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给我。”郑一鸣一字一顿地说,两个人赶紧把电话背给郑一鸣,郑一鸣掏出手机打电话,五分钟以后,郑一鸣的一个朋友来了,那个倒霉的部长也来了。
“怎么了,一鸣?”一鸣的朋友问,看着谢鸿雁的满脸惆怅,她非常不解,“你的画呢?”
“美女。”部长一脸猥琐的对一鸣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好好说,怎么把我的画撕了。”郑一鸣带着标志的笑容说。
“怎么回事?”部长问两个干事。
“我们一直在这里,有几个人过来看画,走了以后画就破了,我们说他们,他们还说让你去找他们。”刚才态度友好的女生说。
“我说部长,你的私人恩怨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郑一鸣的笑容依然美好。
“是的,不好意思。”
“第一名的作品没了,你看,空这么大块位置也不好看,收了吧。”郑一鸣的朋友说。
“那行,我去叫几个人,对不住了。”部长一个劲的给郑一鸣道歉。
“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难免犯低级错误。”郑一鸣对倒霉的部长说,转向她的朋友,“晓,辛苦你了。”
“回去吗,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晓说,看着四人行乐队。
“行。”一鸣点头。
“你们是四人行?”晓问。
“对,我们是四人行乐队。”罗旭和晓打招呼。
“看来咱们还挺受欢迎的。”峥嵘对鸿雁说。
“这是我的闺蜜之一,章晓。”郑一鸣说,“没让你们看上我的大作,这样吧,回头我过去看鸿雁的时候把原稿拿给你们,多多指点。”郑一鸣压低声音,“这年头,出来混,都得留一手。”
陈卓被他的眼睛吓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看见的是真的,如果这里变成打架现场,没事他会深信不疑,但是,正如郑一鸣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
“鸿雁,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郑一鸣说。
“拜托你们扶着点我姐,大冬天出来踩高跷,不容易。”谢鸿雁对章晓和师瑶说。
短暂的午休以后,四人行就开始忙活了,乐器店的老板亲自过来送货。
“我本来以为这间排练场挺大的。”罗旭在嘈杂的排练场里对陈卓说。
“什么,你说什么?”陈卓大声说。
谢鸿雁拉过一个麦克给罗旭,罗旭对着麦克说:“这间排练场现在看来也不大了,我下去看看那批吉他,谷裕,有事打电话,我们一会儿过来。”
罗旭带着四人行从排练场出来,去文体中心,吉他社里满是挑琴的社员,社长分发吉他,副社长在给社员调弦,罗旭走过去说:“我们来调,你去看看那边吧。”
“这招了多少人?”陈卓拿过一把吉他问。
“现在是四十一个,有六个有琴,其他的,都在这了。”罗旭说。
“还不错。”
“下个学期能剩下十个就算成功了。”罗旭说。
很快,四个人调完了三十五把吉他,罗旭说:“你们先过去,我看看就过去。”
三个人在去排练场的路上讨论。
“你们说,这五个人谁能坚持到下个学期?”陈卓问。
“刘谷裕。”谢鸿雁和南峥嵘不假思索异口同声。
“你们这么肯定?”
“他是肯定会留下来,其他的就难说了,那鼓手女孩没准会为了一架鼓留下来,情况好的话从吉他社拉两个人过来又能组一个乐队。”谢鸿雁说。
“有刘谷裕一个其实就够了,他比咱们每个人都有热情,鸿雁,吉他社活动的时候把他也叫上。”南峥嵘拉住一步一滑的谢鸿雁。
“我?”谢鸿雁疑惑着,差点滑倒。
“他最听你的,不是么?”南峥嵘拉着谢鸿雁往前走。
“没有吧。”谢鸿雁不承认。
“你每次一说话他的眼睛都闪光。”陈卓突然说,然后他一路溜冰先进了礼堂,在上次罗旭摔倒的地方滑倒了。
鸿雁一脸无辜:“不会吧。”
“别不认账了,新生也是崇拜你的。”
“由此看来,新生有点傻。”谢鸿雁说,指着陈卓,“Ps,不是每个人在那摔倒都能碰见他的下一任女朋友的。”
“你慢点。”南峥嵘紧拽着谢鸿雁怕她滑倒。
“真不知道我姐是怎么练就的金刚不坏之身,还偷偷学了水上漂,这么滑的路上她都敢穿细跟出来跑。”谢鸿雁咬牙切齿,“牙疼。”
“怎么了?”
