌乱,就因为把秦医生从北京招回来,秦医生把我哥花钱雇的整整一个团队都招到北城来了。”
“难怪你又换了发型。”谢鸿雁不屑地说,“他们人呢?”
“回去了,秦医生自己留在北城,等小虎和陈阿姨出院她再走。”南峥嵘说,看着罗旭,“还有你。”
“我不正常么?”罗旭认真地看着南峥嵘。
南峥嵘笑而不答,对谢鸿雁说:“还有你,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呢。”谢鸿雁跟南峥嵘较劲。
“看,陈卓,像鸿雁这样的,是正常的,当然,她也正常不到哪去,像罗旭这样的,是不太正常的。”南峥嵘说。
“我看他们都挺正常的,不会我也不正常吧?”陈卓苦笑着。
“相比之下,你最正常了。”南峥嵘说,“鸿雁,别那么看着我,我早晨还没吃饭呢,脸上没米粒。”
“你早晨吃大米,不怕闹肚子?”谢鸿雁扬着眉毛,“我是想说,狂人都这样。”
“没事,我有药。”罗旭说。
“秦医生让你听相声了?”南峥嵘好奇,罗旭没搭理他,从口袋里拿出两袋奶,陈卓和南峥嵘纷纷摇头后罗旭独自享受他的早餐奶。
“鸿雁?”罗旭大口喝了两口后把另一袋递给鸿雁。
“我中毒了。”鸿雁说,“有半年了。”
“啊?”陈卓好奇地看着鸿雁,他总是能从他们嘴里听到闻所未闻的事情。
“牛奶,以前没事,来了这学校以后就一口都不能喝了,喝了就上吐下泻。”鸿雁说着,看着脸色惨白地罗旭,“就是这个样子,脸色惨白,罗旭哥,我以为这种桥段只会出现在电视中。”
罗旭用另一只手捂着嘴,摇了摇头。
“不对。”南峥嵘反应过来,谢鸿雁也赶紧站起来,南峥嵘大声说,“师傅,能不能停车,这里有人要吐了。”
师傅本来不情愿,听见“要吐了”,一个急刹车,然后开了后门,罗旭赶紧跑下去,把喝的奶都吐出来,见公交还没走,他赶紧跳上车。
“师傅,多谢。”罗旭说。
公交车继续向着学校前进,罗旭坐下来沉思,然后说:“我不会也中毒了吧?”
“你才一次。”谢鸿雁说。
“一次就够了,我宣布,罗旭从今天起,正是断奶。”罗旭气沉丹田地说。
“受刺激了吧。”南峥嵘说,“像你们两个这种情况是可以解释的。”
沉默半天的谢鸿雁突然说:“据我所知,某人到了北京以后对玉米过敏。”南峥嵘立刻就闭嘴了,海盗船平稳地在学校门口“登陆”后,四个人相跟着走向教学楼。
“空了一个星期的作业没写,我听小艺说一会儿还要跟小老鼠做实验。”谢鸿雁说。
“你会慢慢习惯的,对了,你们都想想咱们给新生表演哪个曲子,这下可好了,还有四天就表演了,节目还没定下来。”罗旭四平八稳,挥挥手,和南峥嵘上课了。
“我在这个教室。”谢鸿雁说,“进去了。”
“咱两个班上大课。”陈卓说。
“都上了两节课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恐怕老师也没见过我。”陈卓无所谓的样子,“我来看看老师长什么样。”
“那你还是别看了,专心写作业吧,不然你会听见你的内心和你的视网膜在尖叫。”谢鸿雁说着,顺着小艺指给她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包包,对陈卓说,“坐吧,这没人。”
陈卓坐下来,说:“罗旭到底怎么了?”
“我给你科普一下。”谢鸿雁说,“简单的说,罗旭哥本来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可是当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开始,他就更加努力的积德行善了,于是他就代表我们提议用乐队的形式募捐,因为你和我们,都和自己的血亲生活在一起,后来你看见了护士长和她妹妹,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罗旭哥上次献的400cc的血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用了,这个罗旭寻亲的故事里就出现了一个疑似他弟弟的男孩子,不过天不遂人愿,老天带走了他疑似弟弟的继父,括弧,他的疑似弟弟是领养的,反括弧,然后就接上你今天看见的有点失魂落魄但是不要紧的罗旭哥了,好在罗旭哥和他的家人相处的很温馨,而且是他真正的家人,他们家才是名副其实的吉祥三宝。”谢鸿雁说着,喘了口气,“我的作业堆起来都能糊窗户了,我先写作业了。”她跳过了对罗旭的致命打击,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震动,之后对陈卓说,“是不是你的手机在震,跟铃声一样洪亮。”
发呆的陈卓掏出手机,说:“哦,最近有一起车祸,一人丧生,小雅让我到了教室给她打过去响一声,听故事听得都忘了。”陈卓挂了小雅的电话,给她打过去响了一声挂掉后补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
谢鸿雁没说什么,当她把一个作业本放在一旁翻开另一个作业本的时候,陈卓用慢半拍的语速问:“你说的继父是不是就是上周晚上的那起车祸?”
谢鸿雁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