“我们团支书通知我写篇稿子交给他,可恶的是通知,不是和我商量。”谢鸿雁说。
忙碌的日子像冬天吝啬的太阳很早下山一样很快就过去了,气温短暂的回升让谢鸿雁高兴了一点。
“冰终于都化了。”谢鸿雁星期六早晨站在礼堂门口说,穿着她的中跟小靴子耀武扬威地踢起了正步,被南峥嵘拉到一边。
“妞儿,你冷静点。”
“这么冷的天怎么静啊,静就冻死了。”谢鸿雁强词夺理。
“嚣张的鸿雁,来,分享一下你的嚣张故事。”
“昨天楼门口的征文看见了没?”谢鸿雁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
“征文比赛的,我给你了,怎么了?”
“团支书通知我获奖了。”谢鸿雁说。
“你们两个,别玩了。”罗旭一副抓狂的挥着他的手走过来,“陈卓呢?”
“女友团团长在门口接女友团。”南峥嵘说。
“哦,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出事了。”罗旭说,把他们带到文体中心门口,“看,来看热闹的人又超出预计了。”
南峥嵘数了数人头,说:“把这里全坐满,椅子应该刚好。”
“那就好。”罗旭说,微微露出一个窃笑。
“你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把我们骗过来的吧。”谢洪亚娜捕捉到罗旭的笑容。
“我昨天熬夜,没睡好。”罗旭笑的欲盖弥彰。
开场的时候陈卓带着小雅和马岚到门口找到谢鸿雁和南峥嵘,几个人一路挤到前排,谢鸿雁愁眉苦脸:“我真想脱了鞋光脚走。”
“出来吧,四人行。”罗旭站在讲台上拿着麦克喊。
“你们先坐会儿,我们上去了。”陈卓轻轻吻了小雅一下,谢鸿雁已经噌的窜上去,就好像刚才抱怨鞋子高的是她旁边的马岚或者小雅。
南峥嵘一脸无奈地走上去,各就各位后,表演开始。
为吉他社成立排的小节目,在最后一个尾音收起的时候,反应灵敏的南峥嵘看着周围来路不明的礼花和气球,罗旭站的位置空无一人,身后的投影幕布自动下落,投影上开始播放四人行的点点滴滴。
谢鸿雁看南峥嵘,南峥嵘看谢鸿雁,但是从天而降的礼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没有给他们交换眼神的机会,陈卓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罗旭打了一个响指,礼花不再降落,他推着一个蛋糕从旁边上来,拿着麦克说:“四人行从成立到现在,过了年就满两岁了,我们的键盘手加入已经一年多了,伴奏吉他手也来了半年多了,一直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他们庆祝庆祝,今天就借这个机会,给四人行提前过个生日,也祝吉他社,蒸蒸日上。”
“不得不说,罗旭哥这招俗是俗了点,不过还挺振奋人心的。”谢鸿雁说。
“要让他在这卫星转播,恐怕没几个脑子开窍的学生买账。”南峥嵘说着,把罗旭拉过来,“这笔花销怎么解决的?”
“连带鼓,协会全给解决了。”罗旭说。
南峥嵘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谢鸿雁和陈卓还有女友团一起庆祝,南峥嵘把罗旭拉到文体中心外。
“协会新来了个副主席,不用担心。”罗旭说。
“必须担心,你不是还想让鸿雁上来当主席么,跑来这么一个家伙先用金钱把人心全收买了,鸿雁上来怎么干。”南峥嵘说。
“坏了,这个没想到。”
“我回头问问她,看看她愿意不愿意。”
“实在不行让陈着上也行。”
“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罗旭想了想,说:“好吧,当我没说,咱们的头儿也挑上鸿雁了,可是鸿雁愿意么。”
“先进去吧。”
一个半小时以后,几个人都坐在南峥嵘的车里。
“岚岚,下辈子争取做个瘦子,跟我们挤在一起。”坐在后排的罗旭打趣前排的马岚。
马岚笑而不答,回头看着谢鸿雁,小雅,陈卓和罗旭。
小雅被挤得说话了:“我说去坐公交,你们说挤。”
“公交可比这拥挤多了。”陈卓说,“别看你们坐着来的,这个时间没回来的,都是出去的。”
“淡定,伙计们。”谢鸿雁说。
南司机偷笑着,不说话,没过多久,陈卓和小雅去看他奶奶下车了,罗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峥嵘,你一会儿去哪?”
“去鸿雁家。”南峥嵘像说“回家”一样随意,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尴尬。
“我们家两位领导现在看他都比看我还亲。”谢鸿雁嘟着嘴。
“在鸿雁妈妈心里,谢鸿雁第一,郑一鸣第二,南峥嵘排第三。”峥嵘说,“你俩去哪?”
“带小虎出去玩。”马岚兴奋地说,说起小孩子,她格外兴奋。
“还有他的小朋友。”罗旭沉着脸。
罗旭和马岚下车后,车上变得格外安静,谢鸿雁说:“南峥,我觉得我在做梦。”
“说来听听。”
“给吉他社表演,教社员弹吉他,讲乐理,我以为我梦寐以求的任何一件事情实现都能让我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可是它们真的同时发生了,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像真的。”
“只有尝过苦的滋味才会更加珍惜甜。”南峥嵘说。
“屠格涅夫。”谢鸿雁平静地说,“成长是不是这种味道。”
南峥嵘笑而不答,半响,他说:“鸿雁。”
“嗯?”
“我们走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南峥嵘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想法很多,但是仔细想想,没有一个靠谱的。”鸿雁顿了顿,“你有话直说吧。”
“你对协会长感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谢鸿雁说。
“这么干脆。”南峥嵘说。
“咱们头儿早就开始暗示我了,我在他的暗示中暗示着拒绝他,而且我也不具备领导一个协会的能力,这话我只跟你说了。”
“乐队呢?”
“我需要好好想想。”鸿雁很认真地看着南峥嵘的后脑勺,“我们从成事走了以后无形中开始忌讳谈未来,因为我们心知肚明,我们没有未来。”
南峥嵘把车子靠边停下,坐进后座,揽过鸿雁的头,让哭泣的鸿雁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拍着鸿雁,没过多久,鸿雁睡着了。
南峥嵘扭头看着黑着眼圈的鸿雁,露出温柔的笑容。
中途鸿雁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鸿雁立刻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旁边的南峥嵘出神地想事情,南峥嵘回过神,伸长胳膊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给鸿雁擦去泪痕,温柔的笑了笑:“你醒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鸿雁看表。
“不长。”
“半个小时了。”
“没有,前十分钟你在哭。”南峥嵘说。
谢鸿雁有些难为情,说:“你怎么不叫醒我,还助纣为虐借我一个肩膀,不过谢谢你。”
“老实交代,昨天睡觉了没有。”
“别一副大夫看病人的眼神,我挺乖的,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南峥嵘严肃地说。
“好吧,睡了。”谢鸿雁说,“我老实交代,我老实交代。”
“说吧,干什么了。”
“季节性肠胃不适。”谢鸿雁说,“不过说真的,一到天亮就好了。”
“你要不然去医院做个过敏检查吧。”
“不去,我姐去做过一次,结果很惊人。”谢鸿雁看着南峥嵘,呆呆的望着他。
南峥嵘帮鸿雁整了整头发:“以后及时告诉我,在你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以前。”